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杀我……”
“求求你,我是无辜的,饶我一命。”
……
玄灵大哥召唤出八蹄铁豹的时候,因被轻歌强行切断契约关系,精神受到了重创。
精神痛苦的人,意志力非常的薄弱,哪怕是一个心狠手辣罪孽深重的人,也惧怕血腥残忍的东西。
他看见一个又一个手足兄弟,全都死于残忍,再见女帝提刀而来,精神意识几乎彻底崩溃。
砰砰砰。
玄灵大哥接连磕头,额上满是鲜血。
他的眼前天旋地转,模糊如云雾间,痛不欲生,朦朦胧胧,只看见一双边沿绣着金线的软靴,还有曳地被风掀起的披风。
轻歌垂眸俯视着玄灵大哥,目光微动,唇角含笑,一挥手:“把他抓起,带至东洲地牢,要他认罪!”
士兵走来,架着玄灵大哥远去,大哥被拖在地上走,一面惶恐地喊:“女帝,不要杀我,不要……”
九辞快步而来,为轻歌理了理衣裳,问:“他们惹你了?”
轻歌摇头:“没有,只是顺手替天行道罢了。”
轻歌擦拭完毕明王刀,咔一声,长刀入鞘,轻歌解下披风随手给了九辞,抬步朝李元侯走去。
李元侯抱着头缩在轿辇的一侧,嘴里还在痛苦地喃喃:
“不是,不是这样的……”
“他怎么办?”九辞问。
“到底还是个孩子呢……那更不能放过了。”轻歌摇了摇头:“带他去东洲地牢,让他见识下东洲的刑罚。”
轻歌称帝,开创天域第五个独立之地时,亲自写下刑罚。
残忍的程度,叫人害怕。
轻歌并不赞同以暴制暴,只是觉得,应罪而罚,怎么能对恶人心慈手软呢?
轻歌拎得清,迄今为止,李元侯做过最大的恶事,便是成为元君后对楚长歌的讨伐。
在神域为伯爵的那段日子里,李元侯是个沉默寡言却天真善良的孩子,时常帮助那些流浪的人。
不可否认,一个人的成长,与家人有着很大的关系。
夜歌是李元侯唯一的家人,在李元侯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很容易走至偏路。
轻歌能理解,但是他日为敌时,也绝不留情。
此时放过李元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关键原因。
李元侯是紫云宫亲封的元君,紫云宫虽有高权,却也鲜少插手九界之事,这一回竟然出手。
到底是为何……?
就算轻歌现在宰了李元侯,紫云宫还是会派人去神域当主,与其与未知的人为敌,倒不如是李元侯。
而且,她贸然动手,也是给了紫云
宫把柄,也让罗三公为难。
轻歌现在必须未雨绸缪,居安思危,每一步都得细细筹划,三思而行才好。
不远处,盘腿修炼已久的钟林王,站起了身子。
下一场黄沙风暴卷来,再消失时,原地已无钟林王。
轻歌处理掉南坡一事,便马不停蹄回到死亡领域夜神宫,走进欢乐殿,立即坐在案牍前执笔写信。
是夜,月色微凉,风幽幽起,悬挂在欢乐殿的菱形水晶散发出光亮。
一道身影自敞开的门外走来,足踏蓝烟,规规矩矩地站在轻歌身侧:“姐姐,你找我?”
“子言,你来了……”
轻歌等墨水风干,叠好纸装入信封内,郑重地交给熙子言:“子言,务必将此信交给四星萧府,萧少夫人。”
“是。”
熙子言拿着信走出死亡领域,进了位面隧道。
在路上,通往四星的隧道,被横生出来的树木挡住,拦截了去往四星的路。
已有许许多多的九界守护者凑在一起讨论此事该如何解决。
看样子,需要点时间。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龙凤神木出现,也不知源头在何处。”
“如此下去,神木可会衍生到其他位面的隧道口?”
“此事一定要禀告紫云宫才好。”
“……”
熙子言默默离开,去了九界。
熙子言有个小书童,也算是他的小弟子。
“熙师父,你来了?”小书童连忙迎来行礼:“紫云宫好像要你过去,罗三叔也给来了消息,说不是什么好事,他一定会帮你渡过此难关的,不过一时半会儿可能出不来了。”
“嗯,我知道了。”
熙子言掏出轻歌的信,放在了小书童的手上:“低等大陆四星的隧道口被龙凤神木堵住,等九界处理掉此事,你一定要把此信送到北月王朝萧家萧如风之妻的手中。务必!”
小书童小心翼翼地接过信,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熙师父放心,我一定会交到她的手中。”
熙子言说罢,紫云宫便来了人。
“熙子言,紫云大人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嗯……”
熙子言被侍卫押着往前走,偶尔停下,却朝远方望去
人世险恶,姐姐,务必保重自身。
——
欢乐殿内,轻歌一直在处理政事。
要把一个蛮荒之地,治理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国度, 可不是一件易事。
轻歌放下狼毫笔,往后靠在椅上,抬起双手猛然揉捏两侧的太阳穴。
哒哒哒。
小包子端着一碗汤在长廊小跑,用小脑袋顶开了门,露
出水滴滴的大眼睛:“娘亲,晔儿可以进来吗?”
轻歌咧开嘴笑:“当然可以。”
小包子把乌鸡汤放在桌上:“外公炖的汤,说要给娘亲好好补补。娘亲放心,九辞舅舅他们也有。”
轻歌把汤喝完,抱着小包子坐在腿上,小包子好奇地看着案牍上的各种折子,还有轻歌的批注。
“娘亲好辛苦呢。”小包子说:“为什么只有娘亲这么辛苦?”
轻歌捏了捏小包子脸,微笑道:“晔儿,不是只有娘亲这么辛苦,而是你的眼里只有娘亲。你要知道,这世上的每个人,不论是身居高位,还是为五谷发愁的普通人,他们都很辛苦,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苦恼。有些人呢,她的灵魂很强大,能扛得住上天给予的风雨,但有些人的心脏很脆弱,甚至连流言蜚语都接受不了。”
小包子不屑地道:“那样太糟糕差劲了……”
轻歌蹙眉,正色道:“的确,承受力低的人,特别的脆弱。但是,你不能去责怪他人的脆弱,你只有资格要求自己强大。每个人的活法不同,你不能假装正义,高高在上的对其指点。”
小包子眨了眨眼睛:“娘亲说得对,晔儿现在知道了。”
轻歌松了口气,露出了粲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