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听罢,不禁感慨道:“卢大人,不是我说,这满朝文武当中,也没有一个人看的像你这么透!”
“公主殿下,相王,有个事下官得提前告罪!”卢小闲突然道。
“告罪?”
“下官来公主府与二位密谈,肯定躲不过有心人的注意。到时候,在韦皇后面前,下官免不了要痛斥二位,说你们要拉拢下官对付她,当然,你们的拉拢被下官严辞拒绝了!”
李旦与太平公主当然知道卢小闲口中的有心人指谁,不由面面相觑。
太平公主恨恨道:“我们与她水火不容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你看着办吧……”
……
望着卢小闲离去的背影,太平公主神色复杂道:“四哥,有他在,恐怕那贱人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李旦同样神色复杂:“他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
……
“下官拜见皇后娘娘!”
韦皇后瞥了一眼卢小闲,阴阳怪气道:“本宫可不敢当,你深得陛下信任,哪敢让你拜见本宫!”
卢小闲并不在意她的态度,不卑不亢道:“下官今日来是有一事与皇后娘娘商议。”
韦皇后愣了一愣,突然问道:“你今日可是去了太平那贱人的府上?还见到了李旦?”
卢小闲也不隐瞒:“是的,公主陛下与相王请下官过府,是想让下官帮他们阻止娘娘得到亚献名分!”
“哼!就知道这贱人没安好心!”韦皇后恨恨道。
“不过,下官并没答应他们!”
“哦?”卢小闲的回答让韦皇后的心情好了点,她缓声问道,“你有什么事与我商议?”
“下官已经说服太平公主与相王,将亚献的名份让出来给皇后娘娘!”
“什么?”韦皇后忍不住站起身来。
“下官已经说服太平公主与相王让出亚献的名份!”
“他们同意了?”韦皇后猜疑地打量着卢小闲。
“他们当然不会同意,但下官替皇后娘娘答应了他们提出了条件!”
“什么条件?”韦皇后不动声色问道。
“今日下官在太平公主府上,相王求下官说,他年龄大了,希望几个儿子回来团聚,下官当时心中一盘算便答应了。下官知道此事没有皇后娘娘的点头,他们肯定回不来,于是便与相王与太平公主做了这么个交换。皇后娘娘,他们已经作了保证,下次朝议的时候,大臣们不会再反对娘娘亚献的名分!”
“就这么简单?”韦氏有些狐疑道。
“就这么简单!”
“不行,本宫不能答应!”韦皇后摇摇头道,“这么做,本宫得不偿失!”
韦皇后的回答早在卢小闲的预料当中,卢小闲点点头道:“下官也知道这事娘娘不一定会答应,但下官已经答应了相王,只好尽全力促成此事了。下官再加一道筹码,不知娘娘有没有兴趣听听?”
“你说说看!”
“据下官所知,在娘娘与太平公主以外,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下官保证在三个月之内将幕后黑手给揪出来,如何!”
卢小闲所说的这股神秘力量,韦皇后早就有所察觉,几年来她也派了很多人去查寻,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一直让她很头疼。若不是因为忌惮这股力量,她早就与太平公主彻底撕破脸皮了。听了卢小闲这个条件,韦皇后有些动心了。
看着卢小闲胸有成竹的模样,韦皇后并不言语,她在心中盘算着卢小闲此话的真实性。
卢小闲似乎知道韦皇后心中所想,他拍着胸脯道:“想必娘娘也听说了,下官别的本事不行,可查案的本事还是有些的,下官既然敢答应娘娘,就一定会设法做到的!”
“我信你,可是陛下那里若不同意怎么办?”韦皇后平静地问道。
“陛下那里交给下官便是,下官会说服陛下的!”
“成交!”韦皇后点头道。
“对了,下官还可以给皇后娘娘支一招!”卢小闲诚恳道。
“你说!”
“陛下祭天有专职的斋郎替陛下捧着祭品,斋郎由大臣家的年轻子弟充当,在替陛下捧着祭品举行完祭祀仪式之后,会得到加官晋爵的殊荣。娘娘作为亚献,也得有随从捧上祭品,若由斋郎捧着祭品就不合男女有别的礼制了。娘娘可以从宰相们的千金里选这么十几个姑娘,让她们担任斋娘。按照惯例,斋郎在礼成之后都能加官晋爵,那斋娘怎么办呢?这官不用封给她们本人,而是转封给她们的相公。从来都是夫贵妇荣,娘子跟着相公沾光,如今皇后娘娘这么做便是妇贵夫荣,可以让相公跟着娘子沾光!”
