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我有点事想要问你.....”
苏玄转头,看向张伯,目光炯炯:
"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显得有点没头没脑。
所谓知子莫若父,反过来也有道理,苏玄对自家父亲,当然是十分了解的。
但,在传承密室看了卷宗,联想到许多谜团,他又不敢确定了。
往日里,那熟悉而伟岸的背影,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和迷雾。
"您的父亲..”…
张伯沉默了一下,忽的苦笑出来:
"我就知道,迟早会有一天,你会问出类似的问题。”
"你母亲的问题,我不敢说,但关于你父亲,我还是能说一说的.....”说着,张伯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曾穿山过海,游历大千世界,遨游九天十地,但从未见过,像你父亲那么惊才绝艳的人。”
"和他比起来,天赋最强的那些圣体、帝血,也是猪狗一般愚蠢,给他提鞋都不配"
”什么?”
苏玄大吃一惊。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从张伯的口中,听到这个答案。
"惊才绝艳?”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反问道:
"我父亲,若真当惊才绝艳,怎么会困在聚元境一重天,多年无法寸进?”
张伯神色古怪,定定的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你父亲是聚元境一重天?”
"我.....”
苏玄正要开口,却突然愣住了。
是啊,谁能证明,他父亲就是聚元境一重天的境界?
自小到大,城中流传、长辈叮嘱,所见所闻,都说他的父亲,是聚元境强者。
三人尚能成虎,何况数十万人,口口皆传?
可其实,他从未真正见过,他父亲全力出手的模样。
毕竟,那时候四大家族彼此和睦,元武郡又没有内忧外患,何须劳动聚元境强者出手?
"张伯,你的意思是....”
他的神色复杂,隐隐猜到了什么。
"你的父亲,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是气血境九重天的武者。”
张伯叹息一声,缓缓开口道:
"他的天赋,可怕到极点,甚至让我恐惧。”
"他可以一天之内,将一门从未接触过的大帝级功法,完全参悟到圆满。”
"他曾经一天之内,参悟了十门无上道术,反而来指点我的修行错漏.....”"这这......”苏玄的脑海中,轰鸣如雷,一片空白。
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敢相信。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这样的怪物?
怎么可能,一天之内,完全参透一本大帝级别的功法?
他修炼的,就是大帝级别的《元牝造化金章》,深知其困难程度。
他有通天之血传承,天赋也绝不差,可修炼这么久,就连第一金章元牝之血,都没完全参透。
他不敢想象,一个气血境武者,怎么去参悟大帝的境界?
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夫,能指点三界天帝,如何运转阴阳,执掌造化,统御乾坤么?
"我就知道你不信,除了我和主母,世上恐怕也不会有别人相信。”
"可,这就是事实!"
张伯一边说着,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只是,这是举世最强的天赋,也是最可怕的诅咒.....”"诅咒?”
苏玄心情激荡,下意识的追问道:
"为什么是诅咒?”
如果世上有人,真有这样可怕的天赋,他不敢想象,会修炼到什么境界。
"所谓的诅咒......”张伯的语气飘忽,多出了一丝苍凉:
"他可以参悟,但却永远无法,修炼到气血境之上的层次。”
"他会几万种剑术、拳法、刀法、枪术等等,却偏偏无法凝聚武道真意,让神魂质变。“
"他会上千种神通、道术,却没有一种,能修炼成功。”
"我和主母,不知耗费多少代价,穷尽碧落黄泉,都没办法,让他化血为元,突破一个区区的聚元境。”
"能将普通人肉身,改造成堪比太古天龙,力能覆海的天丹,对他的身躯竟也毫无作用。"
说到这里,张伯的眼中露出一丝黯然:
"最后,我们终于放弃了,绝望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在排斥他,厌恶他,甚至是害怕他。”
"你父亲,他.....遭天妒!"
苏玄嘴唇颤抖,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那陈年的真相,居然会是这样。
"父亲.....原来我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你...."
他心中,五味陈杂。
张伯也不再开口,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
半响之后,苏玄才缓缓开口,声音透出一丝沙哑:
"那,他的实力怎么解释?”
"元武郡第一强者,不可能不出手,就得到这个名号。”
张伯揺揺头,随口道:
"你父亲,曾耗费一年,将七十二门气血境秘法,融为一体,参悟出一门惊天动地,前无古人,也很有可能后无来者的秘法。”
"靠着这秘法,他能硬生生以最普通的气血境九重天的基础,战胜寻常聚元境。”
"旁人,自然当他是聚元境,只是修炼了秘法,从未显露元气光华而已。”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苏玄,定了定心神:
"如果你想学这门秘法,我可以将秘法交给你。"
"不用。”
苏玄揺揺头。
他的气血,是元牝之血。
他的肉身,是燃血金身。
他的武技,早就剑意化生。
他父亲的路,是无奈之举,绝境挣扎,却不是他的路。
"也对,我纵然交给你,你也不太可能学会。”
张伯略微感慨了一句:
"那门秘法,名为《大光明日月熔炉法》,复杂程度堪比一些无上神通。”
"但偏偏,只对气血境有效;这世上,除了你父亲,恐怕没人能修炼这道秘法了。”
苏玄深吸一口气,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我父亲......遭天妒?"
他死死握紧拳头,仰起头看了一眼苍天,看不出喜怒。
第二天,正午时分。
藏名居中,苏玄正盘膝坐着修炼。
关于隆重迎接那位宁王府贵人的事情,他就交代手下长老去办了。
而他一人一剑,压服五大聚元境,令他们跪地磕头,掌嘴赔罪的事情,早就哄传全城。
过去片刻,苏玄忽然耳中一动。
"轰隆隆.....”一道道闷雷般的低沉轰鸣,响彻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