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绵回到家后,就被历莉催去洗了澡,这会发稍耷拉着水珠,将坠未坠的,被她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走了。
后背靠到椅子边,双手环住了膝盖,下巴点在膝盖上时,目光发呆地看着桌上的草稿簿。
那本应写满公式的A4白底演算纸里,此刻写满了一个中文字:“谢……”
谢什么呢?
笔划落到后面,就不知道该怎么写了,谢时蕴没告诉过她名字该怎么写,但是跟她说,手机号码可以备注【谢情意】。
手里的笔似受了某种控制,一笔一画地写了“情”,写了“意”,然而在“情”字的上面用拼音标注了“shí”,又在“意”字上用拼音标注了“yùn”。
谢情意,读作谢shí,yùn。
好像这样,她的秘密既宣之于口,又隐于高朋满座。
“嘟——”
忽然,桌上的手机震了下。
慕绵像是做贼心虚一般,忙用练习册将演算纸盖住。这才去拿手机,以为是电话,结果屏幕一亮,是一条短信,发信人:谢情意。
慕绵心脏撞了下,缓了缓,这才点开了短信框——
【今早开我家大门了?】
慕绵:!!!
瞳孔地震!
“嘟!”
手机再次震了下,她吓得猛然坐起身,又是一条短信——
【哥哥没别的意思。】
死了死了,谢时蕴怎么会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以为她要进去偷东西!
“嘟——”
手机再次震动了下,这次慕绵直接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魂都要被他震没了。
谢时蕴很有钱吧,不然为什么不一条短信发清楚,非得这么震她!
慕绵盘腿坐在床上,等了还一会儿,发现那手机似有灵性,在她扔了一次后就不震了。
她这才鼓起勇气拿了过来,求你了,别震。
【门上有摄像头,你经过的时候,记得对它笑一下。】
慕绵:“……”
她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下这句短信,字里行间的谢时蕴,是开玩笑呢,还是对她有戒心了。
毕竟给她加指纹锁是一回事,她会不会偷偷开门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她今早小心隐藏的行径,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地戳穿了。
慕绵指尖抓着手机,上齿咬了咬唇,心情一下跌到了谷底,她不想谢时蕴以为她是个坏小孩……
【对不起,我不是要进你家门,也不是要做什么事,我就是想看看你把我的指纹删了没有。】
编辑完短信后,她读了两遍,最后在前面又加了一个称呼:学长。
然后把“你”改成了“您”,最后又官方地补了句:【如果给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再次致歉。】
短信发完之后,慕绵把手机塞进了枕头底下,然后人埋进了被子里。
不一会儿,那声招魂令震了。
她小心翼翼把手伸进枕头里,捂着被子点亮屏幕——
谢情意:【嗤。】
慕绵:???
“嘟!”
慕绵手心一震,短信又来了,她的小心脏啊!
谢情意:【被抓包了就叫学长?】
“嘟!”
谢情意:【还您您您的,哪儿学来的好习惯,是单叫学长一个人的,还是别的什么人都有?】
慕绵:“……”
她点开已发短信,数了下,她还真是……打了三个“您”字。
慕绵:【也跟老师这么说。】
“嘟!”
谢情意:【那算了。】
慕绵:???
“嘟!”
谢情意:【您留着跟老师叫吧。】
慕绵看着这句话,莫名唇角一弯,也不知道谢时蕴是在称呼她“您”,还是说,别再叫他“您”了。
但慕绵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客气,大人对待小孩不就是这样么,责备几句,然后就算了。
谢时蕴也说“算了”,果然是这样……
慕绵:【你是不是觉得我想干坏事?】
“嘟!”
又是一震,慕绵心脏都要吓出来了,赶紧跳到手机设置界面,调成了静音状态,这才翻到短信框。
谢情意:【哥哥不在家,你能干什么坏事啊?】
慕绵:???
【就是要趁你不在家,然后去偷你家东西啊。】
谢情意:【这房子除了我,还有值钱的东西?】
慕绵:【有啊,你家的门,我听说智能锁很贵的,而且你家大门还有摄像头。】
短信发过去后,谢时蕴没回复,慕绵趴在床上揪被子,她这样说,是不是就显得她没坏心思了。
欸,下次再也不去随便开他家的门了。
换位思考,就算她给了朋友备用钥匙,如果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开家门,自己也会介意吧。
那句话说得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忽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回不是震动,而是——
来电铃声!
慕绵猛地从床上坐起身,脑袋把被子撑成了一顶帐篷。
“喂……”
她的语气尽可能让人听不出紧张。
谢时蕴:“明早来哥哥家一趟。”
慕绵抓着枕头角:“什么事啊?”
