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忽的传来吆喝声,几人起身去探,小枫惊喜道:“是陆哥哥来了!”
陆时彦带着人马,正同新盖好的小楼里留守的人员交接。
“这批货物是从北疆运来的,中间因为风雪耽搁了不少时间,希望不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意。”领头的镖头抱歉道。
仙仙了然一笑:“北方多地大雪,辛苦你们了。”
镖头忙道“不辛苦”,多谢姑娘见谅。
如今便连猫儿县有名的镖局都知晓猫水镇出了几位大人物,带领猫水镇一带的村民发家致富。且还是姑娘家,竟将生意做得蒸蒸日上。
仙仙带人将东西运送至二楼储物仓,方下楼,便见另一队人马晃晃悠悠来到赵家门前。
“请问赵姑娘在家吗?”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憨厚笑道。
墨墨开了门,迎了人进来。
管家走进院子,还不时回头张望。
上次同李三爷来赵姑娘家,外头的院墙还是篱笆呢,这回来,竟是大不一样了,外围扩张了许多,且皆用青砖堆垒得高高的,上头插着铁尖,远远望去,竟同那县城城门的威风差不离。
也不知几位姑娘是如何想出这等妙招……
“咳。”白白轻咳一声,“李管家,请问为何推迟了熏沐箱的送达啊?”
赵湘湘在一边静静喝茶,眸光里带着不满。
李管家擦了把额上虚汗。
“这……天气严寒,我家三爷寻找木料不易,不慎病倒了,这便耽搁了段日子。后来主家寻思邻近过年,木匠们都收工不做了,又派人去城里询问打听,这一来二去,凑齐木匠又费了些功夫,这才……”
墨墨冷笑:“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你们言而无信的借口,既如此,那便按照合约上约定的,扣掉百分之十的误工费,这便算你们的诚意了。”
管家大惊,连连摆手道:“这可使不得啊姑娘!百分之十,三爷这不是妥妥的赔本买卖吗?”
赵湘湘放下茶盏,虚睨他一眼:“李管家,合同上白纸黑字的写着,难道大名鼎鼎的李氏家族还要耍赖不成?”
李管家手指哆嗦了阵。
他之所以会被李言渠派着亲自来一趟猫水镇,就是为了含糊过去他们迟到的事儿,好求赵姑娘看在断腿的李朱鸿面上,别闹得太僵。
却不想其她几位姑娘会如此强势,赵姑娘也如此发了话。
“这,这……”李管家满脸纠结。预先想好的理由竟一时半会说不出口。
“赵姑娘,我家夫人还托我给您带句话,请问是否方便——”
赵湘湘手指一顿,同仙仙点头。
仙仙一行人先离开了正屋,李管家见有机会,这才脱口而出:“赵姑娘,这是我家公子写给您的信。上回他前来退亲,乃是受了那余娇儿的蛊惑,迷了心智,这才对您做下退亲这等丑事。
如今我家公子痛定思痛,已经深刻反省了自己,他心中还是有您的,这信物我也一并带来了,您看,是否给我家公子一个机会?”
赵湘湘盯着盒子里泛着温润光泽的羊脂玉佩,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李管家这是何意?恕小女子不解。”
赵湘湘执意装傻,李管家也被磨没了耐心,只是脸上仍带着笑容,语气却陡然冷了下来:“我家夫人惯是疼爱你的,赵姑娘可勿要令她失望。”
白白等人在外头听得握起了拳头。
“我现在冲进去打他一顿,是不是也能让他同李朱鸿一样起不来床?”墨墨气得发抖。
仙仙摇头:“只怕他此番威胁,是笃定了湘湘无法拒绝。”
“据说李朱鸿所在的李家在朝为官的特别多,家中子弟多有出息,但他都断了一条腿了,日后指定是当不了大官,又何必这么执着于湘湘呢?”墨墨想不明白。
白白亦是想不通:“难道仅仅是看着我们生意好了,贪图这点子银钱?”
仙仙桃花眼一闪:“莫非真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就算是银钱,只怕李家人也纳闷为何湘湘从前深藏不露,怎的突然就发家致富了,想要我们献出秘籍?”
墨墨也受到了启发:“或许是我们的月事带工艺u,也或许是湘湘从前说过的那块兵符。”
仙仙同白白皆是大惊,是啊,还有兵符这事呢。
“若是李家真冲着兵符而来,湘湘,我们该如何是好呢?”仙仙不免担忧。
赶走了李管家,几人围坐在一块商量对策。
“咱们惹不起,但还是躲得起的。”赵湘湘神秘一笑,“我的爷爷在南琼府给我预置了一处宅院,与官衙仅有一巷之隔。自从江大人来了这南琼府,府城已经处理过几次官大欺民的案子,咱们离江大人近一些,倒是不必怕那姓李的。”
白白听这话里的意思,犹疑道:“搬家?”
