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指望商会和驻几个大商号里的人手是没戏了,他们能自保就是马家祖坟冒青烟了。至于说马广武是去调援兵的,齐广成自己都不信,去哪儿调?从辽东吗?
就算调得来,等这些人马到了,自己坟头上的青草都有几尺高了吧。
轻摇下头把这些奇怪的念头甩出去,齐广成提着刀扫了眼四周的马家护卫,“愣着干什么?抄家伙准备干仗!”
就算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鬼话,可刚才一刀断头的威慑还是起了作用,大家重新抖擞起些许精神,各持武器盯着院墙外的闹哄哄的陈家人。
自从王承忠到了以后,陈树煦就自觉的让出了指挥的位置,专业的事就应该让专业的人来做,这才是经商成功的要诀之一。
王承忠也不客气,这时候不表现什么时候表现?在他的指挥下,陈家壮丁的攻坚开始有些章法了。
先是集合所有弓箭手和会射箭的人,对着院墙上和角楼里的马家护卫就是几轮攒射,而且还让人拆来周边店铺的门板,临时叠成工事,让弓箭手们躲在后面放箭。
马家大宅毕竟不是太平堡,院墙虽高垛口却没几个,即使加上两边角楼里的弓箭手,要想压制院外的弓箭手自身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加上马家护卫现在普遍士气低落,射出的箭矢普遍有气无力,只要多坚持几轮,就能够压制马家护卫,到时候再悬出重赏,自然就有人乐意扛着云梯冲上去了。
果然,半柱香不到,马家大宅院墙和角楼上射下来的箭矢就越来越少了,王承忠马上悬出重赏,立即就有闲汉和混混应声而起,扛着云梯,狂呼乱叫着冲向院墙。
可接连三次攻坚都被齐广成带着的马家护卫打退了,最后一次已经成功拿下了一段院墙,可还是被齐广成带人把已经登墙的混混杀得抱头鼠窜,甚至不少人冒险直接从一丈多高的院墙上纵身跳下。
等到王承忠第四次悬出重赏时,已经没人应声了。毕竟银子再好,也得有命去花才行。
“爹,要不我来?”一看已方士气低落,王一青压低声音对身边双眉紧皱的父亲说道。
“你?”王承忠斜眼看向儿子,“齐广成的身手,你上去就是送死,我都没有必赢的把握。”
“王老哥,这活我来吧!”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队伍后面传来。
陈树煦、王承忠一起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壮硕的身影灵活的挤开身边众人,扛着一柄锤头足有二十斤的长柄铁锤带着一百多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晃进了陈家壮丁的队伍。
陈树照眯眼而笑,“这不是铁器行的易大师吗?怎么?也有意趟一趟浑水?”
易水把肩上的长柄铁锤往地下一放,光这举重若轻的一下就把陈家武师镇住了大半,看了眼脸色不善的王承忠,易水嘿嘿笑道:“浑水才好摸鱼嘛,陈大公子,马家这么大一条鱼,光凭你陈家的力量恐怕一时半会儿吃不下,要是人手折损过多,恐怕……”
陈树煦闻言表面神色不变,可心中却好像掀起了一股巨浪,这个一笑起来就肥肉全身乱颤的铁器行首绝不是什么只有蛮力之人,他这一句话就抓住了陈树煦的痛点。
陈家人手不能折损太多,不然不仅以后没了和振威军讲条件的基础,甚至会使陈家在未来新的太平堡商会中敬陪末座。
从远近亲疏来说,结识振威军两位大帅更早的王晓东自然更有优势,可毕竟王家在太平堡的代言人是现在已经身在鄂尔多斯万户的吴为,而不是他这个刚从口内过来没几天的东家。
这正是陈家或者说陈树煦的优势所在,真正对太平堡知根知底的是他陈树煦而不是王晓东,靠着这个优势,只要陈家势力损伤不大,未来新的太平堡商会中就会是陈王并列的局面。
这也正是陈树煦不肯把陈家真正好手投入残酷的攻坚战的原因所在。
现在既然被易水大师点破了,陈树煦也就不在隐藏什么,笑了笑,“易水大师所言极是,不知大师有何见教?”
易水大师右手轻柔的抚摸着长柄铁锤的锤头,这个新铸的锤头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光滑如美女的肌肤,冰冷如万年寒铁,这动作看得王承忠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没干什么见教,我是粗人!不会那么多弯弯肠子,喜欢直来直去!”
左手一指马家大宅的大门,“我负责破门!你让王师傅带人杀进去,我带人跟在王师傅后面。”
“我这么厚道的人,不贪,马家大宅里的财货,我要三成!还得分点女眷给我的兄弟们暖床!”
“三成?没问题!”陈树煦答应的极其痛快,马家大宅的大门是防守重点,想从大门突破,不仅要顶着左右两侧角楼的箭雨,还要扛住砸下来的石头和油罐,不损失几十人根本靠不进去。
既然现在铁器行的人要打头阵,又不用陈家出安家费,这条件再不答应下来,陈树煦就是真傻了。
至于说三成财货和马家的女眷,反正又不用他陈大公子出,没道理小家子气。
易水大师眼睛一亮,单手拎起长柄战锤,往前一递,“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陈树煦提剑在易水大师的铁锤头上轻轻一敲。
双方这就算是说定了。
易水大师转身哈哈大笑,扔下一句:“刚才忘了说,陈大公子,这马家大宅的门结实的很,我砸它需要耗费不少力气,本来按我的身价,这一锤下去就是一百两。”
“看在你这么痛快的份上,”易水大师扭头笑道:“我给你打个八折,一锤八十两!怎么样?”
就这么一个扭头的动作,易水大师身上铁网甲上的另一个铁挂钩直接崩飞了。
陈树煦沉声道:“八十两?没问题,这钱我自己出!我就想看看传说中大师破门之绝技!”
“好!”易水大师身后的铁器行学徒伙计齐声欢呼。
小小飞刀、大师破门,这是太平堡四绝之一,不是谁都能见着的。
“小的们!”易水大师手中的长柄战锤直指马家大宅大门,“让陈大公子和陈家的高手看看我们铁器行是如何攻城的!”
“明白!”
随着喊声,两辆大车如风般冲到铁器行学徒伙计身后。
当先一人一把扯开大车车厢上的粗布布篷,“兄弟,取货!”
别说陈树煦了,就是王承忠的脸色都在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原因无他,过于震撼了。
大车车厢里排放着二十个长方形的板条箱,最上面的板条箱已经打开了,一箱内装六杆鸟铳!
一个个板条箱被抬出大车,再被逐一打开,除了鸟铳还有配套的火药、铅弹和火绳。
陈家壮丁队伍一阵骚动,谁这么豪气冲天?这百余枝鸟铳加上火药、弹丸和火绳,加在一起起码也要值数千两白银,这都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谁有本事能在太平堡商会的眼皮底下制造或是运入如此数量惊人的火器?
易水大师马上就成为了所有人注视的焦点。
只不过大师到底是大师,易水大师毫不在意别人饱含深意的注视,神色自若的对身后的学徒伙计说道:“过来领吧。”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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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有仇报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