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主人家和下人都吃得格外尽兴。
管家领着下人们给言家的少爷小姐们敬“酒”。
他们要做事,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聊表谢意。
言小蹊无疑是这场丰盛早餐的焦点。
言昭、言伦、言念都低着头吃得极其陶醉。
下人们更是如此。
他们何曾吃过这么上等的食材,又何曾吃过这么独特的、让人流连忘返的、甚至产生了过往吃过的所有饭菜都像是没吃过一样的感觉。
原来,这才是美食。
这才叫早餐!
这才称得上吃饭!!!
尤其是厨师,越吃越羞愧。
枉他自负厨艺超群,竟在这顿早餐面前羞得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去……
主人家没有辞退他,真是万幸!!!
主人家实在是太善良了。
若换作是他,吃惯了如这顿早餐般的美味,何以能忍受自己做的那些东西!?
那能叫菜!?
能叫饭?!
那简直都是垃圾!!!
全部都是垃圾!!!
同事们在旁边吃边赞不绝口。
每一声赞叹落在厨师耳里,都像是对他的嘲讽。
他想走,可又舍不得这顿早餐。
真的……
太特么的……
好吃了!
简直绝了!!!
……
饭桌上。
言厉和言缮虽也一直在吃,但并未像其他人那样洋溢着纯粹的幸福。
尤其是言厉,眼中藏着浓重的心事。
他夹了一筷子面条。
极具劲道的手工宽面被浓郁的牛肉、香菜、芹菜丁卤浇淋,一入嘴,竟叫人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进去。
更绝的是他还偷偷瞒着言小蹊加了辣椒油!!!
太绝了!!!
“二哥哥,你的牛肉面上怎么飘着一层那么厚的红油!?你偷偷加辣椒油了!?”言小蹊盯着他的面。
言厉:……
糟糕!
被发现了。
他否认,道:“没有啊!就是这样的。”
言念凑过去看了看,无情地揭穿他,道:“二哥,不是这样的哦!你看我们的面条都没有加辣椒。你喜欢吃辣,我们都知道,但你加一点解解馋也就行了,你加了这么多,厚厚一层红油飘着,你当我们傻啊!”
言厉一巴掌挥过去,把言念拍熄在饭桌上。
言念吐了吐舌头,笑道:“辣椒油在哪儿!?二哥,我也想要点儿,你这碗看起来更好吃。”
言厉刚想发火教训他一顿,生生被这句“我也想要点儿”逗乐了。
言昭、言伦抬起头,也道:“我也要点儿。”
言小蹊:……
她让言厉交出辣椒油。
言厉叹气,把藏在饭桌下的辣椒油拿了出来。
言小蹊递给言念。
她默默走到言厉身边,把他那碗变态辣牛肉面端走,重新给他盛了碗原味牛肉面。
言厉抿唇。
堂堂言二爷,常人不敢惹的言氏总裁,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
言小蹊道:“二哥哥,你伤得很重,你还没有痊愈,你怎么能吃这么刺激的东西!?我知道你嗜辣,在医院也一直吃得清淡,憋坏了。等你好了随便你吃,但现在这阶段你还是忍着点吧。吃太辣了对胃不好,以后我给你研究不伤胃的辣椒酱。”
“言言……”
“二哥哥。是不是我做的牛肉面不好吃呢!?你非得要加辣椒油才能入口!?”
这可冤枉他了。
言厉素来最疼爱言小蹊。
所以无论是客观上还是主观上,他都会为言小蹊捧场。
他立马举双手投降,道:“二哥错了。”
言小蹊笑了笑,道:“你也没错,只是为了早日康复,还是克制克制口腹之欲吧。”
言厉点头,像是漫不经心地开口问她:“怎么今天兴致这么好,要亲自下厨做早餐!?”
言小蹊道:“什么都瞒不住二哥哥。”
言厉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
见此状,言缮等人也放下了筷子。
言小蹊见他们都这么认真,提前想好的说辞倒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言厉抢先开口,道:“别敷衍,别隐瞒,你都说了,什么都瞒不过我。”
言小蹊“嗯”了一声,喝了口黑咖啡。
纯苦。
苦得她都想哭了。
她咽下这份苦,道:“昨夜星河会所的命案你们都听说了吧!?我当时就在场……”
她陈述得越是轻描淡写,言家兄弟们的心越是苦涩。
原来,让小妹做回言家的女儿后,她还是不能高枕无忧。
言厉道:“北城公安局刑侦大队是吧!?我去,让他们把我带走。大哥至今下落不明,父母身体不好,言家现在由我做主。他们要抓,就抓我好了。想抓我妹妹,绝无可能。我可以和他们签责任书,我愿意一直被他们看管,直到水落石出。言言,你聪明,你留在外面,寻找真相。老三、老四、老五都会协助你,你别怕。”
言缮则说:“还是抓我去吧。我只是个医生,抓我走,对言氏、对言家都没有任何影响。我进去待着,二哥你保护小妹,你们一起查出真相。我如果在里面受欺负,好歹我懂急救,能自保。”
言昭道:“二哥,三哥,你们这样思量,是完全不把弟弟放在眼里了。我和老五才是最游手好闲的,一直以来我们都很自我,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对家族的事业、对言家,都无所贡献。要抓也是把我抓进去。我一个画画的,我在哪儿都能画,我还真没尝试过在看守所的墙壁上画画呢!”
言伦刚想想开口说他其实也是个画画的,想想若是能在看守所的墙壁上画设计图,那倒也实在很刺激。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出口,言小蹊就哭笑不得地打断了争得热火朝天的他们。
她道:“我说出这件事并不是为了想让哥哥们保护我。我只是怕你们忽然又找不到我了…别说你们的这些设想完全不可能实现,就算可能,我也不会叫哥哥们替我受苦。总之,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用担心,我留有后招,静观即可。”
“我们怎么可能不担心!?要么你现在就把后招告诉我们吧!”言厉蹙眉。
言小蹊道:“那也行,你们该担心还是担心,这样更像,唯一就是你们不用采取任何行动,我保证我可以活着并且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