赵湘湘一笑:“白白,你不想将生意做到府城去吗?”
白白差点闪了舌:“这么快吗?我们的舒心月事带这就声名大振了?”
仙仙偷笑,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狡黠:“谁叫你那么急着搬走了?周公子不是才回来两日嘛,有这位在,你还怕那李朱鸿?”
赵湘湘被她话里的揶揄闹得脸红:“去去去,依我看,那位扶公子倒是也不错,对你一心一意的,什么节日不曾忘了你呢。”
墨墨同白白:……
两只单身狗看着疑似即将脱单的两只单身狗,手上一个劲起鸡皮疙瘩。
搬去南琼府之事,还得从长计议。
如今快到年关,许多外出务工的村民都陆陆续续返回猫水镇,置办年货,为新年做准备。
腊月初八,在赵家打工的村民们都得到了一碗腊八粥,喜气洋洋地做完最后一天活计,便纷纷回家收拾过年了。
小枫可怜巴巴地目送二阳跟着大哥去县里过年,正伤神着,忽然见一只牛车缓缓慢慢朝赵家驶来:“姐姐!姐姐!又有客人来啦!”
仙仙同扶尚说着话,正在院子里给新到的马儿顺毛。
她们除了早先置办下的黄牛,后又为配送买了两头身强力壮的大牛,再后来,便是这匹纯黑的马儿。
拜托了扶尚,好说歹说才叫他同意卖下马儿,并且带到猫水镇供她们几位姑娘使唤。
如此好的汗血宝马,本不适合姑娘家骑坐,奈何墨墨本就出身武将世家,骑马同赶牛不在话下,那活计做起来连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一上手,便是自如握起缰绳,喝一声“驾”,那马儿便飞驰出去,留下一地雾烟飞雪。
白白也试过骑马,上手亦是飞快,大家猜测白白身世可能同墨墨差不离。只可惜仙仙不是武将家的闺秀,马儿见到她很是亲近,只是她骑术尚且不佳,还需好好练习。
这不,墨墨同白白贴心的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完成任务归来,暂且休息的扶尚,给足二人相处空间。
不曾想没聊几句,就被打断。
牛车上率先下来一个老太太,让赶车的男子上一边去,这才掀开车帘朝里头道:“小乖乖,快点下来咯!恩人家到啦!”
小不溜率先露出一个小脑袋,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立马发现前方阔大威风的院墙:“外婆,走错啦!湘湘姐姐她们家不长这样呀!”
童声很快透过院墙飘进几人耳朵里。
认出熟悉的声音,小枫跑到院墙外,跳着笑着招手:“小不溜!小不溜——你没走错,俺们这是修大房子啦……”
墨墨给小不溜的外婆倒茶,老秀婆子笑眯眯道谢接过,小不溜的大舅这次跟着来了,顺便当车夫,接过茶,颇为拘谨地道谢。
大不溜早早拉着二阳到一边说自己在外婆家学酿酒、小不溜学认字有多厉害,结果一听说二阳都开始当车夫跑运输了,十里八村的路他都认识,且还知道哪条路最近便好走……
大不溜眼珠子瞪得都要掉下来。
就这还不止,小枫更厉害,她会认的字已经比二阳还多了,天天早五晚十,勤奋刻苦,为了学认字,右手执笔都磨出茧子了。
“跟着仙仙姐姐、墨墨姐姐还有白白姐姐,我一天能学会五十个字!”小枫掰着手指头,我还会算数呢!
当即就背起几位姐姐教的九九乘法表,听得几位小朋友一头雾水。
还是小不溜一听就会,几遍下来就能背出来了。仙仙指正了她几个背错的地方,小不溜还遗憾挠头,模样娇憨:“九九八十一,这个同先生教的九九归一好像呀!嘿嘿嘿……”
几个小朋友久别重逢,打成一片。
另一头,老秀婆子拉着赵湘湘的手,满眼感慨。
“今天是腊八节,照理该给几位恩人送点上好的物什来,只是我老婆子没啥拿得出手的,便只好送点最拿得出手的了!”
大舅听了,立即返回院子里,从车厢里抱下几大坛子酒,还有四床厚实的棉被。
“这酒都是自家酿的好酒,醇香可口,希望姑娘们喝了滋润幸福。还有那被子,新弹的棉花。”说着老秀婆子不好意思笑了,“虽说我知道姑娘们现下不缺棉花,但这是我老婆子的一番心意,还请姑娘们别嫌弃。”
几位姑娘的能耐,就是住在离猫水镇挺远的江头村村民们,都有所耳闻。
“哎哟!别说你们这大铁门高院墙老婆子我没见过,我看,就我们那的地主老爷家都没你们气派!”
送别了特地前来送腊八礼的老秀婆子和大不溜、小不溜,正待关上大铁门回屋开坛喝酒,外头又传来吵吵嚷嚷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