谢时蕴:“哥哥起得早,桌上有一瓶鲜牛奶,你自己带去学校喝。”
慕绵愣了好一会,谢时蕴让她明天去他家,所以,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让她觉得,他真的不在意吗。
“怎么不说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谢时蕴的笑音:“哥哥就是问了你一句是不是开我家门了,你就这么紧张认错的。”
慕绵心里有些闷:“你还不如,别告诉我……”
谢时蕴:“那哥哥这不是怕么。”
慕绵:“怕……什么啊。”
她又不会真干什么坏事。
谢时蕴:“这万一哥哥衣衫不整地在家,你这突然开个门,一点准备都没有。”
慕绵:??!!!
“我、我今早开门是七点,你们高三早就上课了!”
电话那头了然地“嗯”了声,“还知道高三的上课时间啊?”
慕绵心头一跳,“虽然是初一,但我们也是有紧迫感的。”
谢时蕴轻笑了声,“那是该提早准备,明天过来把牛奶喝了,有益脑部发育。”
慕绵张了张嘴,“你是在说我傻吗!”
谢时蕴像是在掩嘴笑,“等你到哥哥这个年纪,想的就不是偷对面家的门了。”
慕绵指尖抓了抓被单,她现在想的也不是偷他家的门,但她不敢说想偷人……
“我就是好奇,你家的门是智能锁,万一没电了怎么办,就算有备用指纹也没用啊。”
对,她就是学术研究!
谢时蕴:“我这不是还有备用房间么。”
慕绵:“呃?”
谢时蕴:“绵绵不是说,回家跟爸妈商量收留哥哥的事么,谈得怎么样了?”
慕绵:?!?!
谢时蕴:“嗯?”
慕绵:“哥哥,我、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先不聊了!”
谢时蕴气息悠长地笑了声:“后天。”
慕绵愣了下:“什么事啊?”
谢时蕴:“也过来喝牛奶。”
慕绵怔愣了片刻,脸颊热了起来,没等她说不用,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好像,叫她过去喝牛奶,不仅是在说他不介意她开门这件事,而是真的,想给她喝。
十月初的天气,渐渐有些转凉了。
慕绵坐在课室里,双手拢着牛奶瓶在喝。
校服的衣袖有些长,她刚好缩着手,以至于夏之星转过来时,说了句:“绵绵,你怎么那么小啊。”
慕绵眼睛瞪大,夏之星点了点头,“不过,眼睛还是够大的。”
这时坐在她旁边的沈欣宜笑了声,“慕绵,昨天的篮球赛你没来看可惜了,咱们班打得超厉害的!”
夏之星扬了扬下巴,“江逾今天没来,知道为什么吗?”
慕绵吸了口牛奶:“身体被掏空了?”
众人:“……”
夏之星凑了过去,把慕绵的小下巴掰到走廊上,“你看,那些女生都是来看他的。”
慕绵咽了口牛奶,“所以他不来是为了避蝴蝶?”
“嘶。”
坐在前面的许敏洁点了点头:“是这么个意思。”
慕绵想到他跟另一个女生分手还拿她当幌子,心里顿时堵了口气,“这种人居然还有人喜欢。”
众人:???
夏之星晃了下她的脑子,“绵啊,你是不是瞎啊?”
慕绵:“体检视力4.7,没有瞎。”
夏之星没好气道:“江逾勾勾手指,多少蝴蝶朝他扑过去,你居然说这种话,别仗着人家对你偏心眼儿,你就这么说。”
慕绵:???
“你是没见过他……”
许敏洁:“就算他身边的女孩换了一个又一个,但如果啊,他肯为了你放弃一整片森林,浪子回头,你能不感动?”
慕绵:“难道不能找一个洁身自好的吗?”
夏之星手肘撑在桌上:“像他这种极品,不可能缺对象的。”
慕绵牙齿咬了下吸管。
许敏洁的眼神落在慕绵脸上,“江逾虽然长得危险,但跟他在一起应该很幸福吧,反正他那些前女友死活都不肯跟他分手。”
“长得危险?”
