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盛与他对了对眼神儿，目光也有点深，“我与你说过，夫人的算术才华无人能及，阵法这个方面，你远不及她。另外，郡公对她的感情很深，他会不惜代价要回她。”
“不惜代价？”申屠敬的口气有些玩味，“我要云城，他也会给？”
崔元盛没好气地看他，“你要得起云城？”
申屠城冷呵呵地笑一声，像是漫不经心，“云城当然也要，但是会在大宣朝之后。”
崔元盛知他甚深，犹豫片刻，没有接这一句。
而申屠敬继续说话，“那女人已经怀孕五个月，生产之时在四月，我想慕燚拿陇城来换这对母子。”
崔元盛听出问题，慢吞吞地说，“柳渐夜可不是好惹的。”
申屠敬表情懒散，“那要看慕燚的本事。”
崔元盛皱起眉，冷不丁地问，“万一慕燚与柳渐夜联合，一起来惹你呢？”
这个？申屠敬倒没有往这个方向想。
但是可能性也是有的，毕竟之前万安军在侧翼支持柳渐夜，否则端亲王世子和范思渊哪有可能占着人数的优势，却死活打不下陇城。
眼皮子挑起来，他若有所思地问，“你很熟悉慕燚，凭你对他的了解，你认为他会怎么做？”
崔元盛摇头，“没有人猜得出慕燚的想法。”
“那……”
申屠敬盯着他看。
崔元盛淡淡扫他一眼，“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我可以告诉你，为了得到夫人，他干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这次也不会例外。”
……
崔元盛最后给的建议是等。
等慕燚来找他谈。
“得到夫人还活着的消息，他很快就会赶过来，我认为他会先找你谈一谈。”
之后发生的事情，确如崔元盛所言。
慕燚第一时间赶到海城，并且让人给申屠敬带话，大喇喇地说要见面，
敌对关系，又在对方的地盘上，他这气度，一般人达不到。
但是他的这个行为，也让申屠敬看出，他对费靓靓或者她肚子里的孩子的非同一般的重视。
申屠敬找过柳渐夜，说要谈，但是对方没有搭理他。现在慕燚说要见面，申屠敬感觉自己也应该摆谱，不能直接答应。
于是慕燚收到的回复是：城主忙于海城内务，无暇他顾。
这个回答不过分，海城兵变是实际发生着的事情，他这个托词是现成的。
听到这个答复的时候，慕燚正坐在费靓靓睡过的床榻之上，鼻息间似乎还有专属于她的微淡气味，让他觉出些珍贵。
进来汇报的是墨岩。
古代交通不便，这一趟他亲自策马在山谷跑了一个来回。时间紧，跑得急，还微微有些喘气。
“冷师兄说他这几日很安静，随便海城内如何乱，都不出手。墨风传出来的消息，说申屠家族有祖训，城主不能对族内子弟下手。”
慕燚不语，隔一会儿他问，“柳渐夜在哪？”
“他领人去了燕南县。”
“所以夫人应该在燕南县。”
“独师父也在燕南县，他传过来的消息，那边出现颖川王家的人。”
这个消息是新的，慕燚眉眼明显沉下去，冷冷地嗤一声，“颖川王家是觉得自己过得太过安逸了。”
墨岩眉头锁得紧，“独师父在燕南县搜寻多日都未有结果，颖川王家在此处深耕多年，与海城的关系也很紧密，咱们要不要与他们谈谈合作？”
“不用。”
慕燚不咸不淡地扫他一眼，“王家记仇，会给咱们下绊子。”
墨岩抿紧嘴，不敢往下说。
因为慕萱的缘故，慕燚杀了王重德，这人是王家的嫡系，就这个世道的家族关系来讲，这个仇是结得很深的。
滋事体大，不值得信任的关系，还是不要用。
他想得复杂，慕燚却抬起头，一双眸子狐狸般浅浅地眯起，“不合作，但是咱们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墨岩瞪大了眼，“您想攻打颖川王家？”
慕燚冷笑，眼瞳微微抽紧，“王家是卖盐的，他们肯定知道一些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