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言厉先生的情况，我有些话想跟你们说，建议让小孩子回避。”
言缮和言伦的心都猛地，一沉。
言念亦然。
小护士的欲言又止，让他们都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言缮抬手揉了揉言念的发，对护士道：“没关系，小八不是小孩子了。”
小护士拧眉，见这兄弟三人的态度都很坚决，便如实道：“言厉先生伤得很重，送到医院的时候呼吸已停，言小蹊小姐坚持抢救，不愿放弃，但言小姐也受了内伤，虽然外在看着没事，但那炸弹威力极大，爆炸时震伤了言小姐的心脏。言小姐不接受治疗，强撑着上手术台，发誓要把言厉先生的命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半个小时前，言小姐倒在了手术台上。我院医生紧急实施抢救，正在手术中……”
言家兄弟抿唇，呼吸都不自觉地像是要停了……
小护士虽然不忍心，但还是继续道：“院长亲自叮嘱，为防言厉先生和言小蹊小姐的伤情外泄，引发舆论，所以电子显示屏上没有他们的名字。此刻，他们都在里面抢救。虽不敢保证结果，但我院医护人员一定会竭尽全力。我也没什么能帮你们的，我带你们去办公室等吧！你们都属于公众人物，如果在这儿等，好事之人又会拍照生事，到时候若引起不实的猜测，对你们不利。”
言伦抬脚。
腿软，差点倒在地上。
幸而言缮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言伦眼眶全红了，道：“我没事。”
言缮抬头望天，逼退泪意。
三人被小护士领到办公室。
小护士去给他们倒水。
言念溜了出去。
他找到小护士，压低了声音道：“护士姐姐，你能带我进手术室吗！？我想给哥哥姐姐加油。医学上不是常有奇迹发生吗！？我相信如果真的有奇迹，那么亲情一定可以缔造奇迹。我不想给自己留遗憾，不想给言家留遗憾，我去喊喊他们，在他们耳边说说话，他们一定舍不得离开。护士姐姐，能行吗！？”
“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谁能做主！？我陆师父吗！？”
“陆师父！？”
“陆时许。”
“如果你能联系上陆先生，那当然可以。我院已被陆氏收购，陆总是我们老板。”
“好。”
言念掏出手机，拨通陆时许的私人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听。
他一开口，声音竟不自觉地哽咽，道：“陆师父……”
“小八……”听筒里风声鹤唳，似鬼兽嘶鸣……
“陆师父，姐姐出事了，你在哪里！？”
“什么！？小…八，你说什么！？”
信号断断续续。
言念走到走廊尽头，推开窗，大声道：“姐姐出事了。”
“喂，是小八吗！？喂喂喂，你听得到吗！？”
言念急得额上都冒出了汗，道：“听得见，我听得见。陆师父，我说姐姐出事了，你能不能给医院说一声，让我进手术室。二哥和姐姐在公安局门口遇袭，他们的车爆炸了，二哥和姐姐现在都在抢救中，我想去给他们加油打气，但护士说不合规矩，你能不能……”
“喂，喂…怎么回事！？这破天气。小八，我先挂了，我听不见，我一会儿给你回过来。”
“陆师父……”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言念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他拿着手机，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他盯着手机屏幕，唯恐错过一条消息。
可他等了好久，等到他都忍不住又把电话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言念继续打……
他不死心啊……
陆师父无所不能，陆师父如果在这里就好了。
他需要陆师父。
姐姐需要陆师父。
二哥需要陆师父。
陆师父，你接电话啊……
言念打着打着，语音提示变了，变成了“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怎么会这样！！！
言念还想继续打，小护士急匆匆跑来，道：“言念，你快去看看你三哥和五哥吧！他们不太好……”
少年咬牙，问：“他们怎么了？”
“抱歉，言厉先生和言小蹊小姐经抢救无效，一分钟前已宣布死亡。”
咚——
言念倒退了几步，倒在了地上。
手机也从手中滑落。
砰一声，屏碎了。
言念的心也碎了。
少年红着眼，吼道：“不可能！”
“言念……”
“你别喊我！我不信！姐姐和二哥怎么可能死呢！？我得进手术室，我要见姐姐和二哥。”
“节哀，你姐姐和你二哥生前都叮嘱过，不要让家人见到他们的遗体，徒增伤心。院方会负责火化，到时会通知家属领取骨灰。抱歉，言念。”
“我不信！”少年睁大了眼睛，眼球上的红血丝都清晰可见，他重复着：“我不信。除非我亲眼看到他们，我不信。”
“言念，我…你还是先去看看你三哥和五哥吧！逝者已逝，生者当珍惜啊……”
“我说我要去见二哥和姐姐。活着的时候你们不让见，现在你们说他们死了，还不让见！？他们是两个人，不是两个物件，不是两个娃娃，你们说在抢救就在抢救，你们说死了就死了？凭什么我们得听你们说！？那是我姐，那是我哥，我是与他们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我为什么不能见！？哪条规章制度规定我不能去见他们！？你拿给我看。
护士姐姐，我不想为难你，可是你易身而处，你会怎么样！？你会甘心吗？人都不在了，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你会甘心吗！？你会死心吗！？你会信吗！？你能接受吗！？你不能！！！正常人都不能。护士姐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护士叹气，道：“抢救的时候不能进是怕家属会影响医护人员抢救病人，死后不让进是尊重死者。言念，全院上下都知道陆总是为了你姐姐才收购我院。我们平时对待病人和家属都是尽心尽力，你们来了，我们怎么可能会怠慢！？说透彻点，刚意外离开的两个人，一个是陆总未来的夫人，一个是陆总的二舅哥，但凡有一丝机会能救，我们怎么会不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