沈欣宜扶了扶眼镜:“好看的东西都会遭人觊觎的,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这一说,对面的夏之星揶揄道:“那长得丑还是有优点的,至少有安全感。”
慕绵用力吸下最后一口牛奶,咕噜一声,上课铃响了起来。
江逾有多好她不知道,但是,比他好那么多的谢时蕴,身边的蝴蝶肯定密不透风了。
那她会不会,也是其中一只……
想到这,眸光落在手里的牛奶瓶,上面写着:高蛋白补充钙质,促进儿童健康成长。
慕绵:“……”
是了,在谢时蕴眼里,她大概是一只……蛹。
和江逾这种可以随心所欲来上课的学生不同,慕绵必须得吭哧地用功,因为马上就要月考了。
她是异地插班生,这个考试对她来说很重要,年级前一百名的学生可以上月考榜单,某种程度上,就像宣告她能正式地融入集体。
比起课余活动,成绩才是一切。
慕泽和历莉最近也是早出晚归,慕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忙着考试,就连谢时蕴也没见到。
只能从爸爸的口中听说,偶尔早上五六点的时候会碰见他出门。
慕绵忍不住在想,那么忙的话,应该不会有时间谈恋爱吧……
第二天清早,慕绵调了一个和爸妈出门时间一样的闹钟。
五点五十分。
等大门一阖,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趿着拖鞋跑到阳台。
晨光熹微处,还未被阳光照透的空气吹来冷风,她站了一会便觉得冷,可又怕跑回去穿衣服会错过,便抱着胳膊固执地站在阳台边。
忽然,绿意掩映的榕树下走出一道清朗的长影。
慕绵心跳刹那间快了一拍,双手撑在阳台上看。
晨风掠过,吹了吹他干净的衣角,慕绵记得他身上的味道,那天早上她去谢时蕴家里喝牛奶时,特意去看了他用的洗衣液。
是橘子橙花味的。
就在她晃神之际,那道干净长影似察觉到了什么,步子蓦地一顿,倏忽朝她这个方向侧了过来。
慕绵一瞬间吓得魂都快撞出来了,猛地缩进了阳台底下。
双手抱着膝盖,本就泛冷的手臂,这会更是打了个寒颤。
缓缓地深吸一口,心里胡乱背了段古诗,等背完,再次起身往阳台外看,踮起脚尖,却再也没有那道少年的身影了。
慕绵垂下眼睑,悄悄吐了口气,可以不用紧张了,可又像丢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接下来的几日,因为要看谢时蕴,所以她每天都早起,也睡不着了,索性就开始复习月考内容。
因为他,这反而成了她早起学习的动力。
可这个动力也不是每天都能让她看到的。
慕绵从夏之星那里听说,高三每周一小考,每月一大考,就连周末也要上课,一个月也只有一次完整的双休。
和谢时蕴比起来,她的学习一点都不苦。
晚上吃过饭后,慕泽开着电视看新闻,历莉催促慕绵快去复习:“明天还有一天,细心准备,早点休息。”
“知道了。”
慕泽喝了口热茶,这会新闻播到天气预报,窗外不时刮着风,“绵绵,明天有大雨,你记得带伞。”
“知道了。”
慕绵端了杯热水进房间,门还没关,外面传来慕泽和历莉断断续续的话:“这突然大雨,物流那边肯定又要管制了……”
下午最后一科是英语,广播里刚放听力,窗外就开始刮起了哨子似的风。
一时间课室里都有些烦躁,慕绵压了压被风撩起的卷子,隔着风声听广播里的男女对话。
刚写完作文,玻璃窗上噼里啪啦地砸下雨线,她抬头望天,乌云盖顶,早已没有了日光。
考完试后出来,夏之星嘀咕了句:“好不容易周五,居然来下暴雨,绵绵,你带伞了吧?”
慕绵点了点头,夏之星撑开伞:“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害,还说去高中部看学长打球呢,好不容易考完试给我困家里了。”
慕绵想起之前谢时蕴说过的话,让她去看他打网球,下意识脱口道:“之星,你怎么知道他今天打网球啊?”
“今天是高中部双休啊,周五下午可以回家的,通常这个时候他们时间比较多。”
慕绵“哦”了声,夏之星忽然眯了眯眼,“你问这个干嘛?”
慕绵让她眼神一探,忙道:“就是觉得,你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啧,那是当然了!”
“轰隆~”
忽然,天边滚来一道闷雷,西风夹着冷雨朝校道上的学生涌了过来,一时间惊起一片嗷叫。
慕绵指尖摸着口袋里的手机,这几天早上她都没有看到谢时蕴,应该是住校了吧,可是到周末了,他回家吗?
那他,是回哪个家啊?
那他,有伞吗?
崇明三中高中部,下课铃一响,教室里拖起了桌椅声。
林初宴拿着手机挠了挠头发,“欸,你们谁带伞了啊!”
“你一大老爷们的淋点雨怎么了?”
林初宴:“这不是我女朋友没带伞吗,周末她想回家,要不你这大老爷们给我伞?”
