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屿到底是没说出白蛋蛋死去的缘由,但我细想起来,记起来残魂初见白蛋蛋时的事。
那是我魂祭后的第三年,也就是白蛋蛋三岁生辰的时候——
那天,中元节,阴雨。
中元节这个日子出生并不好,但白蛋蛋到底是没能躲过宿命,硬是在中元节最阴的时辰才破了胎衣。
虽然日子不好,但因为他是皇子,北朝的人不待见我,却不会不待见我的儿子。
生辰当日,宫中大摆筵席。
满朝文武都陆陆续续送了大礼到东宫给玹儿过生,大大小小礼物摆满了整个院子。
但是玹儿对这些东西无动于衷,看都没看一眼,哭哭啼啼来到了御书房找秦北屿。
“爹爹,娘亲为什么不来给玹儿过生日?她是不是不疼玹儿,也不喜欢玹儿啊?”
小家伙泪眼婆娑,扒着门槛委屈巴巴地看着秦北屿。
秦北屿在案台上画画,聚精会神的就没理他。
玹儿越发的委屈,走到秦北屿面前哭得更大声:“爹爹也不喜欢玹儿了吗?呜呜,玹儿要离家出走,呜呜……”
秦北屿描了最后一笔,才将玹儿抱起来,指着案台上的画道:“呶,这便是娘亲。”
画纸上,便是我以大蛊师的身份行走在北朝的样子,画得惟妙惟肖。
玹儿盯着都愣了,眼泪未干,却巴巴儿地憨笑着:“爹爹,娘亲长得好好看啊,她为什么一直不来看玹儿呢?”
他歪头望着秦北屿,又懵懂又委屈地问道,“是不是玹儿不乖啊?可是玹儿都努力很乖了,我都能念三字经了哦。”
秦北屿盯着画纸愣了好一会儿,抱紧玹儿道:“娘亲不是不想你,她……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回不来。你要努力读书,识文断字,再过些年就能看到娘亲了。”
“哇哦,那娘亲会认识玹儿吗?”
“当然啊,你是娘亲生的,她自然能一眼就认出你。”
玹儿甜甜地笑了笑,在秦北屿脸上亲了一口:“爹爹,那玹儿回宫去练习书法了。”
“傻瓜,今天你生日呢,不急在这一时。”秦北屿收起画卷,抱着白蛋蛋便往东宫走。
正走着,便看到残魂着一身血色纱衣,头戴琉璃凤凰簪,从御花园中款款走来。
逆着光,绝色无双。
秦北屿知道她是残魂,但这一瞬也愣住了。
“娘亲!!”
玹儿以为来的女人就是娘亲,从秦北屿怀中挣脱,撒丫子就冲了过去,“娘亲,娘亲!”
残魂莞尔一笑,俯身抱起了玹儿。
“娘亲,你为什么才来看玹儿啊,呜呜呜……人家好想您,人家好想好想您。”
残魂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北屿一眼,才道:“因为娘亲在很远的地方赶不回来,这不,想着玹儿生辰要到了,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了。”
“那娘亲还会不会走呢?”
“这个……爹爹不让娘亲走,娘亲就不走!”
玹儿立即又望向秦北屿,眼巴巴地道:“爹爹,娘亲可以不走吗,一直在宫中陪玹儿?”
秦北屿走上前,从残魂怀中把玹儿抱走交给了一旁的萧公公,交代道:“今朝太子殿下生辰,莫要怠慢了前来恭贺的满朝文武,先带他回去吧。”
萧公公点点头,哄着玹儿便离开了。
随后,秦北屿的脸色倏然阴霾下来,冷冷盯着残魂:“你不是被封印在瑶祠的地宫吗,如何出来的?”
残魂不以为意地笑了:“虽然我不是完完整整的白兀,但也是她的一部分,区区地宫,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