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友是陆时彦的祖父,虽说陆家靠着陆时彦的曾祖父发展起步,但带着整个陆家彻底走出泥圈子的,还属这位陆友。
陆友可谓在猫水镇混得风生水起,可江新堂乃书香世家子弟,怎会认识一个村镇上的霸主?
仙仙几人心中是存疑的,不料江新堂听得这个名字,面上浮现几分动容:“竟是他给你们传道受业解惑了?”
赵湘湘白净面容上笑容浅浅:“是我们请了他的大孙子帮忙。”
其后江新堂主动询问一番陆家的近况,又同几位姑娘了解了接下来的经商打算,很快叫来文书,传来她们已相中的铺子的老板,几人商定好后过了交接,仙仙四人便正式拿到铺子的所有权了。
先前的铺子老板被带到江大人府中时,还一脸不敢置信:“几位居然同江大人有来往!真是了不得,有了这位大靠山,想必几位姑娘的生意必定是如火如荼,蒸蒸日上啊!”
墨墨一乐:“你这是小瞧了江大人,还是小瞧了我们几个,江大人不过是为我们开个后门,提前办好了过户一事,日后的正常经营,还是得靠我们自个。”
老板摸不着头脑,能跟一方府官扯上联络,不知是多少南琼府城做生意的老板争破头都想去做的事儿,更何况还是父母官江大人这样的大官。
怎的到了姑娘们这里,瞧她们一副不屑的模样呢?
唉,也罢也罢,能同江大人熟识,想必几位姑娘也不是凡夫俗子。他一个转让铺子的瞎操什么心呢。
“那就恭祝各位开门大吉,财源滚滚了。”老板抱着过户金,美滋滋走了。
几人干脆直接来了新铺子转悠一圈。
“位置是顶好的,三面都是路,正好在夹角,人流量也算大,虽不是南琼府最繁华的大街道,也足够吸引人了。”白白看着百姓穿梭来往,心中是肯定的。
墨墨拿出她们之前商议好的装修方案,对着某处画了个圈:“这儿要不还是加个茅房吧,毕竟顾客一多,大家伙的人生大事还是不太好解决啊。”
仙仙赞同道:“还是男女分厕,各在附近增设两个为好。”
赵湘湘无奈,望着她们的“装修”大计:“如此一来,开门迎客的日子可就又要往后拖了。”
既是要挖地道、埋管子的大工程,那么接通的管子得重新设置、破土动工也得算个好日子,另外还有请师傅、跟他们讲解保证他们能按照她们的想法进行改动……
一应事情办下来,没有个把月怕是不成的。
“即便如此,我们也可以等得起。”白白乐观心态,“只要大周不内讧,咱们生意就一日红。”
然而内讧很快便发生了。
三日后的朝堂议会,大王爷周甲的明面支持者当众揭发二王爷周乙买凶|杀人,且手下强抢民女,害了人一家老小。
周乙满脸怒火控诉大哥血口喷人,竟然使手段栽赃诬陷。更何况小千千是从大哥手下逃脱的,至今没个着落,说不准那小千千的逃跑,跟大哥也脱不了干系。
如此莫须有的罪名,周甲自然不认,于是一腔怒火瞬间被点燃,俩兄弟在朝堂上争个你来我往,恨不得撸起袖子直接干一架。
皇帝端坐在位,冷眼瞧着一言不发。
直至当朝内阁大学士兼任礼部尚书的宇文辅出面,这场硝烟才勉强停歇。
宇文辅一番感慨兄弟和睦乃齐家之福、大周之幸,又理智分析了当朝局势,小千千越狱背后的阴私,婉转奉劝二位王爷注意个人影响后,央皇帝才恹恹睁开眸子,一副困倦模样问道:
“老四,这事你怎么看?”
这声“老四喊得”满朝堂的人愣了愣,这是在问四王爷?周丁?
周丁被众多目光包围,才反应过来亲爹这是难得关注到了他。
木讷张了张口,却又没了勇气。
“我……儿臣,儿臣没怎么看。”
立时有低低的嗤笑声传来,只是一瞬,周丁就红了耳郭,将头埋了下去。
央皇帝面露不满,任凭哪个当爹的见自个儿子被人笑话,心头都会不痛快。
宇文辅站出来道:“四王爷接触国事甚少,且可慢慢来,不必操之过急。”
周丁道了声“是”,又龟缩塔下,自成阵地。
央皇帝无奈,目光一转,忽的又放到三儿子身上。
周丙正直端庄伫立原地,眼眸静静垂了半拉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面容是一如既往的和熙,身子绰约,挺拔有力。相貌是四个兄弟里最好的。
要说四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旁人若论他最疼爱哪个儿子,大家或多或少会说上一声“大王”或“二王”。
同样的儿子,一样被封为王爷,但实质和分量,只有他自个心底最清楚。
他最偏疼的,是兰姬的儿子。
但现在……
目光只是停留一瞬。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或许要点名许久未归京兆府的周丙时,就见央皇帝厌倦般挥手:“先退下。”
“散——”
太监尖细声音回荡在金銮殿内,大臣们出了殿门,三三两两聚堆,议论纷纷。
“皇上这是何意啊?”
