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谦一路冷着脸,文婆子也是憋了一路,到了后宅安全地带才忍不住道,“主子太鲁莽了!”
“为了她一人,当真值得吗?”
本以为又是沉默回应,哪想一直默默走着的人突然转身,愣愣看着她,“不值得!”
文婆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又听她重复了一遍,“不值得的!”
“您老以后也不必担心了,就算我将孟家全部都捧于她前,她也不会多瞧我一眼的!”
文婆子傻住,只看他神情落寞的进了密室。
她不放心,跟了进去,外密室没有,看来又蹲祖宗牌位去了!
她叹息一声,实在弄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刚刚在县衙,那姓于的明明一副担心的要命的样子,怎么两人入内谈了片刻,小主子就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
刚刚那话,是忽悠她老婆子的,还是真被姓于的伤了心?
再深想片刻,文婆子又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主子这般用心,那姓于的竟如此不知好歹!
她家小主子怎么了,财能富可敌国,貌,若脱了伪装,也是大秦国顶尖的,她姓于的有什么好,空有一副好相貌,单凭她一副惯会招事的倒霉样,她老太婆还看不上她呢!
越想越气,她恨不能立马冲到县衙,将她从床上拖出来好好质问一番,全然忘了她不想两人过多交往的初衷!
······
转眼已是初五,郑林以及一帮衙役捕快都来拜了年,唯独一人自始至终没现过身,虞曼青整日里表现的没心没肺的,吃好喝好,心里其实失落的没边。
想想,这小东西哪里像对她有意思的,自己不来也就罢了,还将盛厨娘也一并扣下了,人明明是说过了初一就过来,她眼巴巴了几天,也没看见影儿,好在曼潇潇还有一手,不然每日里吃小金小银两人捯饬出来的黑暗料理,只怕她刚见好的身子又得重新躺回去。
曼潇潇几人见她整日愁容满面的,连写了几封信催促尚武,尚武果不负所望,初五晚间便带着六百人到了宽江边上,就差渡江了。
虞曼青一听,提了精神。
这,捉拿林夏一事非同小可,可不要喊了师爷前来好好商议才是。
于是,她连忙催促老金去将人喊过来,“快,去请师爷过来!”
老金一脸诧异,“这会儿?”
她望了望外头月牙儿高挂,劝道,“主子要不还是等明日吧,尚武反正说了今夜要好好休整一番,明天夜里面再趁黑渡河!”
虞曼青一脸不开心道,“等什么?”
“这都火烧眉头了,你还让我等?”
老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她怎么就突然发火了,偷偷瞥向一旁的两人,两人都有默契的不看她。
她自讨了没趣,只好遵命行事,趁黑跑到孟府敲门,撞上的果然是文婆子的黑脸。
“金护卫都不看天色的吗,我家主子早歇下了,反正明日就是开印之日,大人有事明日再传唤也不晚!”
老金自认脸皮很厚,此时也有些扛不住,尴尬道,“还请文管家通报一声,大人在县衙等着呢!”
不过脸皮厚也有脸皮厚的好处,老金见她脸色不虞,早一步不要脸的跨进门槛,文婆子要将大门合上,首先就得将她的脚挪出去。
两人僵持片刻,文婆子怒气熏天,“你等着!”说罢,便气冲冲的往后宅去。
淳玉早将府外这一幕告知孟谦,文婆子刚进了后院,孟谦就收拾干净出了门来。
文婆子老脸一冷,“主子这么晚要去哪儿?”
孟谦一本正经回道,“自是去县衙!”
文婆子瞪了廊下淳玉一眼,劝道,“这么晚了,不如就回绝了,明日一早再去也不迟!”
孟谦想了片刻,摇头道,“罢了,若无急事,她怕也不会这么晚派人来唤!”
文婆子瞧见他眼底的坚持,不再相劝,亲自赶了马车送他去县衙,又厚着脸皮的跟进了衙门。
虞曼青披着披风往院中跑了几回,终于在脖子都伸长了之前,将他盼了过来,她喜色满面道,“快进来,勿受了寒凉!”
文婆子一旁冷笑,“大人既知外头寒凉,有什么事不能等到天亮了再说!”
此话一句,在场几人都冷了脸,连孟谦都添了几分不快,唯虞曼青一人笑道,“事急从权,这不,只能委屈一下师爷了!”
她顾不得几人震惊表情,将孟谦请坐到屋内椅子上,又给服侍着倒了茶,曼潇潇被她这一连串的骚操作迷了眼,半响才想起来这活该自己来做,“主子,让奴婢来!”