……
望着卢小闲离去的背影,韦皇后一直没有说话。
李裹儿从帷帐后悄悄走出:“阿娘,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也不知道!”韦后摇头道。
“那你还答应他?”
“相王的五个儿子我能同意让他们回来,也能把他们再赶出长安去。就算他骗了我,我们也没有损失。但若现在我就拒绝了他,肯定会把他推到太平贱人那边去的。若他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就赚大了!”说到这里,韦皇后笑了笑,“他说得那个妇贵夫荣的法子倒是挺不错的!”
……
有些日子没见到岑少白了。
这天,卢小闲与海叔来到岑少白的住处,却被告知岑少白去了慈恩寺。
岑少白与卢小闲相识便是在慈恩寺,岑少白起家的地方也在慈恩寺,想必他是故地重游去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慈恩寺!”卢小闲也突然来了兴趣,想去慈恩寺走走。
卢小闲话音刚落,却见斜刺里突然出来一人,海叔反应极快,腰间长剑蓦然出鞘,已指向来人的喉头。
卢小闲觉得那人眼熟,猛地想了起来,笑道:“张顺,怎么是你?”
此人正是那日卢小闲在狱中见到的那个小偷张顺,若不是他的积极配合,这长安城的小偷恐怕还不好除去呢。
“大人,正是小人张顺!”
卢小闲见他穿着一身衙役的服装,不由惊异道:“张顺,你何时成了衙门的差役了?”
张顺看了一眼海叔,海叔将剑从他的喉头撤下。
张顺躬身施礼道:“前些日子京兆府已经将小人录为贼曹,专门负责缉捕盗贼事宜。”
卢小闲笑道:“周府尹这也算是知人善用呀!”
卢小闲做了刑部侍郎,极力向李显推荐周贤继续做京兆尹,李显对卢小闲信任之极,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于是,周贤官复原职,继续做了京兆尹。
张顺递过一个包袱,轻声道:“这是阿娘让小人专门送给大人的,她说大人您是好人,不仅还了百姓朗朗乾坤,而且还让小的迷途知返,大人您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卢小闲接过包袱打开一看,竟然是几双手绣的鞋垫。
张顺有些羞赧道:“阿娘怕大人看不上,但这是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请大人一定要收下!”
望着那细细地针脚,卢小闲没来由的一阵感动:“我收下了,张顺,记得替我谢谢你阿娘!”
“唉!”张顺答应道,“大人,那我就先回府衙了!”
卢小闲顺口问道:“对了,张顺,长安城的小偷现在还有吗?”
“基本上绝迹了,小偷就那么点门道,只要有懂行的人在,他们也就无机可趁了!”
卢小闲拍拍他的肩头道:“以后好好干,别让你阿娘失望!”
望着张顺离去的背影,海叔嘿嘿笑道:“看起来这个张顺还真是个称职的贼曹呢!”
卢小闲点点头:“能迷途知返已是不易了!”
快到慈恩寺之时,卢小闲见一个年轻僧人也正朝着寺院走去,他的身后还跟进着几个泥瓦匠模样的人。
卢小闲瞅着这僧人,忍不住笑了,上前打招呼道:“普润师父,咱们又见面了!”
那僧人一愣,回头看了卢小闲一眼,双手合什道:“原来是卢施主,贫僧虽然久居寺中,可也知道些市井中事,施主现在是贵人了!”
卢小闲瞅了一眼普润:“你知道我的身份?”
“贫僧有一次去采买物资,在西市见过施主风采,那些太监实在可恶,施主送他们去地狱也算积德了!”
卢小闲知道他所说的是上次杖杀宫市太监一事,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施主可是来还愿的?”普润问道。
“那倒不是,我来寻岑掌柜,听说他到贵寺来了!”
“原来是寻岑掌柜!”普润点头道,“敝寺的僧人都认识岑掌柜,今日一大早,岑掌柜便来了,我出寺时还见过他!”
说罢,普润朝着身后几人道:“你们跟上!”
卢小闲看了一眼那几人问道:“他们是何人?”
普润道:“前几日刮了一场大风,寺里几处庙檐皆有残损,方丈吩咐小僧去请几个泥瓦匠来修补。谁知在半路上便碰上他们几人,他们装扮行头,包内全是泥瓦工具。我上前一问,他们正好是泥瓦匠,便与他们商谈议好了价钱一起上回寺了。”
卢小闲笑道:“这么巧呀!”
普润道:“看来是佛祖保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