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川县。
太阳渐渐往西边落下去,费靓靓坐在藤椅上,手里拿了一碗苦药,慢吞吞地喝着。
邹神医坐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看她,“我是军里的大夫,兵士干仗最容易摔断骨头,所以我最擅长的是骨科,眼科也可以,是家传的绝技。妇科就要差一些,只是背了几副方子。”
费靓靓嫌药苦,少少地喝了几口。听他这么讲,更加喝不下去。眉头皱得紧,“你别草菅人命。”
邹神医唇角的笑意更盛,“那也不至于,你尽可以放心地喝。”
费靓靓低烧、头晕、腹部微微有些痛。邹神医把脉说她风寒受凉,注意腹部保暖即可。他配的方子,也是些发热草药,随便煎一煎便拿给她喝。
据他所说,对腹中胎儿无恙。但是费靓靓总归是不放心,说宝宝受了惊吓,要他开安胎的方子,所以他才有此一说。
但是这么说了,费靓靓又不敢喝他配的药,所以女人就是麻烦啊。
邹神医只能从医学医理的角度开始掰饬,就当是聊闲天打发时间,费靓靓半懂不懂地听,手里的汤药倒也喝完了。
之后她就开始冒汗,拿湿布抹了额头,再拿手背测温,烧居然退了。
“可以啊,有效果。”
邹神医乐哉哉地说话,“我的神医的称谓岂是白得的。”
费靓靓精神好了很多,兴致也上来了,很纯粹地聊天,“邹神医在哪个军中当大夫?”
邹神医抬高了下巴,“怎么?想试探军情?”
费靓靓不以为然地呵一声,“海城还需要试探军情?不就是护卫军么,兵力不会超过三十万。”
她随便说的数,万安军有三十万,她觉得申屠敬不会超过这个数。
谁知道邹神医不屑地撇起嘴,“你太小瞧海城了。”
费靓靓的眼睛瞪得大了,踌躇着问,“五十万?”
邹神医呵呵笑两声,没有回答。
费靓靓对于军队数量的理解,包含了很多具体的数字。兵器、粮草、军服等等,那可都是钱啊。
抽一口气,她忍不住问,“海城养得起这么多兵?”
邹神医感觉自己说漏嘴,眯一眯眼,他把话绕回来,“跟你开玩笑的呢,我哪知道海城有多少兵。”
费靓靓却不相信,她也眯起眼,若有所思地说,“那个南城王是干嘛 的?他搞兵变的话,能调动多少兵?你说?城主会不会已经被他给霍霍了?那样的话,咱们就得在这个雪窝窝里自力更生了呢。”
邹神医听得无语,慢吞吞地答,“南城王是个草包,他哪有可能干过咱们城主。”
费靓靓听得失望,眉头微微皱起,“这么差劲还搞兵变?他不是找死么。”
邹神医耸耸肩,“南城王的胞弟觉和他很有本事。”
“那他就是被坑了。”
话是这么说,费靓靓还是不大死心,歪了歪脑袋,她畅想一般地说话,“城主这回在晋川县待了十几日,有没可能南城主准备充分,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邹神医小嗤一声,“你看城主措手不及么?”
费靓靓皱眉,“把我们扔在雪地里不管,可不就是措手不及。”
邹神医考虑一瞬,“你这么说话,也有几分道理。不过……”
他直起腰,饶有兴味地问,“你可听到马蹄的声响?你猜这会儿进来庄子的是城主?还是南城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