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几乎是敲门声响起的一瞬间,仰卧酣睡在床上的女人凤眼陡睁,杀意浓烈,如同沙漠上孤傲的狼王,伺机而动。
“主子,是我!”曼潇潇的声音自门外传进。
凤眼中的戾意渐消,虞曼青手枕头后,依旧维持着仰躺的姿势,漫不经心道,“进!”
曼潇潇单手推开房门,另一手托着托盘,盘上一海碗手擀面,上面两个煎鸡蛋,蛋白四周煎的金黄,当中蛋黄却还是流心状态,旁边飘着几片绿油油的青菜叶,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曼潇潇将托盘放在当中圆桌上,走近床边,恭敬道,“主子还是吃些吧!”
熟悉的味道直入鼻梁,虞曼青嗅了嗅鼻子,笑道,“你下的面?”
得到肯定答案,虞曼青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狼吞虎咽了几口,虞曼青相当满意,打趣道,“不错,以后你要离开我,开个面馆也能养活自己!”
曼潇潇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笑道,“主子又说胡话!”
虞曼青又塞三四口,面条被吃的精光,这才将饱吸汤汁的荷包蛋两口吞下,面汤喝个精光,仍意犹未尽。
曼潇潇一手拿了盘上毛巾给她,一手拿回碗筷,待再接回毛巾,起身便要走,被虞曼青一把按住托盘,“不急!”
这一不急,当真不急,室内沉默久久延续。
曼潇潇脸色变了几变,再开口已有些烦躁,“主子不能不管?”
虞曼青笑得有些假,“我只是有些好奇!”
曼潇潇直言不讳,“好奇害死猫!”
虞曼青提起的嘴角颤了颤,催促道,“说说吧,那清泽县是怎么回事!”
她见曼潇潇半响未出声,又分外讨好道,“我知你百事通,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潇潇......”
最后两字甜腻的有些过分,曼潇潇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仍不为所动。
虞曼青收了笑意,看向她,眼神染上复杂,“我别无选择!”
“遇上她不是巧合!”
曼潇潇对上她的眼神,微叹一声,“主子明知这是局,还要称了她的心?”
“这些年您一退再退,还不能让她安心吗?”
虞曼青听此却微微笑了起来,“不过是晚回京几个月,既她真正想我去的地方是清泽县,那我便走一趟!”
“只我去前,总得知晓为何她要我去清泽县吧!”
曼潇潇叹息一声,终无可奈何道,“属下知晓的也并非十分详尽!”
“不过五月的暗报上确实稍有提及,说的是清泽县前任县令路云剿匪惨死,连尸身都未找全!”
虞曼青屏息以待,知道她还有下文。
果然,曼潇潇再道,“若单单死了一个路云,朝廷也不会对清泽县如此头疼,可这已经是四年内死的第三个县令了,没有哪任能在这个位置上待满整个任期,若说前两任都是年纪大了,尚情有可原,可这路云与我同年赴殿试,乃探花之身,如今不过才双十年华,关键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此,就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反正京里的那些老油子们估计都嫌清泽县邪门,一推再推,这好事就落到于俜头上!”
虞曼青柳眉皱成蚯蚓,半响开腔,“如今已是十月尾,清泽县半年无长官,谁人来管?”
曼潇潇回道,“清泽县师爷孟谦!”
她努力搜寻脑中有限信息,皱眉道,“那孟家是清泽县大户,三任知县皆用她当的师爷!”
“三任都是?”虞曼青道,“那这师爷相当可疑啊!”
“为何不关起来,反任由她霸着清泽县县衙?”
曼潇潇见她眼中已有怒色,回道,“因为小方大人作的保!”
虞曼青眉心蹙拢,“方婷婷?”
曼潇潇回道,“正是!”
“小方大人进大理寺前可不就在清泽县窝了三年,也是她将孟谦举荐给这三任县令中的第一任的!”
虞曼青冷哼一声,“人人都不想去清泽县,又有方婷婷作保,所以这孟谦就继续在清泽县为非作歹?”
“这于俜完全就是个炮灰啊!”她一拍大腿,“我决定了,改道清泽县!”
她嘿嘿笑道,“这可比监工什么劳什子水库有趣多了!”
