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小姐邀请各位手帕交来家品画的帖子很快送达至各家小姐们手中。
“画?什么画?”
兰芝听了婢女汇报,一脸不解。
“从前也没听说齐心会画什么画呀。”
兰芝嘟囔着,接过帖子细细看了几遍,仍旧没发现什么不妥。
“她没说点别的?”
婢女摇头。
兰芝挥手让她退下,自个拾了帖子,带了另一名贴身婢女去了母亲院落。
“娘,您看这……我还要不要去?”
兰夫人正在煮茶,见她这幅毛毛躁躁的样子,眉心不悦,嘴上训斥着:“何时才能学会稳重?”
一边接过帖子阅过,神色间更是不悦:“这个齐姑娘又搞什么鬼?不是同你说了近日少出门些吗?直接回了婉拒便是。”
兰芝有些犹豫:“可是娘……”
兰夫人放下茶叶,盯着女儿语重心长道:“芝儿,如今李家正处在风口浪尖,家主大哥死了,可我那个厉害的弟弟还在呢,谁知道往后又是什么做派?你就听娘的话,啊,暂时少出些风头,这段时间,随齐心去罢了。”
兰芝满脸不愿,可还是咬唇应了下来。
兰夫人正是李家女,李昭的嫡亲妹妹,李言渠的亲姐姐。
如今大哥获罪死了,大嫂连同外甥李朱鸿一同入狱,害得她在一众夫人们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可她心底却知晓,李言渠没被抓,就说明他上头那位在力保他。
只要弟弟没事儿,李家就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兰芝回到院落,心底里对亲娘的埋怨一直没消停过。
她从小就喜欢表哥李朱鸿,偏偏娘不愿意,说他早早定下了一个村女。
非得要给她找个更门当户对的。
可放眼整个南琼府,哪里还有比李朱鸿更好的人选?
如今的南琼府最高官员被降到了从六品,尴尬地杵在那个位置上,之前李朱鸿的爹可是正五品呢。
现下舅舅死了,表哥也入狱没了下文,她怕是再也不能见李朱鸿表哥一面了。
如今连齐心都要压她一头,明目张胆地递帖子到她府上,她还得委屈拒绝说身体不适。
这不是告诉整个南琼府的贵女,她舅舅家出了事,没脸出门吗?她出不了门,不是更证实了自个心虚吗?
“又不是我家出事,凭什么舅舅家的事我也要害怕遮拦?”兰芝怒气冲冲一拍桌子。
随后吩咐丫鬟:“立即给我准备一套粉蝶绢掺银丝的衣裳来,头面我要织锦阁新出的。”
丫鬟不敢不从,立即出府置办去了。
此时,仙仙三人正聚在一团,说着自个最近听来的热门消息。
“那大牢咱们一时半会怕是混不进去,看守可严了,最外层的入口每隔一盏茶的时间便会换岗轮班,还不知里头是什么情形。”
墨墨近来腿脚功夫利索至极,奔跑起来宛如快猫跳跃,眨眼就能消失在暗巷中。
白白和仙仙找她都要费不少功夫。
二人听了压下心头急于给湘湘报仇的心理,又各自说了些新近打听到的其他事情。
“我发现李家还没被封,这古人效率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怎么会一直不封李家大门呢?后来我就去那附近蹲守了半天,这才得知那李言渠,就是来赵家签了大箱子合同那个,李昭的弟弟,他居然没被抓,还非常安然地住在李家大院子里。”
白白喝口水润润嘴,继续道:“不仅如此,他还有不少下人供他差使,看起来潇洒得不得了,按理来说,他哥嫂犯了这么大的事,除了‘出嫁女不得罪’之外,他这个当弟弟很该死一死啊,怎么他一点事儿没有,还有即将当家做主的逍遥劲呢?”
仙仙给出总结:“很不对劲啊,难道他上头有人?”
“若是这样,那他与他的哥哥效忠的定然不是同一人了。”墨墨一针见血。
之前三人就推测过,若李昭和李夫人单单只是为了钱,大可不必还要绑架湘湘,在家里翻箱倒柜。
直接索要了钱财和秘方,然后逃之夭夭,岂不是更加安全有效?
可他们非要铤而走险,只能说明背后还有其它阴谋,例如那块灭烛兵符,或是自|戕保护背后主子不被供出。
反正指定与那几大王爷争权脱不了干系。
“那李言渠效忠的会是谁呢?”仙仙支着下巴,三人也一时没有头绪。
这种机密,怕是需要武征阁、卿欲阁的帮助才能知晓。
只是近来扶尚、李衷一帮人忙的不可开交,没有功夫顾及她们仨的事儿,所以连混入大牢再揍一顿李朱鸿这样的小事儿都得从长计议。
更别提查清李昭和李言渠的秘密了。
都得慢慢来啊。
三人很快又讨论起生意来。
“陆时彦那边给的点还是五五开,你们有意见吗?”仙仙拿着开会时记录的资料,开始一一核对信息。
白白和墨墨齐齐摇头:“没意见。”
陆时彦五,她们三个五,别看陆时彦的红利更大,而她们仨还要平分,实则陆时彦要背负的破产可能性更高。
目前成本投入、人工投入等前期规划,大头都是陆时彦在出,实在是仙仙她们给的金银条太大了,没有陆时彦家存有的银票便利兑换。
试问哪个钱庄看你拿一根金条来兑换几个碎银给工人们发工资不想揍你?
