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陷阵的士兵们宛若潮水般逼近关墙。
攻城器械处于队伍中央，亦是跟着前进。
后方，孟启对一旁也在观望战场的李寒道：“这些攻城器械，似乎与寻常不同？”
李寒转过视线，扫过那些攻城车，投石机等。
“不大清楚，毕竟有兵谷在，应当是又做改良了。”
孟启拧眉：“上次议会，似乎没提及此事。”
李寒道：“吃过摘星阁的苦头了，自然在战力布局时会隐藏一二，若是叫细作知晓了什么，传给了敌军，可要吃亏。”
孟启微怔。
便见李寒瞥了眼不远处露出震惊神色的展元。
孟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接道：“有理，元帅和王爷征战至今，迎来这最后一役，是该谨慎些。”
李寒颔首。
就在此时，前方传来投石车轰炸关墙的声音。
第一波带兵出发的是弥河。
他高声吼道：“弓弩手掩护，步兵搭梯——”
车梯高可比关墙，上头的弓弩手朝着墙内射击，同时投石机投掷石块、木材。
有武功的高手配备了飞钩，便借着飞钩上关墙。
步兵借着强力掩护，快速搭建云梯或轻便的飞梯向上攀爬。
“咚！咚！咚……”
惨叫与擂鼓声混杂。
车梯之上箭如雨洒，射向守关的士兵。
士兵们举着盾牌奋力往墙上爬去。
巨石、滚木，装满生石灰的罐子似冰雹般砸向登梯的士兵，他们无处躲闪，被砸得血肉纷飞，两边箭雨互相射去，重伤的士兵惨叫着从梯子上跌落。
前一队死伤殆尽，后一队不及反应，便迅速攻上，踩着前一队的尸体，朝梯上爬去。
后头的队伍里，擂鼓声更重，轰隆隆的声响意味着持续进攻的命令。
几处定好的重点进攻地，不断有朝廷兵冲上城墙，又不断被奋力防守的西南士兵杀下去，双方血肉横飞，一名朝廷士兵方才爬上城头，还来不及喜悦便被长矛插入胸膛，他惨叫着抬眼，一把抱住面前的西南士兵，带着人一道摔下了关墙。
此刻朝廷兵已经陷入疯狂，拿下关墙便是他们唯一的念头。
而墙上的西南兵亦是如此。
关墙被血液侵染，墙下堆积着一具具不知姓甚名谁的尸体。
古来征战几人回。
崔晚棠远望着一个个若黑点般坠落的身影，眸底闪过沉痛。
半个时辰后。
左关传来巨响。
竟是一块巨石砸进关内，将守关的士兵尽数砸飞。
那处骤然空荡，朝廷军顺势而上。
晋阑快速上前，游走来人之间，不过一会，上来的人都被丢下。
下一波守兵快速跟上。
守城将领对居摘星焦急道：“军师，对方的攻城器械精良太多，比寻常器械强上不止一两倍，我军损失太严重了！”
居摘星望向那些攻城器械，若有所思。
兵谷的实力他并非不知，当初易九游在位时，与兵谷也有接触，他自然知道兵谷能做出些什么。
可这些攻城器械着实超出预料。
只投石机来说，不止射程翻倍，可投掷的重量竟然也提升了不止一倍。
就这投石机，便打乱了他们想要拖长战役的打算。
眼下强守行不通，损失更重。
他开口道：“姬野，你领三千骑兵出关，寻机毁去投石车。其余人，墙上戒备，掩护姬野出关。”
这等威力的改良器械，非数月难以完成，因此毁一架便少一架。
而现在攻城兵正当疲乏，他们贸然出关，也能收缴一波。
朝廷军这边。
一直专注盯着墙上防守的宋彧对崔晚棠道：“娘子，可以鸣金收兵了。”
崔晚棠点头，第一时间下令：“撤军！”
“当！当！当……”
鸣金之声响起，前方的攻城兵闻声而撤。
后方李寒等人皆是不解：“元帅，如此优势，为何要撤？！”
如今关墙被破了一角，也就是他们的攻城器械足够强悍，若是大军进击，说不定今日便可破关，如此优势，真要撤兵？
崔晚棠没有应话。
前方听到命令的弥河亦是不甘，他眼见着关墙上头破了点口子，若是投石机继续，他们大可能破关。
但军令如山，他再多的不甘，也只能挥剑怒吼：“撤——”
崔晚棠见前方开撤，便问道宋彧，“咱们的器械占了优势，完全可以再打一会。”
宋彧示意崔晚棠看向前方：“关上守备不减反增，弓弩手增加，估计是要掩护己方队伍出关迎敌。”
崔晚棠转过头去，便见朝廷军撤下飞梯云梯，推着投石车以及车梯回走。
然而方才撤出不远，关门突然被打开，喊杀声冲出。
若是再晚撤军一点，器械便陷入敌军包围中。
崔晚棠见状，扬声道：“孟启掩护撤退！”
同时她自己也要去帮忙。
因为姬野的武力高强，她知晓弥河打不过姬野。
宋彧唤住她：“娘子无需去，已经到战场中线，姬野不会再追。”
崔晚棠抬眼，果见那边姬野还想追，然而关内却是突然吹响号角，敲起金锣，姬野不得不带人撤回关内。
关墙上，居摘星远眺宋彧的方向。
晋阑走来，看着朝廷军退去，“就这么撤了？”
南舟应道：“看样子只是试攻。”
第一日，这短暂的试探性一战，朝廷军死伤八百。
弥河一回军营，便憋不住问崔晚棠：“老大，为什么要退啊？”
崔晚棠见攻城车都回来了，便道：“这些器械费老劲赶出来的，毁一个少一个，刚刚要是留着，姬野肯定能毁掉一两个。”
弥河这才想起来，云梯和车梯都太高，投石机太重，移动时虽然有车轱辘，但因为是大器械，转移得要慢很多。
但他还是不明白：“那刚刚他们追上来时，咱们为什么不反击啊，说不定还能留下那三千人。”
崔晚棠望向宋彧：“宋大人，你来解释吧。”
宋彧才道：“当时关墙上的守军增加了，若是战，我军与对方交战在关墙下，最多拿下敌军三千兵马，而对方占据高地，一旦投石弓弩射下，我军损失也不会在少数，得不偿失。”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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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试探性进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