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首在银行,物价首在粮食。
“光这样还不够,特别是粮食,我在新民老家还有一些粮食,先调拨10万石过来平抑市价。”秦时竹补充道,“再给老百姓减点税,额度就定在200万左右好了,显示一下我们的财政很充裕,挤兑的人自然会有所收敛。另外,在金还那个名单上的人大部都有家业,警告他们不得兴风作浪,必要时杀两只鸡给猴看看,这样他们就会老实了。”
“复生兄,见识你计擒金还的本事后,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要说杀鸡给猴看,你眼睛一瞪,那猴就给吓个半死。”张榕打趣道,“现在其他都好办,等明天报纸一登,局面都太平了,只是这个和谈怎么着手?”
“一个拖,一个打,一个谈,拖是为了打,打是为了谈,一环套一环。”
“那究竟怎么拖?如何打?怎样谈?”
“明天停战到期,我已经要求胡惟德发报和袁世凯协商,估计不成问题;再等五天,打仗的准备也做好了,就可以打;打的顺利了,和谈本钱就更大,革命成功的希望就越大。”
“这么说来,打是关键,因为拖肯定不成问题,谈也不是最伤脑筋的,打好了自然能谈,只是,到底要怎么打呢?”
“怎么打,明天要召开军事会议,我会和各路将领协商,为了保密起见,明天会议除了后勤宁部长、内务葛部长、军政何部长和左秘书长参与外,其他政府和议会成员不必列席,等战事正式开始,可再通报、讨论。”当时军政府成立后就商定军事方面由秦时竹全权负责,故而大家也没有太多想法,经历了金还事件。人人都提高了警惕,自然明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会议结束后,秦时竹把葛洪义单独留下来谈话:“晚上就要会审金还,你一定要提前打好招呼,让这个混蛋按照咱们的口径说。”
“我知道了。等会你不是要请客吃饭嘛,我就不去了。你把徐镜心他们多拖一会。”
“行!干得麻利点,千万别露出破绽!这个套一定要设好。”秦时竹不放心地叮嘱道。
当其他政府成员在沈阳最大的酒楼“醉仙楼”里觥筹交错时,葛洪义却在警察局的审讯室里内提审金还,金还象一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粽子:
“金还,你胆大包天。**kelesk.**居然敢谋害都督,还不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葛洪义厉声大喝。
“葛……葛部长,小……小人哪……哪有这个胆子。完全是上命差遣。身不由己。”
“胡说,什么上命差遣,身不由己?你的上司是熊部长,他难道会命令你暗杀都督?再上面就是张榕和都督自己,难道他们也会指使你干这个勾当?”葛洪义一拍惊堂木,“还不快把如何勾结李平度的罪情从实招来?
“是,是。确实李平度来找我地。说冯麟阁来差遣他来干一件大事,让我帮忙。事成之后……事成之后……”
“事成之后给你多少好处?”
“金条二十根,另外……另外……”
“金条二十根?我说金还,这数目是不是也太少了,你堂堂一个银行行长,区区二十根金条就把你收买了?肯定是隐瞒了什么,快招!”
“葛……葛部长,我……我真不敢隐瞒啊,那些金条我才收到了十根,全在家里放着呢。”
“那我派人去搜搜,这也是罪证。”葛洪义趁势把旁边的巡警叫到身旁,让他们去搜查。
支开了巡警,葛洪义威严地说:“金还,如果此事不假,你的项上人头就要保不住了,念在你我曾为同僚的份上,明年你的忌日会给你上柱香地。”
“扑通”一声,金还跪在了地上,“葛部长,饶命啊,只要饶我一命,来世我做牛做马我都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来世?太远啦,还是现世最重要。”葛洪义话锋一转,“你做了这么多年地官银号总办,银子想必捞了不少吧?”
听葛洪义这么说,金还有点明白过来了,感情葛部长惦记着自己的钱呢,看来有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下打定主意,往前爬了两步,苦苦哀求道:“葛部长,只要能留我一条性命,银子的事好说,好说!”
“好说?我可没那么大胆子,传了出去,我的小命也难保。”葛洪义故做为难。
金还转头看四下无人,小心翼翼地说:“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传出去的,念在多年同僚地情分上,您高抬贵手,就饶我一命吧!”金还想起了徐世昌刚刚上任总督命令葛洪义曾经查访各级官员的贪污受贿行径,但最后报上去的名单人很少,因而丢官的人更少,据说凡是葛洪义收下钱地,都没事。^^空空文学^^换成自己,看来只要银子到位,这条性命估计还有一线生机。
“起来吧,坐着说话好了,你这模样也怪可怜地。”既然是演戏,就要演得真一点。
“如能饶我不死,我愿将全部家产奉上。”犹如溺水之人看见一根救命稻草,金还赶紧紧紧抓住。
“全部家产?听上去蛮多的,究竟有多少呢?我可不相信一个堂堂的官银号总办会很穷。”
“10万,20万。”眼看葛洪义还是面无表情,金还急了:“30万两银子换我一条性命,求葛部长开恩!”
“金还,你死到临头还抓着钱不放,30万,这么少?谁信?”
