“我会感激!”
沈镜安忽然握住她的手,“我永远会陪在你身边。”
哪怕天塌下来,他都会护着她。
他才不在乎这个人是好是坏,哪怕苏黛让他做的事情,违背了他一直以来的原则,沈镜安都愿意去做。
他的生命里,苏黛第一最最重要。
苏黛笑睨他一眼,眸底笑意深深。
“知道了。”
真是个傻子。
张韧清楚地看出了苏黛对玄天派是真的毫无留恋了,心里凉了半截。
而有那样的纠葛在,所有的门派在苏黛这里都有机会,唯独他们。
这让张韧怎么能甘心?
他叫住苏黛,不再打感情牌。
“黛儿,我知道你现在是魔修,魔修在这世间处境有多难,你刚修魔道一年,或许不清楚。只要你跟我回玄天派,为师自然会设法为你隐瞒身份,而且你的灵根还在,若想重修仙道,也并非全无可能之事啊!”
苏黛静静听完,不屑一笑。
“就这?我还以为你能拿出多诱人的条件。”
苏黛问他:“你认为,能练出塑灵丹这种药的我,若想修仙,会没有办法吗?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不、想!”
说完,苏黛拉着沈镜安要走。
张韧急得在她身后大喊,“黛儿!身份这些你不在乎,难道你也不在乎害你沦落至此的洛歆了吗?!”
“爹!”张逍凡不敢置信,“爹你在说什么啊?”
张韧瞪他一眼,让他闭嘴,“只要你肯回去,为师就把洛歆交给你处置,如何?”
赵知棠跟赵舒意都没说话。
只有张逍凡心中大受打击,在他心目中,张韧一直是正道掌门,是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仙长。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哀求地望着张韧,张韧却只紧紧地注视着苏黛的背影。
而苏黛,当真如他所愿,停了下来。
“哦?当真?”
张韧眼睛一亮,“当真,当真!”
苏黛想了想,“那好吧,不过我也不想怎么着她,就让她跟我比试一场吧,谁输了,谁就离开玄天派,如何?”
张韧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一切都依你!”
张逍凡握紧双拳,“小师妹的修为本就不如你,你这跟直接让她离开玄天派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苏黛诧异又无辜地望着他,眼中笑意恶劣,“因为,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在大家的面前,当众羞辱她啦!哦,到时候我打算邀请所有的宗门的修士前往观战,看一看玄天派为了一个废物,是怎么放弃我这样的天才的。”
张韧笑容僵硬了。
“邀请……邀请所有修士?”
苏黛笑得无所谓:“如果你介意,我也不是非要回玄天派不可的。”
她明摆着告诉张韧。
现在,是你求着我回去,而不是我求你。
麻烦掂量掂量自己的地位!
最后,张韧还是咬着牙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都很沉默。
直到回了客栈,张逍凡忍无可忍。
“太过分了!爹,你为什么非要她回去?她回去了小师妹还能有活路吗?!她现在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温柔善良的大师姐了!她是魔修!是个魔鬼!”
“啪!”
张韧头也不抬,一巴掌狠狠将张逍凡扇飞了出去。
他吩咐赵知棠,“看好他,从现在起,不许让他离开你的视线范围。”
这是为了防止张逍凡坏事。
这个儿子是真的被洛歆那个小丫头迷得不轻,这让张韧心中对洛歆更加不喜。
赵知棠拱手,“是。”
张韧走了,张逍凡不甘地抹掉唇角的血,“二师兄,你为何不阻止那个女人回去!难道你忘了舒意的灵根?”
赵舒意的脸白了白。
他忽然想到,塑灵丹是苏黛炼的,那这药,还能恢复他的灵根吗?
赵知棠淡淡道:“师父的决定,我无权过问。逍凡,这么久了,难道你就一点都没起疑么?”
张逍凡拧眉,“什么?”
这样子,是完全没怀疑过洛歆。
赵知棠摇摇头,没再解释。
他此刻,忽然能理解当初大师姐了,当她说出真相时,得到的却只有全部的质疑。
玄天派。
掌门回来了,一回来便立刻吩咐所有弟子,将宗门里里外外都用除尘术打扫一遍。
又命人重新将之前苏黛住的院子打扫干净,争取将所有的布置都还原到她没离开前。
这便给了所有人一个信号。
大师姐要回来了!而且格外得掌门的重视!
洒扫弟子们私底下议论纷纷。
“听说大师姐要回来了?”
“怎么可能?你听谁说的,大师姐修为都被废了,人也自请去了云渺渊,怎么可能还能活着回来?”
许多人都不相信,全都以为这就是个笑话。
只有一人深信不疑。
那是一名穿着褐色弟子服的外门弟子,少年普通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边挥舞着扫帚,口中边哼着小调。
“啦啦啦,大师姐要回来啦!”
他就知道,大师姐一定能活着回来的,太好了太好了!
正想得出神,身后有人一把将他推倒,嫌弃道:“哼哼唧唧干什么呢?吵死了!什么大师姐要回来了?她都死了,骨头怕是都被那些魔物吃了!”
周遭响起一阵哄笑。
“是啊,现在应该都成为那云渺渊散落四处的粪便了吧?啧啧啧,当初娇娇如明月的大师姐啊,居然也会落到这个下场……啊!!”
话音未落,少年已经忍无可忍地爬起来,一拳捣了上去。
“不许你们羞辱大师姐!”
他被一群人围殴,鼻青脸肿,还不忘拼死反抗。
就为了让他们跟大师姐道歉!
最后,他们是被巡查的赵知棠拉开的。
赵知棠知道了前后经过,目光复杂。
问少年,“你认识大师姐?”
少年抹了把脸,倔强地挺着脊背,“大师姐曾帮过我,无论你们如何误会大师姐,反正大师姐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最好的人!”
他面带敬慕把当初的经过说了出来,其实也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却让他牢记至今。
赵知棠心神剧震。
大脑忽然就清明了,而后便品尝到无尽的苦涩。
是啊……
就连一个外门弟子,被施舍了这么个小恩小惠都能记了那么多年,为何享受着大师姐的全部温柔与耐心的他们,却都一个个的,像失心疯一样,恨不得大师姐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