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萋萋,乌鸟乱啼。刻完字伴着鸟鸣声又回到昨晚寻找衣物那间闺阁。
三人合力将最上面装有小孩衣物的箱子抬下,开始找寻第二个箱笼的衣物。
仙仙手里捧着一条裙子:“大周开国十九年,这些衣物保存亦有多年,光阴漫漫,这箱笼着实不错,防虫蚁,衣服料子亦是上佳,只是旧了点,没过多损坏。”
“依着我们见过的持香阁的时新料子,可见大周民风开放,女子亦能开铺子经商。且瞧阁主风姿卓绝,街面上游载妇人穿着坦领宽松,还有那阁主送的神秘衣物可知,此朝并不局限女子穿着,甚至女子自由随性,还能主持道观,当个闲散逍遥人。”
墨墨机灵鬼,已经开始分析行情。
白白点头开始做畅想:“我们若是能开间属于自个风格的衣料铺子,指定能火遍大周。”
换上稍许过时的裙装,三人挽了个包包头,开始洒扫庭院。
既然要先从猫山镇着手,少不得先隐藏一段时间,待风头过去,好行下一步打算。
与此同时,山上莫忧道观。
莫名观长在道人姑姑服侍下起了身,含了口茶盐水,正待吐出去,眼神蓦地顿住。
道人立在一边,纳闷问道:“可是太咸了?”
昨晚上迷蒙间似乎听见有人低声交谈。
可院中规矩亥时过后不得私语,想来又是那三个新来的不懂事才这般调皮。
她竟被吵了个习惯,懒得再去调停教训。
是以迷迷糊糊并未睡好。
不成是被打搅了没清醒?今儿早调配的是按往常来的,该不会手抖了?观长迟迟不语,道人有些许无措。
莫名观长怔愣良久,心道不好。
道人顺着观长视线探去,这才发现位于桌角处的信封。
“咦?这般早,哪位小道恁的勤快,已做好习文。”
莫名将略微泛苦的茶水吐出,取了巾帕擦了擦嘴,闻言眼皮子一跳。
道人展开了信件递给莫名。
“尊敬的莫名观长,您好!俺们仨不干了,这些日子多亏您的照拂,这才有口饭吃,一点小钱请您笑纳,咱们江湖有缘再会。”信封底下,是仙仙富婆提供的十两银子。
“你们可曾听说了,那三位不着调的,可算是被观长赶走了!”
一名执着笤帚的道人奔了过来,脸上神色复杂多变,彼时又惊又怒:“可是真的?”
先前说话那人挑了眉梢:“这怎有假?你瞧瞧,那位今早可曾同你洒扫?”
执帚道人摇头:“倒是不曾,何时被赶的?”
虽说讨厌这个任白,但到底她在时,还有个人能替她干点活呢,分担分担也好。
容忍了她近两个月,不曾想观长终于将其赶走了,她反倒不舍起来。
真是罪过。
“说是今儿一早,观长就派了人秘密让她们三个下山了。”
又有一人悄悄加入进来,几人说着三人坏话。
刚来时不懂观里规矩,纵仙天天放错经文位置害得她们寻找不易不说,还时常对着基本的道文卖呆不解,简直笑掉众人大牙。
“那位凭墨也是,采买了半月有余,仍能将粗盐粒子和砂糖粒子弄混,搞得管厨食的姑姑头疼不已。”
又有一阴阳怪调的:“负责后勤洒扫的任白更是,哪次叫她帮忙不是板着脸凶神恶煞,看得我们这些人瑟瑟不解。”
除了这些说坏话的,倒也有不少伸张正义,念起三人好的。
“之前我闹肚子,让纵仙帮我提交习文,她还指正了我几个字词写法,多亏有她,我才没被姑姑罚。”
“那位做‘少府’的,亦是算准了我的小日子,那回忘记提,她倒帮我记准了,带了不少红糖和生姜给我,还提醒我记着熬了喝。”
“嗨,你们这算啥,我们做洒扫的,哪日犯懒没起来,掌心还要挨罚呢,任白多帮我扫了好几回,从来没提这事。”
有人欢喜有人忧。
大部分道人心头只一个想法:走了三个搅事精,挺好。
三人难免打几个喷嚏。
白白已经架上了墨墨带下来的泥锅。
这锅带了真没错,旧苑府邸没啥值钱玩意儿,厨房唯余几样东西,还是司空见惯的桌椅板凳。
要是没有锅,她们要烧点热水都费劲。
温泉是冒气带热的,但那玩意儿也不能喝呀。
三人一合计,还得暂时添一点锅碗瓢盆、油盐酱醋。
选了间朝阳的大房子,三人粗粗打扫一番,房间去了尘土,将那床板子掀起来洗洗涮涮,趁着阳光正好给它晾干。
又拆了包袱将它缝补合在一块,成了个大块床单,往那硬床板上一铺,勉强能成个歪七扭八的薄毯垫子。
接下来就是三人出门扫荡时间。
比起猫耳山,猫肚山往南行八里的这个赶集小镇,则近便多了。
猫水镇虽没有猫山镇那么大气热闹,倒也算便利互通,样样齐全,啥都能买着。
三人特意逛了几间成衣铺子,在小二异样的眼光下,买了几套男装。
仙仙霸气掏钱,将三人相中的全款买下。
三人长相太过耀眼,就怕那观长派人来寻拿三人,三人无处匿藏。
外加出门办事,还是男装利索靠谱,多买几套备着,有备无患。
外头人家仔细辨认一番,定能认出这是个姑娘家,但总比穿着裙子招摇过市来得轻巧便捷。说句惨的,万一遭了埋伏,还能翻墙利索跑呢。
白白稀奇地拍了拍衣袖,瞧瞧古人这个针线活利索的:“看我这色选的,湛蓝色,是不可趁我皮肤白了?”
仙仙选了身白的,梳个高髻,用根木簪子挽上。活脱脱一个唇红齿白俊俏公子哥。
墨墨给白白理了理别进脖子里的衣领子,仙仙笑弯了眼:“潇洒率性的任白公子,小生这厢有礼。”
白白“咳咳”清下嗓子,压下喉腔声调:“纵仙兄弟,一身纤白身姿,俊秀无双啊!”
墨墨瞅了眼自个这一身黑:“那在下呢?”
仙仙点头道:“墨竹秀拔,俊朗无边。”
白白搂着墨墨的腰:“cpdd小公子!”
三人说说笑笑,途经之处惹来众多百姓目光及私议。
“断袖!”
还是仨乱-搞的断袖。
快捂住小孩的眼,让别看咯!
小心被带歪啦。
三人闲逛置家之时,莫名观长已派了人同持香阁联系,务必要私密寻回三人。
然而消息还未抵达持香阁,从持香阁出去的人已经到了道观。
怎的晚了一日,就没一个出来与他对接的道人?
来者晒了半日太阳,脸都晒冒油了,愣是不见一个来后院天井的。
他怀疑起传信之人没好好办差事,回去定要禀报告上一状才行,愤愤不满回到持香阁。
哪知还未进门,就被阁主一记飞刀钉在了木桩上。
“阁主……饶命!”
真是废物!
广姝气得不轻,事情办岔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