“许是被气急眼了,要回去好好思忖吧。”
“唉,谁家没有几个不成器的孩子?你说你,当众指明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大王爷好不容易得了个那头的罪名,我能不趁机把握住吗?”
同行摇头叹气,他们支持的大王爷好读诗书吗,是天下读书人的榜样,偏偏就这一点不好,一遇上二王爷的事儿,就上赶着要揭开伤疤露出给人看,生怕二王爷迅速摆平了一般。
“操之过急……”央皇帝冷冷一笑,盯着手中奏折。
“焉知不是说与你听?”
一封署名为“大儿敬献”的折子便这般被他随意丢弃在一旁。
伺候的太监小心翼翼捡起,拍拍灰尘放到一旁。
央皇帝还是疼爱二王爷的,他可不敢因为哪个王爷一时示意便差别对待。
民间一直对大王即位或二王即位充满议论期待,宫内亦是如此。
此时,越姬听说藏姬的儿子当众揭发自己儿子做的丑事,正在宫里气得跳脚。
“我就不信他的儿子没有做出什么蠢事!一定有比我儿子更可恶的!不就是一个民女?这天底下什么女儿配不上我儿子?竟然用‘抢’这般的字眼,我呸!”越姬气得头昏脑涨,不忘再挖苦一番,“给我查,通通都去查,看看那个周甲有什么好得意的!”
“是,娘娘。”领了命令的退下去,越姬忽的缓口气,扭头问最信任的婢女:“听说今日议会,皇上还问起了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婢女很快心有灵犀道:“四王爷还是如从前一般,唯唯诺诺,什么都不敢说,大庭广众之下,不是呆若木鸡就是大气不敢出。”
说着自个都笑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越姬心情好多了,于是抽空去了趟周丁母亲杭姬的宫内。
杭姬自然知晓这人前来没安好心,于是搬出了兰姬:“今日是三王爷久不归京的第一场议会,皇上竟都没想起来他一下。”
两人又瞬间好的如同穿一条裤子般,跑去兰姬宫里
……
谁知三王爷孝顺,上完议会没有回自个王爷府,而是径直来了兰鸢宫看望母亲。
两位讨个没趣,很快便走了。
周丙目送二人离去,回过身,眸子清黑,眼底之色,看得兰姬心口一跳:“莫不是,你做了什么?”
周丙和缓一笑,眉眼恢复温熙模样:“知子莫若母,母亲不必担心,我自有较量。”
对于这个儿子筹划的事情,兰姬一直都很清楚,担忧之余亦是骄傲。
她握住周丙的手:“孩子,你父亲曾同我说过,他是属意于你的。”
周丙摇头:“母亲怀孕之事已是十八年前,既是孕期宽慰之语,便不必当真。”
兰姬心中一痛,眸光充满怜惜:“你明明知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要的,自会得到,您宽心吧。”
兰姬点点头,好容易压下心中的伤闷,忽的提前:“今年你也满十八了,何时去相看户部尚书家的……诶?怎的走了?”
“尿遁。”
匆匆丢下一句,周丙跑了。
朝中之事,很快传到了江府。
江灵得了允许在一旁随侍笔墨,因此从小耳濡目染深知许多朝中大事。
此前她从不对齐心一干好友说这些,不过在仙仙几人的影响下,她已逐步走出“女子不得干政”的困扰,同几人谈天说地,分析朝中局势起来,宛如一个大宰相。
“江大人倒真是疼爱你,将闺女当顶天柱儿子培养。”赵湘湘笑道。
江灵哼唧道:“还不是他这儿只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妾,他又不习惯旁人在旁听他啰嗦,只好让我的耳朵来受这个罪咯。”
这家伙的,只在同小妾之事上与人计较,埋汰起亲爹来毫不手软。
大大咧咧活到现在,也算是老天保佑了。
“小千千之事我们已然知晓是周丙做的,那强抢民女又是怎么一回事?”仙仙总觉奇怪。
“会是栽赃诬陷吗?”白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