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脸色惨白的沈天宝,王晓东到是平静了许多,现在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了,就要有点身为鱼肉的自觉。
往前一小步,王晓东抱拳朗声道:“太平堡商会副会长王晓东求见振威军大帅。”
屋里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王少爷到了啊,请进,快请进。”
门口的长刀手们往左右一分,让开一条通道。同时,门帘也被一个漂亮姑娘挑开一角。
王晓东一拉已经腿软到快走不到道的沈天宝,大步走了进去。
一进屋,王晓东就愣了,里面坐的人远超他的想像。
二人居中而坐,一年轻,一稍长,从衣饰上看不出哪位是振威军的大帅。
左边坐了三名身穿锦袍的男子,一年轻二中年,身上的锦袍没有明朝官员的补子,自然也就看不出来官职,只能从气度上判断二名中年人可能是武将。
此外就是一些侍卫们了,比较显眼的是站在居中二人身后的二个眼神凌厉的少年,俱都手按刀柄。
居中二人中的青年首先开口了,“我叫张亦隆,是振威军的大帅,旁边这位是大台吉鄂托克的杨先生,想必你是听说过的。”
王晓东悚然一惊,自他进入口外草原以后就没少听说这位杨先生的传说,有人说在他的帮助下,达阳才能在土默特万户十二鄂托克中快速崛起,三年之内就使其成为了十二鄂托克中实力最强的一个。
也有人说所有企图与达阳争权夺利的蒙古贵族都死得不明不白,莫名其妙,比如一位台吉被发现淹死在一个水桶里。
更有人说他是精通各种酷刑,可使受刑之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甚至能让死人开口。
眼前这位正在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杨先生?!
张亦隆扭头看向杨大乖,“杨先生之威名果然厉害啊。”
杨大乖怪笑了一声:“张大人客气了,都是虚名,虚名。”
这声怪笑也把王晓东从震惊中叫醒了,他赶紧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山西王家三房庶子王晓东见过杨先生!”
又对着张亦隆行礼道:“见过张大帅!”
杨大乖摆了摆手,“王少爷客气了,坐下说吧。”
等王晓东落坐后,张亦隆又给介绍了左边落坐的三人,分别是振威军参将标营标统姜玮、步军参将董一振和标营副统领方布。
加上之前在板申门口和公所门口见过的岳双元和魏立庆,王晓东算是见过了振威军高级将领。
王晓东赶紧一一抱拳行礼,对面三人也微笑着抱拳还礼。
门口漂亮的侍女送上奶茶后,张亦隆看着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相只能说是一般,谈不上英俊,却也没有读书人身上的那种酸腐气,反倒是有一种内在的精明干练。
身上穿的灰布厚夹袍满是尘土,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少东家,反而更像是个普通的买卖人。
“王少爷,听说你在归化城附近遭遇了马匪的袭杀,我对此事很是好奇,能不能详细说一下?”张亦隆放下喝了一口的奶茶碗,微笑着看向王晓东。
王晓东马上侧身抱拳,“张大帅,您叫我什么都成,就是别叫少爷。”
“好吧,看你比我岁数小,叫你一声王老弟吧,不过,你也别叫什么大帅了,就叫一声张大哥好了。”
“好。”王晓东详细的说了自己遇袭的全部经过,从头到尾,没有丝毫的隐瞒。
在座的五人都听得十分认真,在整整一刻钟的讲述过程中,没有人出声打断王晓东。
直到王晓东讲完了整个过程,五人这才轻呼出口气,看来这位少东家能逃出生天运气好一方面,自己有些见识也是重要的加分项。
张亦隆问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王老弟是如何确认那些马匪是大明边军伪装的,除了火器多以外,还有什么理由?”
王晓东叹了口气:“我们王家由于要做口外生意,平日里与边军可以说是天天打产交道,他们不仅火器多,更习惯了依赖火器。我爹说过,草原上的马匪,能骑善射,但更善于贴身肉搏,这样才能在短时间内迫使镖师们放弃抵抗。可这次袭击我们的马匪,就算是用火器压制了我们,却没有趁势发起攻击!这明显就是大明边军士卒的惯常作法。”
张亦隆看向董一振,大明边军的事自然还是他更熟悉一些。
董一振同样点头,表示确实如何。
接着是第二个问题,“那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在第四天夜里忽然发起偷袭呢?”
王晓东摇摇头,“我只能猜测是他们提前知道了大成台吉鄂托克的骑兵要经过此地,他们没有时间继续耗下去了。实际上,只要再坚持骚扰个二三天,我们就要崩溃了。”
第三个问题:“这些大明边军假扮的马匪为什么要杀你?”
王晓东还是摇头,“我更是一头雾水,我是半个多月前才从口内到的太平堡,在太平堡待了四天就跟着商队出来了。要说谁想杀我,那只能是吴为了。”
“我爹接到了太平堡线眼发来的秘信,说是吴为不仅贪污了大量金银,还私通鄂尔多斯万户,帮助其入边劫掠。”
“我王家虽然私下与蒙古各部做些生意,却从来没想着要引兵入口内劫掠。这不仅违背了大明律令,更是有可能为我们王家招来灭门之祸。所以这次我爹派我来太平堡,名为历练,实为查帐。”
“只不过太平堡中全是吴为的亲信,就连我爹暗藏的眼线也不知所踪,我从帐面上实在找不出问题,就想着离开太平堡到归化城看看,吴为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在归化城里安排下足够的人手。”
说到这里,王晓东一声长叹。
张亦隆扭头看向杨大乖,杨大乖一笑,没说什么。
既然最熟悉太平堡的杨大乖都没异意,看来吴为就是幕后真凶了。
“王老哥,你也看得出来,我是军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王晓东坐直了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既然吴为想杀你而没成,那么现在你只要回到太平堡就是送死。那么我给你个选择,和我们合作,由我们负责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和王家在太平堡的全部利益。”
王晓东没有问问题,只是安静的听着。
张亦隆接着说道:“换取你配合我们夺下并控制太平堡!”
王晓东没有看向张亦隆,反而是用惊讶的表情看向杨大乖,太平堡不是由蒙古右翼三万户中的土默特万户和鄂尔多斯万户共同议定的三不管地区吗?现在怎么会有人要出兵控制太平堡?
难道不怕引来鄂尔多斯万户吗?
这可是事关自己家族生死荣辱的大事,不可不问!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一百七十七章 生死大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