再者自从仙仙有了捡钱的金手指,从去南琼府到回猫水镇,墨墨已经跑了八次钱庄存钱,那掌柜的一见她就笑眯眯搓手,哎呀,富贵人又来啦。
大周的钱庄同现代银|行一样,也是要付存钱的保障金的。
人家老板给你开设最贵的存钱地窖、最好的保镖打手,你不得支付一下人工费用啊?
再说,墨墨找的是大周全国连锁最讲信誉丢一赔三的钱庄——诚信钱庄,钱存那儿,三人都挺放心的。
仙仙回屋子里又拿出一个沾着泥灰的箱子,白白和墨墨面上毫无波动,直接问道:“这次又是上哪捡到的?”
仙仙回忆了下:“好像是上完厕所出来,在后院梨花树下不小心磕到的。”
嗯,就是这么离谱,上个厕所都能捡到钱。
一开箱,里头是六张百两银票,外加几十两碎银。
白白乐呵呵地把碎银拿出来:“哎呀!终于有碎钱啦!”
墨墨欢喜拍手:“不错不错,不用去找陆时彦兑换零钱了。”
陆时彦: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感受到贫瘠;谢谢你,因为有你,换钱更无力……
仙仙另外提起一件事儿:“从古到今,最好赚的钱一是有关孩子的钱,二就是女人的钱。姐妹们,除了月事带,我们还没有开发其它有关女人的赚钱事项呢。”
白白和墨墨听了连连点头,于是开完会不到一刻钟立即出发,奔赴南琼府最豪华、最气派的衣裳首饰店——织锦阁。
到了这地儿,才发现广姝开设的持香阁是多么的低调。
五层楼的高端品味场所,那真是身上没有百两银,莫要进那销金窟。
仙仙身上掏出来的银条,在这儿还真不算什么厉害的。
眼睁睁见一地主家小姐被十几个婆子丫鬟拥簇着花了五百两买下一条裙子离开。
墨墨忽的扯了下二人衣袖,嘀嘀咕咕:“咱们那衣柜价钱定的还是低了啊!”
“三位姑娘,请问需要点儿什么?”
三日笑嘻嘻打哈哈:“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衣裳首饰多得眼花缭乱,五层楼,每一层都是有不同的档次衣裳可选。
像一楼,摆设的大多是富贵人家姑娘便买得起的一般商品,二楼可能就得家境殷实不说,还得宠爱闺女才能看得起摸的起了。
三楼往上是定制,需要量体裁衣、花费大量时间商议喜好、穿着用途,然后再进行定做的。
也就是说,三人要想上楼,还得给过路费以及伺候的丫鬟小费。
空手从织锦阁出来,三人面色不愉。
“在现代逛街,也没听说过还没买东西就要先给钱的规矩。”白白摇头,“奸商啊奸商!”
墨墨也感慨道:“还是咱们仨过于‘儒商’了啊,咋就没想出这种损招呢。”
仙仙大方一笑:“挣钱各有道,刚刚那条蜀锦绫纹波段裙子真是美极了,你们注意到没有?”
白白和墨墨使劲点头:“贵也是真贵啊!一千两,这得家里多有钱才能买下啊?”
很快,三人便在齐心组织的宴会上见到了那条裙子。
“那是谁?”仙仙朝齐心低声打听着。
齐心不过是瞟了一眼,便飞快挪了视线,混不在意道:“我的死对头,兰芝。”
兰芝正被一群大小姐围着恭维:“兰芝,你居然买下了织锦阁的镇店之宝。”
“之前我去逛看到过,可惜当时娘给我的月钱不够,没能买下,不想被你抢先一步了。”
兰芝说笑着:“你要是喜欢,回头我换下来借你穿两天。”
言语间眼神不经意往水榭花廊那头望去。
齐心正同一个貌美未曾见过的姑娘说话。
“姐姐就会取笑我?我是那种为了衣裳就朝你讨要的人吗?”
兰芝笑笑不再多言。
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玩闹,兰芝很快也来到廊下,貌似不经意间同玩伴提起:“唉,也是我那小舅舅听我无意间提起,要来参加齐妹妹宴会,没有新裙子穿,他便做主送了我一条。”
身后跟着的丫鬟:……
明明是大小姐自个写信请李三爷帮忙让她来聚会出风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