虞曼青任由她抢过茶壶,将仍冒着青烟的茶水捧起来给孟谦,“你先喝着暖暖!”
孟谦对她如此殷勤模样有些发怵,他轻抿一口,直奔主题,“大人唤我前来,可是为了林夏之事?”
他坐直了腰身,担心道,“可是生了变故?”
“没,没!”虞曼青也不知她心虚个什么劲儿,坐回自己的位置,冷静了下,才道,“是这样的,尚武已带着人到了应县,如今只等渡江......”
孟谦看着她犹豫不决,问道,“大人如今有何顾虑?”
虞曼青本已有了打算,见他有此一问,倒临时想听听他的意见,“师爷有没有好的建议!”
孟谦不疑有他,先问了一句最关键的,“大人在雍州借到多少人?”
虞曼青做了手势,“六百人!”
孟谦掩饰不住讶异。
虞曼青见状,连忙解释,“雍王不在府中,方太妃一介男儿,估摸着对人数这事不敏感,反正......”
孟谦伸手阻拦道,“大人无需多解释!”
“这甲兵人数,莫说围了城外林宅,就算打襄州林家一个措手不及也是可能的,只是......”
虞曼青好奇,“只是什么?”
孟谦蹙眉道,“这林夏看似只是林家一个旁族,但在林家的地位之高,却是不容置疑的,在下从未见他出过清泽,可襄州林家逢年过节必派大总管过来请安,这足以证明他对林家极其重要!”
“大人要捉拿林夏,必须出其不意,而且要封住所有消息!”
他这种说法与自己所差无几,虞曼青笑道,“我预备让尚武明日趁黑渡江,然后趁着夜色就将林夏抓了,抓人,找证据,定罪必须一气呵成,不可拖延,白日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无可申辩!”
孟谦自懂得这个理,前面都好办,可这众目睽睽之下,林家的狗腿子太多,百姓中也不乏会有人为了讨好林家铤而走险。
虞曼青见他神色紧绷,安抚道,“别担心!”
“你忘了我们还有一人可用?”
孟谦看向她,一脸疑惑。
虞曼青揭露谜底,“周游!”
孟谦这才想到,牢里还住了个前巡检司老大。
“周游到现在还认为是陆敏联合林家害她,此时放她出来......”虞曼青狡诈的笑了笑,“巡检司现在由蔡环代管着,她对周游是言听计从,若我将周游放出来,你说,这清泽她可不得给我守的连只蜜蜂都飞不出去?”
孟谦看了看她,未曾多言。
虞曼青稍稍收敛,她可不想他怕了自己,笑着掩饰道,“兵不厌诈嘛!”
“襄州毕竟是林家的地盘,若不小心谨慎些,只怕会牵连到你...们!”
孟谦笑了笑,“大人无需担心在下,我孟家也不是他林家说动便动的了的!”
“我不知郑捕头她们所想,但她们既决定跟着大人干,就必然知道其中凶险,大家都指望大人能匡扶正义,做个真正为民所想的好官!”
虞曼青带着几分心虚的点了点头。
她是不是好官不敢说,但于俜那一根筋的,必然会是个好官。
她离开之前将林夏这颗毒瘤替她除了,林有只会将仇恨拉到她身上,于俜和清泽反而能相安无事。
只是,眼前之人......
她试探道,“你那庶姐与林家关系很亲密?”
孟谦面无表情道,“她是她,我是我!”
虞曼青撇撇嘴,真够冷漠的!
她笑道,“要不要我帮你将孟家的生意从她手上抢回来?”
孟谦这才正眼看她,眼中带着一丝怀疑,“大人何出此言?”
总觉得他好像不太开心,虞曼青不敢多言。
只听他冷哼道,“被她沾了的东西,太脏!”
虞曼青缓了片刻才理解过来,这是说孟幸经手过的铺子都沾染了孟幸的晦气,他不想要了?
好大的口气,孟家现在经营的铺子生意总共的价值加起来虽谈不上比一国富裕,一城倒是有富足的,这么大笔的财富这大少爷丝毫不放在眼中,孟家看来真隐藏着一笔巨大的财富。
他孟家祖先当年真只挖了一个侧墓?
相比于林家之事,她现在反而更担心他,她不日就要返京了,于俜可能将他护住?
看来自己不但要马不停蹄回京困住林有,还要好好替他谋划一番,毕竟也跟了自己三个月,算是她的人了,怎么也不能被别人欺负了去。
她掩嘴窃笑,自己的人,虞曼青将这几个字在舌尖上绕了绕,怎么说,都觉得相当顺口!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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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第 5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