金还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说:“那就50万,葛部长,这可是我全部家当了。多一分我都拿不出来。”
“这样嘛还可以考虑考虑,50万两换你一条性命,也值喽!”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金还一听葛洪义答应了,立马就又活了过来。
“慢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暗杀都督那是灭族的罪行。现在能不杀你就不错了,还想出去?那绝对不行。”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总不能在牢里呆一辈子吧?”金还一听还不能出狱,又急了。
“别急,现在正在风头上,怎能放你出去?等革命胜利。民国建立,新政府照例要大赦天下,那时你就可以出去了,你要是不乐意啊。那干脆50万也别花了。还是留着你老婆孩子给你烧纸钱吧。”
“不不不!葛部长,刚才我说错了,我该死,我该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没说,当我没说。”若不是手脚被捆着。金还真想打自己几个耳光。
“算啦。念在银子的情分上,不会太亏待你了。我会让他们给你准备一个牢房单独关押,每天给你送好酒好菜,你就安心地在里面养上两个月,到时候就放你出来。”
“好,好!多谢葛部长的大恩大德,等明天我就让我内人将银子送上。”
“银子的事别急,总不怕你少我,我要提醒你,等会还有徐镜心他们来提审,你知道怎么做吗?”
“怎么做?还望葛部长教我。”
“简单,如实招供就可以了。”
“如实招供?他们能放过我吗?”
“金还啊,是你自己主谋罪责大呢还是别人指使你干罪责大?”
“那当然是前者大,您让我都推到李平度身上?”
“那当然不行,李平度只是个小喽,他指使你?笑话,你指使他还差不多。”
“我明白了,我就说是冯麟阁通过李平度指使我干地。”
“你就不能想个更大地?冯麟阁算什么东西,他也配指使你?”
“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李平度说是赵秉钧派人到冯麟阁处的,我就说赵秉钧好了,他是民政部长,够大了。”金还突然脑子开窍,“我就说是袁世凯指使地,他不是内阁总理嘛,他官最大了。”
“实话告诉你,你说的这些个都不行,你得说是那些满族亲贵、王爷,象良弼、善耆他们派遣李平度指使你干的,明白了没有?”“知道了。可是为什么要推到他们头上去呢?”
“告诉你也无妨,都督盯上了这些人在东北的产业,没个合适借口下不了手,现在如果你一口咬定是他们指使你暗杀都督,政府就有借口没收皇室产业。”葛洪义继续吓他,“你要想活命,就照这个来,这样都督那里也好通融一些,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地忌日。”
“是,是!我就是忘了我姓啥,也不敢忘了您交待我的事!”
以同样地手法,葛洪义又搞定了李平度,在求生的本能面前,他们是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做好一切准备后,徐镜心他们醉醺醺地来了(秦时竹故意让人灌醉的),这种状态下,自然审不出什么来,完全将葛洪义交待好的那一套写成了供词,并当场按了手印。
第二天,报纸赫然登出特大新闻:“秦都督死而复生,众内奸束手就擒!”翔实报导了秦时竹复出一事,一时洛阳纸贵,大家纷纷抢阅。
报纸煞有其事地宣称:“从金还处抄得一秘密名单,为参与此阴谋众人目录,现警察局正根据此名单全力搜捕,务必不使一人漏网,另有可靠消息称涉及清廷内幕,欲知后事如何,请看本报明日新闻……”
秦时竹边看报纸边笑:“这个马叙伦,把我地事变成连载故事了,销量倒是节节看涨啊!”
“要的就是这效果,等宣传完了,就没人去追究事情的本来面目,谎言重复一千次就成了真理!”葛洪义悄声告诉他,“你要我办的事已经搞定了,就等报纸把戏做足,然后除掉这两个灭
“干得漂亮,封口时也漂亮一点,不要留下痕迹。”秦时竹很满意,“走,各路将领都到齐了,咱们开会去,此事真正是怎么一回事,你边走边告诉我吧。”
“我们分析地没错,确实是袁世凯和冯麟阁勾结搞地鬼。”葛洪义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秦时竹,“老袁由于军事上讨不得便宜,你又不肯停战,授意赵秉钧制造混乱,这是暗杀的初步动机,但你知道,袁世凯才刚刚启用,在东北并没有什么势力,赵秉钧就找到了冯麟阁,让他想办法除掉你,正好因为咱们夺了锦州,把冯麟阁挡在关外,他恨你入骨,两人一拍即合。李平度就是冯麟阁的心腹,在行动前曾和赵秉钧手下有过商议。”
“你是说具体开枪的那个汤时保?”
“不是,汤时保因为被辞退而怀恨在心,在他老爹那里发牢骚,而他爹是马龙潭的铁杆,对我们除掉马龙潭极为不满,正好被李平度所知,他就利用这两人来暗杀你。”
“那和金还怎么勾搭上的?”“简单,李平度与金还原来是老乡,一直有来往,他十分了解金还的底细,知道这家伙在担任官银号总办时贪了不少银子,以此来要挟他要他帮忙,金还就帮他换了500个大洋。赵秉钧得知后,觉得还可以利用金还在内部制造混乱,重新扶赵尔巽出山,就又指使李平度以20根金条地代价收买他,并同时许诺事成之后任命金还为布政使。你想,一边是金条,一边是官位,金还这样地人就格外挡不住引诱而上了贼船。”
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