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特莱斯:“你千里迢迢来到S省,是为了什么呢?不要告诉我你是放不下你主人,你们血族并不长情,更何况她只是把你当做蛊而已。”
特莱斯幽幽看着我,羸弱的长明灯下,他的金色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气。
这般看去,有些让人不适。
许久,他才轻声道:“当年离开的时候我跟她血契过,是她的命蛊,我是来守护她的。”
“……守护她?”
我有些啼笑皆非。
真没想到,残魂那样无恶不作又残忍歹毒的性子,竟然会有人辗转八百年来保护她。
看着特莱斯那虔诚的样子,我心头五味杂陈。
我捏了个蛊咒,指尖抵在了特莱斯的眉心,探他身上有没有我的族印。
很快,他眉间出现了一个淡淡的,血色的倒着的兀字,
我收回手,一时间唏嘘不已。
“其实你不用守护她,她只是一缕残魂,而且已经跟我融合了,不需要守护,回你的血族吧。”
“你就是她,她就是你吧?”
“那不一样,我说了她的性子跟我南辕北辙,我们也曾是生死仇人,只是我战胜了她而已。”
我在想,如果是残魂融合我的话,她应该在九界掀起了腥风血雨。
特莱斯默默看着我没做声,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便说道:“既然进来了,你要探探墓吗?”
“好!”
于是我托了掌心灯,率先走在了前面,叮嘱他:“你小心些,别踩着那些神出鬼没的尸鳖,跟紧我。”
大概是因为他是残魂命蛊的原因,我觉得有责任保护他似的。
这个墓穴比之前那个墓穴要更复杂一些,侧墓室特别多,甚至还放着巨大的棺椁。
奇怪,搞这种迷惑人的东西做什么?
防盗墓吗?
越往里走,走道左右石壁上的浮雕就越复杂,不太像凡物,像是神族那些神殿仙山。
里面的长明灯越来越奇怪,火焰竟变成了血色的,以至于整个墓室都像是覆了一层血雾。
正走着,外面忽然传来“轰轰”一声巨响,震得这墓穴都在颤动。
紧接着一阵“咯咯咯”的声音从四周的侧墓室传过来。
我扭头瞥了眼,才发现侧墓室里的棺椁在缓缓开启,一只血淋淋的手搭着棺椁边缘,在摸索什么。
再看没有棺椁的侧墓室中,窸窸窣窣一大片尸鳖汹涌而来,都是拳头那么大。
特莱斯覆手召出他的法杖,是一根通体漆黑的棍子,顶端是个骷髅头,上面嵌着一颗红宝石。
“白老板你小心些!”他一手护着我,而后举起他的法杖朝尸鳖劈过去。
也不知道那法杖里面有什么魔法,尸鳖居然很怕,不过也没逃多远,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他这叫爱屋及乌吧?
明明主人也不是我,却下意识要保护我。
哎!
我替残魂第N次叹息,她造了那么多孽,没想到还有个信徒对她那么虔诚。
我专心致志地盯着侧墓室那个即将要爬出棺椁的血尸,他大半个身子已经从棺椁探出来了。
但……没有头。
这是一具无头血尸,全身上下宛如剥了皮似的血淋淋,正伸着手到处摸索,估计是想出来。
我捏了一道灵符,正要打过去的时候,便听得“轰隆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然后,墓穴的顶端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