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朝莹的意识再一次陷入黑暗时,她听见了爹爹焦急的大喊。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的女儿,快救救她!”
……
天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亮的,池朝莹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就直面这明亮的天光。
她不是死了吗?
天怎么还会亮呢?
肖帅彻夜守在女儿身边,床上的人才动了一下,趴在床脚的肖帅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莹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饿不饿,厨房熬了粥,爹爹去给你端粥来喝。”
池朝莹瞪大了眼睛,像是看见活阎王一样盯着父亲。
肖帅离开的脚步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在要开门出去时说:“你乖乖等爹爹回来。”
池朝莹的肚子又咕噜叫了起来,一砸吧嘴是满嘴的苦味。
这个味道她并不陌生,是药汁的味道。
所以,她没有去找娘亲,她活了。
池朝莹今年也只有八岁,纵是她再听话乖巧,刚直面了死亡的小姑娘这会也后怕不已。
眼泪涌上眼眶,不知觉就掉了下来。
她呆呆地看着门口的方向,有凉风从漏风的缝隙里钻进来,她冷得打了一个哆嗦,悄悄往被子里缩了缩。
她可能还在做梦吧。
房门嘎吱被人从外头推开,肖帅端着粥碗走了进来。
池朝莹就瞪大了眼睛看着走进来的男人。
他很瘦,官袍穿在他身上,像竹竿披了衣服一样。
肖帅把菜粥放在旁边破旧的小桌上,看向了床上的女儿。
床上的小女孩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泪水,被水洗过的眼睛又黑又亮。
肖帅坐到床边,池朝莹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肖帅的动作就顿了一下,而后慢慢坐下去,他脸上没笑,但语气却温柔至极。
“饿了吧,爹爹给你端了粥来,温度刚刚好,要不要尝一点儿?”
池朝莹呆呆地看着父亲,迟迟缓地点了一下头。
“来,爹爹扶你起来喝,今天的粥里加了青菜,还放了盐和一点儿油,味道很好。”
肖帅轻轻把小姑娘从床上托起来,给她的后腰上垫了枕头,再把被子给她盖好。
小姑娘很瘦很瘦,瘦得好像就只有一把骨头。
小姑娘的身子也很僵硬,从他碰到她开始,她就屏住了呼吸僵硬得不敢动弹。
肖帅知道这是原身的错。
别人家的孩子是七岁男女不同席,而池朝莹是三岁就被父亲告知男女有别。
父女俩之间的碰触也只在三岁以前。
父亲的味道对于池朝莹来说很陌生很陌生。
但父亲把她托起来时又让人很安心很安心。
池朝莹脑子乱乱乱的,她只能乖巧的听从父亲的安排,在肖帅让她张嘴时,像只听话的提线木偶一样张开嘴巴。
肖帅舀了一小勺粥送进女儿嘴里。
这粥很香,真的很香很香是池朝莹以往都没有吃到过的香。
但池朝莹才吃到嘴里,正要咽下去时脸色就是一变,她赶忙用手捂住了嘴,趴在床边就干呕了起来。
肖帅吓了一跳,忙将粥碗放在一边。
“莹莹你怎么了?”
池朝莹把刚吃进去的粥都吐了出来,全吐在了她的手里,她趴在床边不敢起来,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怕不怕,脏了我们洗洗就可以了,松意,松意打水来给小姐洗漱。”
肖帅从怀里掏出了池正初的手帕,拉过池朝莹的手就擦了起来。
池朝莹下意识往后缩,肖帅就拉紧了她的手,“别躲,爹爹给你擦一擦,一会打了水来洗漱一下就好,是不想喝粥吗?那喝点温水好不好?”
池朝莹看着爹爹,看着看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该死,可直面死亡时,她好害怕啊。
“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别怕别怕啊,爹爹去给你请大夫,你不会有事的,爹爹不会让你有事的。”
池朝莹哭着摇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她也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
她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又好像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她只是摇着头,流着泪看着眼前温柔的陌生的男人。
爹爹吗?
可她的爹爹不是这样的。
不是爹爹吗?
可这张脸,这身官服又分明是爹爹。
松意很快打了水来到房门口,松意在门口敲了敲门。
“老爷,水来了。”
“端进来吧。”
门口的松意和屋子里的池朝莹都愣了。
只不过松意愣的时间短一些,毕竟这个房间他昨天晚上也来过。
池朝莹看着松意端水进来,瞪圆了眼睛一时都忘记了掉眼泪。
肖帅亲自拧了毛巾给池朝莹擦手擦干净,又端了温水给池朝莹漱口。
“不想吃就不吃了,喝点儿水好不好?”
肖帅舀了一小勺水喂到池朝莹唇边,池朝莹低垂下眼睛,张口把水喝了进去。
水在她的嘴巴里含了一会,她才慢慢咽下去。
这次没有那种又想吐的感觉了。
肖帅暗暗松了一口气,又给她喂了一勺水。
池朝莹就这样在父亲的投喂下,一勺一勺把小半碗水喝完。
温暖的水进入身体里,池朝莹感觉疲惫冰冷的身体好似有了一丝热度。
她两只手撑住身体,自己挪了挪身子。
肖帅见了立马放下碗去扶她,“是不舒服吗?要不要爹爹再给你垫一个枕头?”
池朝莹又摇了摇头。
她只有一个枕头,想垫也没有了。
“你还想喝点粥吗?”
池朝莹就看了一眼桌上的那碗青菜粥,碧绿的青菜,雪白的米粒,她能闻见空气中青菜粥的香味儿。
但她不想吃。
不是肚子不饿,只是不想吃。
一想到要把它们吃到肚子里,就有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来,像刚才的那一口粥一样。
但她又怕爹爹生气,虽然爹爹现在好像没有生气。
肖帅笑道:“没关系,不想吃我们就先不吃,想不想出去晒晒太阳,爹爹带你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好不好?”
县衙后院是有院子的,还有一个小花园,只是小花园没人打理,很破败。
池朝莹要掀开被子起床下地,肖帅把人按住,“等一下,外头凉,爹爹给你拿了披风过来披上。”
池朝莹的披风是池母的改小了的,样式陈旧,颜色也洗得发白。
肖帅仔细给女儿系上披风,在女儿和小厮惊诧的目光下,轻轻将女儿抱了起来。
“爹爹?”
这是池朝莹和肖帅说的第一句话,只有两个惊慌的字。
“别怕,爹爹不会把你抱掉的,你生病了,爹爹抱你走,累了就靠在爹爹怀里闭一会眼睛。”
外面的光线明亮得刺眼,池朝莹闭了一下眼睛,下意识朝爹爹怀里靠。
爹爹心口的心跳就传入她的耳中。
不是做梦。
是真的。
爹爹回来了。
爹爹似乎不生气了。
松意赶忙拿了凳子跟上父女两人。
是的。
池家只有凳子,连个躺椅都没有。
肖帅把人抱到阳光下,温暖的阳光洒在父女俩人身上,暖融融的。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规矩2「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