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橘问,“那凌王呢?”
他是个聪明人,有些话谢灵谋不必说的太明白,他就能理解透彻,只是他不甘心。
打开城门叫谢衍进城的人是自己,守住皇宫叫胜玉闭塞的人也是自己。
为何那坚守城门的凌世子不被怀疑,重点关注的人怎么偏偏是他?
“肃世子,我爹从前常教导我一句话,如今这句话我送给你。”
“皇宫里的命令不要怀疑也不要细想,滔天富贵都是皇宫给的,他们若是想杀我们,易如反掌。”
意味深长的说完,谢灵谋捶着酸痛已久的腰上楼歇息,肃世子在门外站了许久突然拆开了那两个纸包。
还真是草药。
失望的胡乱包好,他现在心烦急了。
大门从里打开,陈继轻手轻脚的把他带进了书房,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得意洋洋的展示给他。
“世子怎么这副神情?发生了何事?”
揉揉自己的脑袋,谢橘压根没搭理他,更没看他千辛万苦从凌世子书房里偷来的册子。
摊开纸写了两个字,一大滴子浓墨从笔尖低落洇湿了整沓子纸。
纸团满天飞,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戳进墨里。
陈继小心避开攻击性极强的纸团,“不过一封信,我来替你写。”
“你不懂,我现在是皇城的重点监督对象,危险得很。”
坐在书桌对面,陈继突然问,“世子可经历过失败吗?据臣所知,从出生到现在,世子始终都是肃王殿下引以为傲的天之骄子,这或许是头一次事情超出你的控制吧?”
肃世子垂眸,“你倒是了解。”
他换了一沓子新纸,换了只毛笔,重新磨墨。
“京城不比雍王的藩地,世子若想和从前一样就得心够狠,直到占据皇城才是。”
谢橘逐渐稳下情绪,不过三行的简短书信写完,他亲自装进信封递给了内侍。
“去,快马加鞭送给父王。”
点了点账目,陈继说道,“这是凌世子的花销账目,臣略微翻了翻,还有他收受贿赂的证据,慎王最恨官员挪用库银,若是这册子拿到皇城里,凌王不死也得脱层皮。”
肃世子道,“我方才写信给父王,叫他多带些人马来,等他一道我们就推翻谢衍。”
把账目推向陈继一侧,他向后靠坐在舒适的椅背里。
抻了个懒腰,他继续道,“这些日子我得安稳些,你将这册子送去给雍王吧,他是慎王的心头宝眼中肉,他就算说林洵贪赃怕是谢衍都会信的,别说是我指使你去的。”
揉了揉方才在书房里刮破皮的手腕,陈继压住了心里的不爽,点头应是。
这夜皇城里是难得的宁静,李宛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她拆掉了所有的饰品指了几个穴位叫贺兰喜帮她按摩,自己则翻着张浮从前记录的流水账。
“娘娘,歇歇吧,这账目改日再看也是一样的。”贺兰喜劝道。
摇摇头,李宛又翻过一页,她蹙着的眉头越来越紧,直至像一座小山似的堆在脸上。
这该死的张浮,花钱就像流水似的。
似乎有人在敲窗户,李宛放下册子,竖起耳朵听了听,真的是。
踹掉脚上的拖鞋,她手脚并用的爬过去,窗外是谢衍,端着一碟子荷叶酥笑得眯眯眼,看着自己。
“缙元!”
她张开双臂抱住从窗子里爬进来的谢衍。
宫人不知何时悉数退去,谢衍揉着她的头,“你不休息好了明儿可怎么有精神呢?”
李宛娇嗔抱怨着,“你都不知道张浮这个蠢货,他花钱就像流水一样!真是不是自家的钱自己不心疼,这百姓得辛苦多少日子才能换上来的赋税,他居然拿来修什么水晶灯!太过分了!”
只有两个人的相处中,她才卸掉所有的伪装,露出了原有的小女儿姿态。
窝在谢衍的怀里,她不停翻着手里的册子,直到谢衍在她头上发出一声轻笑。
“这么严重的事情你怎么还笑着呢?”
李宛很不满意。
“我抄了张浮的宅子,猜猜看我找到了多少银子?”
“一百万两?”
谢衍摇头。
“五百万两?”
谢衍仍旧摇头。
李宛倒吸一口冷气,直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睛,“到底是多少?”
“你猜到的数字不过是个零头,再加上个零就对了。”
五千五百万两?!
李宛呆坐着,这个数目她就是在现代都不敢想,更何况在这种时候,更更何况张浮上位才几个月啊?
理了理她鬓间的头发,谢衍笑道,“如此可暂时解了国库的急,你也能安生些了,别担心,事情都会有解决办法的。”
重新窝回他的怀里,李宛默不作声。
“诗奴,关于咱们俩,你想过没?”他突然问。
“我查过古籍,像这种太后与摄政王之事,风流韵事不少,但正史都含糊其辞的,我也不想叫你不明不白的背负着历史骂名,咱们得讨个公开的好名声才行。”
他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计划,李宛的思绪已经飞到了从前看到的孝庄和多尔衮。
察觉到她没仔细听,谢衍很不高兴的问,“诗奴?你想什么呢?”
“我倒是听说过一个典故,那两人到底有没有情感,历史也没说明白,只是史料记载似乎有段时间太后确实没住在宫里。”
谢衍的耳朵飞速蹿红,咳嗽两声压下心里的激动,他就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呆在原地。
“我我还没有王府呢,兰台以前住过人的,晦气,我得...我得盖个新的王府,这才好八抬大轿的接你进门。”
“咱们用紫檀木的拔步床好不好,你颈椎不好,睡硬板床更好些。”
“咱们再盖个大大的厨房,想做多少荷叶酥都可以。”
李宛突然笑开了,轻飘飘打在谢衍的头上,“你想什么呢,削藩迫在眉睫,国库这样的局促,你还想着盖王府?”
“那我就赖在你的宫里好了。”
谢衍立马躺下,整个人成大字的赖在她的榻上。
见着少年红通通的耳朵,李宛登时起了逗逗他的心思,用账本遮住他的视线。
趁其不备,整个人都扑在他坚实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