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曼青想了一夜,实在想不通孟家往宅内运尸体的因由,难不成孟谦或者孟府中其他人有怪癖不成。
老金也瞎掺和,“莫不是当作花肥?”
其实她有此一问也不是完全没有参照,南境便有那喜好用死尸当做药草肥料的巫医,而且就事而论,法子虽有些呕心人,但培育出的药草提炼的药丸,药效的确比寻常的要好,所以在南境那个鬼地方,巫医的地位相当高,甚至当地的官员有时都要受其掣肘。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虞曼青突然就想起来两天前暗部送过来的简报。
她抬头问曼潇潇,“林夏的宅子前两日是不是运了两车的花泥?”
曼潇潇一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主子是怀疑,喻言就在那花泥中?”
虞曼青点点头,“不但喻言,我怀疑柳家娘只怕也在里头!”
老金炸毛道,“姓林的这么变态?”
两人皆没理她。
虞曼青头疼道,“这如今不过是我的猜测!”
“要想弄清事实,只有进林宅一探真假!”
可恰恰这也正是问题所在,林家非一般贩夫走卒,没有确凿的证据,别说一探究竟,就是连那外宅也一步进不去。
更何况,就算进去了,林宅占地几十里,她们难不成要将整个庄子的地都挖了找一遍不成!
曼潇潇自然晓得这其中的顾虑,她说了一个传言,“据说这林夏尤爱侍弄花草,宅子中央有一大片黑色曼陀罗是他最为满意的作品!”
虞曼青眼神一亮,“黑色曼陀罗?”
“你确定?”
黑色曼陀罗又名醉心花,花香能致幻,全身有剧毒,是秦国禁花,几十年前便在秦国灭了种。
若是她当真种了一大片,可不正是查抄的好借口。
曼潇潇不想打击她,可还是提点道,“他将这黑色曼陀罗改了良,去了花香,毒性也几近全无!”
“你可还记得几年前,驸马娘子送给十一殿的那盆黑色花朵,想来正是这林夏种出的黑色曼陀罗!”
她这一提,虞曼青也想起来。
先帝早年就给十一和林有长女林雪怡赐了婚,两人虽未见过几面,但林雪怡这未婚妻殷勤却献的精准,常送些机巧玩意儿进宫,十一富贵之物见的不少,但这些宫外之物却很少见,林雪怡正好投其所好,因此婚前没少得十一欢心。
虞曼青印象最深的也是这盆黑色花朵,十一曾拉着她去他宫殿看了,花枝妖娆的,看着好看却渗人的厉害,要不是不想打击十一,她当场就能给拔了。
不过这花也没活几日,花匠根本没见过这种花,更不知道怎么拯救。
虞曼青看十一哭的眼泪鼻涕一把,头疼的说让林雪怡再送就是,不过人后来送没送,她就没印象了。
但凡送进宫的东西,都要经历层层搜查,那盆黑花既能送入内宫,显然已经做了无毒处理,加之黑色曼陀罗又在秦国灭绝太久,她们当时也未能与禁花扯上联想。
而黑色曼陀罗当时之所以被禁,追根究底就是它的毒性,如今她要抄林家,人拔一棵出来就能当场堵了她的嘴。
虞曼青叹息一声,这条路算是被彻底堵死了。
她想听听孟谦怎么说,环顾一周,才发现人没来。
“师爷人呢?”她问曼潇潇。
曼潇潇摇头,“没见着!”
尚武道,“属下刚刚遇到郑捕头,也在找孟师爷!”
虞曼青看外面艳阳高照,皱了皱眉头,抱怨道,“这都什么时辰了?”
她吩咐云鹿道,“你去......”话说一半又突然顿住。
几人看她表情诡异,浑身汗毛顿起。
只见刚刚还风雨骤来的俏脸此时微微带笑,问她们,“你们说,我关心下属安危,此时上门拜访可是顺理其章?”
曼潇潇几人当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只老金傻傻的问,“主子现在要去师爷家?”
