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老金几人才急匆匆的赶回衙门。
可以说有所收获,也可以说没有。
收获就是老金成功找到了埋尸地,可除了发现附近有几块裹尸的草席零碎,老金还在一个树枝上找到了刮落的一小块碎布之外,一无所获。
根据现场埋尸坑的深度,以及尸体轻易滑落的程度来说,凶手并不精于此道,若无这场大雨相帮,必定留下很多破绽。
可也正是这场大雨,虽然抹刷了所有痕迹,但也将被害者送到众人眼前,让人替他伸冤。
左婆婆回来就钻进停尸房做了细剖,根据内脏淤血和肺水肿的程度,初步判断是窒息而亡,可距离确认,还离一个头颅的距离。
好在左婆婆根据颈部的切口推断,凶手应该是用了木锯之类的工具将头颅锯开的。
当众人得知这是死后造成的伤口,心里才稍稍好受一些。
此时天色已晚,摸底排查怎么也得等到明日,虞曼青吩咐众人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查。
郑林点了头,却仍是将明日的任务分派下去,十几名捕快衙役听了令,纷纷回去休息,只她一人,也没回家,在倒座的临时客房混了一夜。
虞曼青听得尚武如此报告,心中倒是对郑林有了几分另眼相看。
只为何,路云上山剿匪,她偏偏没有跟着?
她在何处,干了什么?
为何简报中从未提及?
······
左婆婆毕竟年纪大了,将验尸结果上报后,便回去睡了,睡前还让明管家特意过来说了一声,让找个人替她喂马。
小金小银接替她的工作,去马厩喂了马,回头却来禀,说是白眉闹脾气不肯吃。
曼潇潇正要过去,虞曼青却披了衣服起来,“你去打了温水,只怕是嫌身上脏了!”
曼潇潇点头,服侍她穿好衣服才出了门。
虞曼青径自去了马厩,却不想白眉已经满嘴嚼着干粮,还时不时友好的低鸣两声,站在它前面的是一人一马,正是孟谦和黑瞳。
趁着白眉和孟谦被她引了视线,黑瞳一口将石槽中白眉还未舍得吃的胡萝卜叼过去,白眉哪肯,恨不得立即翻了石槽与它拼命。
孟谦又从一旁拿了豆饼给它,这才稍稍安抚住。
黑瞳有些不快的龇了龇牙,将头扭到一旁。
孟谦却没时间理它,拉着它送到草棚里,关了围门,这才走过来见礼道,“大人!”
虞曼青摸了摸白眉伸过来讨好的脑袋,看向他,“这么晚了,师爷怎么还会来衙门?”
孟谦看了看前方棚屋,“睡不着,来看看左婆婆可有线索了!”
虞曼青随他视线看向棚屋,顺着他的话题道,“左婆婆睡了!”
孟谦点头,“左婆婆年纪大了,今天又劳累过度,是我太着急了!”
虞曼青想劝,张了张口,又不知该安慰什么。
最后只能对他分析案情,“左婆婆说有可能是窒息死亡,但最后还是得看头颅上的证据!”
“郑林明日开始挨家挨户的排查刚生了孩子的郎君,重点还是放在余沢村!”
“不过!”她顿了顿,看向他的神情过分认真,“虽然尸体是在王女峰南峰半山腰发现的,但王女峰北峰山脚下的响水县也得排查,响水县县令那边,明日还要劳驾师爷亲自走一趟!”
孟谦并未推辞,只犹豫道,“那响水县县令乃林家人,大人上任多日,还未曾拜会襄州林家,何不趁此契机,去一趟襄州林府?”
“襄州林家?”虞曼青有些诧异,“我一个小小县令,拜会的不该是襄州知州吗,何故还要去林家拜会?”
“这襄州知府也是用的林家人?”她怎么没这个印象。
孟谦摇摇头,正欲解释,曼潇潇端了温水出现在马厩围栏处,看见孟谦,波澜不惊的行了礼。
白眉看她手中装备,更加兴奋。
虞曼青便也顾不上刚刚疑问,朝白眉“嘘”道,“别闹腾,这就放你出来!”
她将白眉拉到一个避风处,又让曼潇潇点了火盆,等热气上来,才将马刷打湿。
孟谦也是这时才明白她要做什么,连忙阻止,“大人不可!”
两人一马同时看向他。
孟谦也顾不上羞涩,只道,“天气如此冰寒,大人还是明日再替它洗吧!”
虞曼青一笑,“无碍!”
她指了指白眉,神色宠溺,“今日若不将它洗干净了,只怕一夜都要闹腾!”
白眉“昂昂”两声表示同意。
虞曼青见他犹是一副担忧面孔,安慰道,“没事的,并非全身洗,不会冻着它的!”
孟谦未语,站在一旁看。
虞曼青见此,也只能由她。
将马刷重新浸了一遍温水,又试了温度,这才给白眉刷洗身子,孟谦站着看了片刻,果如她所说,哪儿脏了刷哪儿,曼潇潇配合默契,她刷完一片,便拿着厚厚的毛巾去将水吸干。
白眉舒服的眯了眼睛,任由她们折腾。
孟谦见二人一马洗的不亦乐乎,怅然若失。
他抱拳告退,虞曼青也只是应了一声,并未朝他看一眼。
孟谦失落的将黑瞳牵出,离开前还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然她全副精力都在白眉身上,倒是曼潇潇抬头看向他,道了一声“师爷慢走!”又匆忙低下头去给马儿擦拭。
······
就算是简单的梳洗了下,白眉仍舒服的用脑袋顶了顶虞曼青,虞曼青跟它戏耍了片刻,这才将它重新拉回马厩。
她抬头看向孟谦刚刚所在,一头雾水。
“孟谦走了?”她问曼潇潇。
曼潇潇点头,疑惑的看向她,人走时她不是应了声了吗?
不过她也不在这上面多纠结,只问道,“刚刚师爷说要去拜会襄州林家的事,您怎么看?”
虞曼青拢了拢领口,不甚在意的往回走。
曼潇潇试探着说道,“你若不想去,我让云鹿置办些礼品去一趟?”
没成想虞曼青却冷了脸色,停步看她,“这襄州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人捧她林有,叫一声襄州王,她真当她是正经的王爷不成?”
曼潇潇看她是真动了怒,只能委婉劝道,“你不看左相的面,也看十一殿下的面儿不是,那林家到底是殿下的妻家,驸马娘子又是林家的嫡长女......”
虞曼青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她立马停止了喋喋不休。
良久,虞曼青才缓缓开口,“看来我需要再提醒你一遍,我现在是于俜!”
“那林家敢收于俜的东西?”
“只怕你这会儿捧一座银山去,那林家都不敢放在明面上收!”
曼潇潇脸色潮红,没有再说。
虞曼青收起冷漠,不耐烦道,“襄州那边你就不要管了,孟家若连个响水县县令都搞不定,这师爷也别当了!”
曼潇潇点点头,不敢多语。
虞曼青叹息一声,也不管她,自顾去睡了。
待她走后,曼潇潇才敢释放满脸的惆怅,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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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