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的背身是一大片浓密的树林,猫耳山在五座山里不算最大,但林子郁郁葱葱,茂密常青,寻常道人根本不敢迈出小门,往深山附近走。
那里头据说有大蛇,能将人吞下。
三人一边跑一边心底里吐槽。
嘤嘤嘤!害怕极了。
这他娘的,不是来一个人啊,居然一下子来这么多!还带着兵器,吓死个人了!
果然是约了仙仙出来单杀她的。
幸好她们俩陪着来了,要不然,仙仙今天指定要死于非命。
世风日下,惨无人道。这破道观一点也不安全。
三人的动静丝毫瞒不过李衷等人眼睛。
李二抬手:“有人!快追!抓来看看是不是二王的同伙。”
李衷吩咐:“等一下,若是道人,别伤了人。”
“是!”
六个劲装赭衣人负刀瞬间冲了出去。
若不是二王同伙,为何一见到他们就躲?
许是二王那个变态养的女贼,专门潜伏于此。
白白回头一看,吓得魂都要出来了:“卧槽——他们追上来了!”
仙仙只觉自己跑出了刘翔的速度,然而一个不慎,被一根树藤绊住,紧接着摔个跟头。
墨墨牢记运动会使命“赛出水平赛出风格,这特喵的快跑啊”!
诶——不对!
“仙仙!”二人同时惊呼,回过身去扶仙仙。
下一秒,六把大刀发出出鞘摩擦锋利声,齐齐架在了三人脖颈上。
一人两把,很是均匀。
“呜呜呜……”白白瞬间就哭了,“墨墨啊!仙仙!我怕是下辈子才能再见到你们了!”
墨墨也哽咽着了忍不住了:“啊……我怎么就这么惨啊!穿越过来一天好日子没过着啊呜呜呜……这人就要没了……”
仙仙哭得很是含蓄:“是我拖累了你们,平时我都跑得很快,今天我太紧张了呜呜呜……我真是——我真是——”
“停!”
李二被这帮女人吵得脑瓜子疼。
三人哭声停了一瞬,下一秒,更大的哭声震天动地。
“啊!他们要动手了!”白白嚎啕大哭。
“要不给个痛快吧!”墨墨自暴自弃。
“别伤脸就成,听说哪处是致命伤口下辈子哪有胎记嘤嘤嘤……”仙仙捂脸崩溃。
“啊?”墨墨和白白突然顿了顿,“那也别伤我脸!”
三人齐齐提要求,边哭边哀求各位好汉别碰脸。
随后赶来的南忆捂住了耳朵,额滴个亲娘诶,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女人,哭起来真要命啊!
不过,这其中一道声音怎的如此熟悉?
李衷赶到时,场面忽然就安静了。
许是他气场过于强大,面容冷酷又狠厉,一看就是这里面最厉害最有话语权的那一个。
就这么的,三个道人直觉他是个好人,不能干出直接杀了她们的事来吧?
或许、可能、应该、大概……
也不一定呜呜呜……
李衷将其中一把大刀微微拂开,大刀主人立即收刀后退。
他选了哭得最厉害的白白,蹲下身,静静凝视一番。
三人都沉默了,再也不敢多哭一句。
“你们都是道人。”
昂,这不废话。
白白忍住脱口而出的话语,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蹭了下眼泪鼻涕。
“回大人,小女子是。”人家只是可怜的弱女子。
墨墨牵了牵嘴角。
对不起,没忍住。
真有你的白白,有你直播间恶心大哥那味了。
装的真像。
李衷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了抽。
一只手忽然伸出,白白下意识紧紧闭上眼,身子抖得筛糠。
那手忽然转个弯,拂过白白的发丝,将她跑散乱的鬓发扶到耳后。
在场众人都看呆了。
仙仙哭得梨花带雨,红彤彤的眼,此时不可思议地睁大。
墨墨鼻涕都要挂嘴角了,忘了吸。
一众下属齐齐傻眼,头儿这啥情况?
李衷声音低沉有力:“放人。”
赭衣人迅速收刀后退,齐齐来到李衷身后立好。
三位小道人腿软,经这么一吓,站起来的勇气都没了。
南忆匆匆跑过来,恰好赶上最后一步,立在李二身后。
但人老实了,眼睛没老实。
其他人也是同感。
这仨道人长得确实如同仙人一般,活了一二十年,都没见过长得这么带劲的小娘子,更何况这仨还是道人。
头儿从未做过如此出格的举动,该不会看上这个小女子了吧……可人家是道人啊,嗯——不得行……
南忆定睛一看,瞳孔大震,当即后退三步,抱拳行礼:“大小姐!”
其他人面面相觑。
一人撞了撞南忆致礼的胳膊。
南忆你疯了吧,啥大小姐,这不就是三位被他们吓着的道人吗?
三位道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小姐?在叫谁啊?
这里没有别的女的了吧?
南忆热泪盈眶,忽然不顾众人眼光,迈步上前,正对着墨墨:“大小姐,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南忆啊!夫人她真的很想您,您就别顽皮了,养好了伤快些回去吧!”
墨墨一脸路人问号,啥玩意儿?
——
莫忧道观小小一间储物室,此刻挤满了人,还是道人们趋之若鹜的男人。
三人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勇气,居然接收了这一帮人。
仙仙细心给李羽包扎了一番,她前世学过点急救方法,因此简单的外伤还是能处理。
但此举引起了众人极大的好感。
懂医术,此女子不简单。
该不会是与南忆口中的大小姐一并从家里逃出来玩的吧!
可谁会逃出来玩跑道院来吃苦的?
众人想不通,墨墨也没想通。
“那位躺在后院草地上的小哥,是昏过去了吗?怎么不将他一并带进来休息?”
场面窒息了一瞬,南忆垂着头,来到墨墨跟前,解释道:“他叫李勇,人已经走了。”
三位道人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走了?”
南忆点头,手指不自在地背在身后:“我们可否将他葬在后山?应当不影响吧?”
李二上山时就已吩咐,上山后及早将李勇下葬。
他们这帮人,风餐露宿没有归期,指不定哪天人就没了,按照规矩,皆是当日下葬,来日有缘再祭。
道观这三位道人看起来皆是良善之辈,就算不是南忆口里的小姐,想必来年今日,也能给李勇一口祭祀饭吃。
墨墨疑惑摇头:“葬在后山自是由大人定夺,只是……说句冒犯的话,我看他面容只像是昏过去了,不曾想人走了。”
仙仙收拾起药瓶,将纱布缠好。
“是啊,他的模样,的确不像人已经不在了。”
李衷眉头紧皱,另外好些赭衣人都心生怒气。
“道人们好意,我等心领了,只是,请慎言。”
白白刚要说试试心脏按压等急救法,就被他一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