她太过得意忘形,哪还有刚刚愁眉苦脸,被逼生无可恋的模样。
曼潇潇知道再劝无用,多嘴一句,“这清泽县隶属襄州,主子可要跟左相打声招呼?”
经她这一提醒,虞曼青方想起来清泽县听起来耳熟的原因,“清泽县就是老六没要到的那个城?”
看曼潇潇点头,虞曼青直挥手,“不要不要!”
她一想起左相林有那个招牌式的笑容,就瘆得慌,连连摇头,“她估计就是让我去查这孟谦的,横竖要不了几日,这林有一插手,惊动了老六更槽糕,清泽县说的好听是襄州的,其实就在雍州边上,有他俩掺和,还查什么!”
大局已定,曼潇潇也没什么意见。
那人目的明确,不管是河道监工,还是清泽县师爷,无非就是想拖延她们进京的步伐,让她选,她也中意后者,至于京中到底何事令那人如此防备,她也会查明,绝不让主子吃了这个哑巴亏。
心中主意一定,曼潇潇也不再多嘴相劝,虞曼青与她相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个讯息。
她们只怕要夜访于俜大人了!
······
如果说什么最惊恐,那无非是你睡意朦胧中睁开双眼,有两张大脸只离你尺寸之间,并且毛骨悚然的看着你。
曼潇潇眼明手快的捂住于俜,将她的惊恐和惊叫皆死死压在萌芽阶段。
于俜挣扎了片刻,安静下来。
虞曼青退到一旁,坐在椅子上,“行了,行了,别把她捂死了!”
话音一落,曼潇潇就十分嫌弃的将手在被褥上擦了一遍又一遍。
曼潇潇手一拿开,于俜便拼命呼吸,吸的有些急了,又剧烈喘咳起来。
虞曼青好心的给她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于俜却没敢接,她虽认出她们,此时犹惊恐未定。
虞曼青见她不接,自己喝了,喝完了才嘻嘻笑道,“深夜拜访,实在是事出紧急,没成想倒惊着于县令,望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于俜身着内衣,从床上滚下来,跪地道,“下官不敢!”
“王爷有事请吩咐!”
虞曼青很满意,“上道!”
她弯腰近前,低声道,“七年前若大人也如此上道多好!”
于俜趴伏贴地,不敢言语。
虞曼青直起身,不多废话,“本王希望于大人和本王暂时换个身份!”
于俜一惊,也忘了刚刚恐惧,抬头盯着虞曼青。
虞曼青嘴角上扬,“你没听错,本王要你替代我去沧州!”她指了指自己,“本王替你去清泽县!”
若说刚刚的深夜惊魂将于俜吓掉了半条命,那听完虞曼青的要求后,剩下的半条命也岌岌可危。
初冬的夜寒气逼人,于俜只着单衣,此时不知是冷还是惊,竟抑不住瑟瑟发抖,抖如筛糠。
虞曼青难得一脸嫌弃,看不下去了。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七年前的风骨去哪儿了?”
于俜一怔,她压制住颤抖,看向虞曼青,眼中头次出现异色。
半响,她幽幽道,“这七年来,下官无数次梦回当年,可是无论梦中我如何挣扎,结果都还是一样!”
“下官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何偏偏落得如此下场!”
“下官做事从来无愧于心,可老父家人皆因我牵累,煎熬多年也不假,此次出京,众人皆以我为笑话,却不知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上天的恩赐!”
“王爷的提议,下官不敢!”她直直盯着虞曼青双眼,吐字清晰,“也不愿!”
虞曼青微微一笑,兔子果然也不能逼急了!
与她对视片刻,虞曼青又压低了身子,见她身子退了稍许,才满意道,“你的顾虑本王听懂了!”
她竖起三指,“三个月!”
“以三个月为限,无论结果如何,你与本王恩怨皆了!”
“不光本王再不为难你,任何人都不得再因那件事为难你及你的家人!”
于俜有些发愣。
虞曼青长久没得到回应,有些意兴阑珊,她道,“你可以考虑一下,本王希望明早之前......”
“一言为定!”于俜伏地大拜,声音闷闷从地面反弹回来,“也希望王爷一诺千金!”
虞曼青哼笑,“自然!”
她击掌两声,十一人鱼贯而入。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 2 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