虞曼青看向她,直觉她说的话不会令人太高兴。
果不其然,那厮脸上疤痕一皱,“不能吃过饭再去吗?”
曼潇潇冷了她一眼,“不会饿了你的!”
老金看几人表情,也知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只能低头暂且躲避锋芒。
曼潇潇转头对虞曼青道,“上次拜访襄州林家,还有好些个东西没退的掉,正好能用上!”
对于她如此的节俭持家,虞曼青当然是一百个满意。
说走就走,可还没等虞曼青拉了白眉出门,曼潇潇就一脸丧气的过来,“老金那傻缺子说,孟师爷在饭堂。”
虞曼青上马的气力一卸,险些滑下来。
她将白眉重新拉回马厩,白眉生气的踢了踢蹄子,虞曼青又好好安慰一番,才和曼潇潇回了饭堂。
孟谦果然坐在桌旁,等着她们入席。
趁小金小银他们布菜空隙,孟谦起身道,“大人,在下家中有些事,所以今日来的有些迟!”
虞曼青心中虽有遗憾,嘴角还得硬挤上笑容,“无碍,谁家中还能没有个急事!”
“就不知何事能让师爷这般忧心,可能说与本官听听!”
本就是一句试探之语,哪知孟谦只怔愣片刻,便道,“待饭后,在下去书房与大人细说!”
这下轮到虞曼青愣住了,他这般说,显然是真遇到了棘手而又不方便在众人面前说的事。
一顿饭吃的如同嚼蜡,虞曼青草草扒完就去小书房守着,等到孟谦进来时,曼潇潇已被她遣了出去。
两人这还是相识后首次独处,四武侍皆不在,孟谦知她体贴,心有所动,刚建立起来的铜墙壁垒瞬间奔溃瓦解了一半。
虞曼青看他半天不说话,以为他要敷衍她,忙开口追问道,“师爷府中到底出了何事?”
孟谦心中几番斗争,终至破釜沉舟,“大人可还记得前日让郑林去调查玲珑阁冷玉之事?”
虞曼青点点头,“是有此事!”
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若是她能一明一暗去查玲珑阁,那孟谦为何不能,孟家有这个实力啊。
若真是如此,那昨日出现在孟家的那四具尸体就不言而喻,只有暗卫和见不得光的死士,尸体才要偷偷处理。
果然,孟谦说的大义泯然,“在下那日听大人所言,觉得冷玉此人诡诈多端,又担心郑捕头着了他的道,所以遣了家中武侍暗中进行调查!”
他顿了顿,似是抑制伤痛,再开口,声音有些低沉,“昨日,在下派去的四人皆遭黑手,无一存活!”
虞曼青盯着他片刻,问道,“你能肯定是冷玉动的手?”
孟谦脸色一黑,“大人不信我?”
虞曼青连忙解释道,“不是!”
“只是冷玉一介倌人,如何有这么大的能耐?”
“会不会是林夏的人?”
孟谦摇头,“孟家与林家相交甚久,如果是玲珑阁的人出手,在下必定能看的出来!”
“她们四个都是还没动手,就被对方一剑封喉,林家虽养了不少走狗,但绝没人有如此能耐!”
他这一说,虞曼青眼中倒染上几分好奇之色。
孟谦虽强调是武侍,但不能见光的,多半就是家养的死士,身手就算再不济,也不可能轻易让人抹了脖子。
对方得是多强大的存在。
她按耐下对冷玉的好奇,决定先对孟谦来个顺水推舟。
“尸......你那四个武侍现在何处,可能让我看看伤口!”
孟谦愣了愣。
虞曼青连忙解释,“我乃武生,未进朝廷前,也在江湖上行走过两年,我若能看看伤口,说不定能看出是谁人的手笔!”
她见孟谦沉默不语,收了笑,“怎么,孟师爷不方便?”
孟谦早有了破釜沉舟之意,此时也不扭捏推拒,“可!”
“不过在下有一事相求!”
听到能去,虞曼青心中雀跃,此时莫说一事相求,十事百事她也是要应的。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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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第 3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