“滚!你女朋友又不是我女朋友。你问时哥,他周末都不回家的。”
林初宴眼神扫向不远处的救兵,“哥……”
谢时蕴脸色沉冷,林初宴借伞的话没说出口,就见他随手丢了本书给他,“伞,给你。”
林初宴:“……”
“要不,我跟你回宿舍拿伞?反正你不回家,也用不上。”
谢时蕴眸光扫了他一眼:“谁说我不回家了。”
林初宴笑了:“行,你要回家,别周六又跑回学校住了,你这都第一了你逼死谁呢!”
谢时蕴脸色淡漠,垂在桌下的左手张了张,青筋突起。
忽然有人喊了声:“林初宴,你要伞是吧,我给你,我妈刚好下班,开车来接我了。”
林初宴接过伞,见谢时蕴嘴唇抿得发白,又扫了眼外面的天色:“时哥,你要回家这会得走了,不然再晚点积水暴雨,更难走。”
谢时蕴起身,将桌上的书卷在手里。
两人一同下了楼,刚到拐角,谢时蕴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林初宴眸光一掠,就看到谢时蕴那双琥珀色的瞳仁微动,神情有一瞬间柔了下来。
林初宴好奇地看了眼手机屏幕,就见谢时蕴接了过去,还没说话,嘴角先弯:“喂。”
电话那头传来密密匝匝的雨声,于这片嘈杂里,一道干净娇俏的嗓音响起:“哥哥,你带伞了吗?”
谢时蕴:“绵绵没带伞?”
林初宴眉心一跳,这说话的语气跟刚才是一个人吗?
慕绵:“我带伞了,我还穿雨衣了。”
电话顿了两息,慕绵又说了句:“我就是问你一下,如果你没有伞,我可以……借给你。我听他们说你们这周双休,那你跟我回家吗?还是说回……”
“哥哥没带伞,这会在主教学楼一楼。”
慕绵:“……”
谢时蕴:“哥哥就在这等你来接我,哪儿都不去。”
阖上电话后,一旁的林初宴:???
“时哥,你不是,宿舍有伞吗?”
谢时蕴双手揣兜,朝他神清气爽地一笑:“送你了。”
林初宴:???
“那你用什么啊?”
谢时蕴瞟了他手里的伞一眼:“快去送伞吧,不然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说着,他目光朝校道上落去,远远就看见一道亮黄色的小鸭子雨衣,下巴朝那儿扬了扬:
“我跟你不一样,我妹妹来接我回家了。”
林初宴:“……”
“你特么,这大雨天好意思让妹妹来接……”
话没说完,眼前就冒出了一张白皙的小脸蛋,女孩双手抓着伞柄,目光看向谢时蕴,“哥哥。”
这时,候在楼道下等雨停的高三生都朝谢时蕴看了过来。
“卧槽,时哥,这你妹妹啊!好可爱啊!”
谢时蕴把慕绵头上的雨帽拉下去,又把绳子系紧了,女孩刚才露出来的小脸一时间让他挡住,众人只听他淡淡道:“嗯,刚上初一。”
接过伞,谢时蕴头也没回地揪着慕绵身后的书包往校门外走。
慕绵的视线透过雨帽一角瞟向了谢时蕴。
却见少年手里的伞大半都是偏到她头顶,自己肩膀湿了半边。
“哥哥,你不用给我撑伞,我淋不着雨的。”
谢时蕴听她这话,垂眸朝她看来,好看的唇角微弯:“绵绵。”
“嗯?”
“哥哥忽然觉得,你挺让人有安全感的。”
慕绵:???
她忽然停下脚步。
谢时蕴见她把手伸了过来,“伞还我。”
谢时蕴:???
“怎么,赖账啊,说好借我的。”
慕绵眉头皱起:“你干嘛骂我丑。”
谢时蕴:???
“我怎么骂你了。”
慕绵嘴巴一瘪,“同学都说,长得丑的人,都让人有安全感。”
谢时蕴愣了一息,忽然笑出了声,“你看那些穷凶恶极的歹徒,也有丑的,你觉得他们有安全感?”
慕绵想了下,“好像也是……”
两人继续往家里走,慕绵到楼下的小区超市,说了句:“我买个便当回去。”
谢时蕴:“叔叔阿姨不回来吃吗?”
慕绵点了点头:“他们要去仓库管物流。”
谢时蕴将她手里的便当放回去,“那,哥哥给你做饭,吃吗?”
慕绵心头一跳,抬头看他,就见他笑了声:“也不能给绵绵白吃的。”
慕绵手心摸进了口袋,正要给他钱,就见他弯下腰,额头的碎发悬着几滴水珠,少年琥珀色的瞳仁看起来迷人又蛊惑:“陪哥哥一直到雨停,好吗?”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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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