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裹挟在古战场上的血雾倏然散去，露出了它本来的样子。
这就像是一片辽阔的坟场，荒芜，死寂，遍地都是被血水浸染的尸骸，以及成片的尸蠹。
我无法形容这种惨烈，比电视里放的要血腥千百倍。
残碎的魂魄还聚齐在尸骸之上，双手托举，为秦北屿开出了一条不占血腥的路。
很显然，他们都没有轮回转世，魂魄依然留在战场上，被铺天盖地的煞气割得稀碎。
是在等秦北屿吗？
我在想，秦北屿在他们心里肯定是无比尊贵的，才会不忍心让他沾这遍地的血腥气。
哪怕他们只是一些残碎的，没有意识的鬼魂，也下意识在用本能去保护他。
我抬头看着秦北屿棱角分明的脸，一时间很疑惑。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些死去的将士们都碎成这样，也舍不得他染半点血腥？
秦北屿也没再走了，抱着我站在原地望向四周，他此时的眼神沉得如万丈深渊。
很冷，很凌厉，也很悲切。
我小心翼翼道：“秦先生，您还是把我放下来吧，我不怕他们。”
秦北屿没再坚持抱着我，轻轻把我放下，问道：“白兀，你会念往生蛊咒吗？”
往生蛊咒和往生咒的意思差不多，都是给死去的人或动物超度。
但往生蛊咒针对是蛊，这就区别大了。
养蛊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等同于养宠物，而其中有人养得贵重，有人养得随便。
养得贵重的，在宠物死后便会隆重安葬，有个仪式。
往生蛊咒就等同于这种性质，给死去的蛊物念往生蛊咒，超度它再入轮回。
但是，往生蛊咒是针对巫蛊的，人没有用。
所以我很纳闷，问秦北屿：“秦先生，您说的是往生咒，还是往生蛊咒？”
这个区别很大，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往生蛊咒！”他轻叹一声，望向了这一片正在腐烂中的死尸，神色幽幽，“他们……都死于巫蛊之术。”
“什，什么？”
谁的巫蛊之术这么厉害，竟然能害死这么多人？
如果我没猜错，这些人都被养成了蛊，否则不会出现尸身至今还被完全腐烂的状态。
秦北屿敛下眸子没再说什么，眉眼之间皆是沉痛。
我就没刨根问底了，说道：“我可以超度他们，只是我现在是鬼魂，也不知道行不行。”
“你行的！”
既然秦北屿这么肯定，我便不推辞了。我环顾四周，这古战场太辽阔，得找个中心点。
只是这里的风非常凶煞，我一离开秦北屿根本无法站立，保不齐还要被厉风挫骨扬灰。
于是我又道：“秦先生，您能把我送到前方战旗的位置吗？我有点儿怕这风。”
秦北屿点点头，抱着我又踩着残魂托举的手走了过去。
战旗这地方是整个战场的最高点，风特别的凶戾，吹得我全身就像是在被凌迟一样。
我怕秦北屿担心，装作若无其事的道：“秦先生，您站远些吧，别打扰我施咒。”
他伸手想拍我的头，但打住了，轻声道：“谢谢你！”
随即他转身离开，这阴风“呜呜呜”的就往我身上扑，我差点就被卷入了半空中。
我便用脚抵住战旗，取下针簪在指尖上扎了下，原以为挤不出指尖血，谁知血珠一下就冒了出来。
我便一手结印，一手抵着眉心，闭上眼朗声念着往生蛊咒：“南无阿弥多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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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他们用本能在守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