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随着一阵阵号角声在颍河北岸响起,扫地王的渡河行动正式开始。
因为渔船被李焕命人提前收缴,而闯军远道而来,短时间内根本造不出渡河的渔船,如此一来,木板就成了渡河渔船的替代品。
为了凑齐足够渡河的木板,扫地王这几日不仅把老百姓的门板给拆了,甚至连坟地里的棺材板都挖出来了。
随着扫地王一声令下,上千个扛着木板、竹竿和木桩的民夫冲进冰冷颍河内。
这些民夫先在河中打下一根根木桩,然后用竹竿将木板固定在这木桩之上,如此一来,一个简单的浮桥就搭建完毕。
只是这话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千难万难,就算对岸没有官兵把守,就这天气也要人命。
腊月时节,颍河虽未结冰,可这气温也接近零度,普通人穿着棉衣站在岸边尚觉得寒气逼人,更何况这些民夫要站在冰冷的颍河水中搭起一道浮桥来,这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有民夫因体力不支而被河水冲走,剩下的那些民夫虽在咬牙坚持,可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人被河水冻得嘴唇发紫,手脚上的动作越来越没力气。
“换人。”眼看河中的民夫已经不行了,扫地王大手一挥准备换上下一批。
河中的民夫是纯粹的消耗品,既然是消耗品,那就的有随时成为炮灰的装备。
扫地王的意图很简单,就是用人命填也要把这浮桥搭起来。
可扫地王需要面对的可不仅仅只有这冰冷的河水和糟糕的天气,更有严阵以待的官兵。
当对面贼军第一块木桩打到河中时,李焕就已经接到消息。
既然对手选择渡河,那不管是不是虚张声势,李焕都必须得把对手给拦下来,要不然对手还真可能把假戏做成真的。
在扫地王钢刀的逼迫下,浮桥开始一点点地往河中间延伸,搭建浮桥的民夫自然也开始进入到官兵弓箭的射程之内。
滔滔水声很快就被箭矢破空带来的呼啸声所掩盖,河水中的民夫根本无法移动早就被冻僵的身体,只
。能眼睁睁地看着对岸的箭矢射进自己的身体。
随着一声声的惨叫,搭建浮桥的士卒倒进河水之中,被浪头轻轻一卷,泛起一道血色浪花后随即消失不见。
河中的民夫瞬间乱作一团,想逃可身旁都是河水,如果在这天气被卷进冰冷的河水中,不淹死也会被冻死。
这时的民夫唯一的活路就是沿着自己搭建的浮桥逃到北岸,可问题是河北岸有数百个手持钢刀严阵以待的督战队,谁敢不听吩咐私自走下浮桥,那绝对是十死无生。
岸上的扫地王也见到了河中的骚乱,虽然他对这些损失的炮灰丝毫不关心,可如果一直这么下去,那这浮桥得搭到猴年马月去。
“让盾牌手顶上去。”扫地王冷冷吩咐道。
随着扫地王的一声令下,数十个盾牌手顶了上去,有了这数十面巨盾的保护,河中的民夫方才安心一点。
只是河中毕竟不是陆地之上,大盾根本无法保护到所有人不被对面箭矢地攻击到,可这些民夫只能低下头来抓紧时间搭建浮桥,同时祈祷上天保佑,自己不是那个被死神照顾的人。
浮桥在一点点的往南岸逼近,官兵已经在对岸严阵以待,接下来迎接双方的是最残酷最血腥的贴身肉搏战。
双方激烈的血拼发生在离对岸七八米的地方,在齐腰深的水中,双方反复争夺着这最后一段要害之处,对岸的官兵利用地理优势,誓要将河中的闯军阻挡在这最后几步上。
“民夫下,老营的兄弟上。”随着浮桥日趋逼近南岸,扫地王立即命令道。
河中的民夫闻言自是如蒙大赦,纷纷逃回北岸,接下来的渡河的任务自是交给扫地王麾下的精锐。
“端酒来。”临出发时,扫地王亲自给这些人送行。
这些人都是跟着扫地王走南闯北的老兄弟,不仅作战一往无前,更是对扫地王忠心耿耿,每每到了关键时刻,扫地王就会派这些人打开僵局。
“老规矩,差事办成了,活着的每人三百两,死了的每人五百两。”扫地王一扬脖子干了碗中酒后对众人说道
。。
“大哥,瞧好了,待会过了河,咱们再喝一场。”一人向扫地王拱手说道。
此人乃是这支敢死队的领头人,平生最佩服的就是大将开平王常遇春,所以自己取了个绰号叫常十万。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常十万的一番鼓动下,这些人听到这话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个个兴奋异常,在他们看来,这又到了他们赚银子的时候了。
随着几碗烈酒下肚,这些士兵只觉得身上的热血开始沸腾,甚至有人开始脱下厚厚的棉衣,赤裸着上身踏上了浮桥。
随着这批士卒加入战斗,浮桥上的厮杀开始变得越发惨烈起来。
当然,这其中最为勇猛的当属扫地王的亲兵队长,此人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河对岸的官兵显然也注意到了对手的异样,当即让弓弩手加强火力。
“护。”随着常十万的一声巨吼,数十面巨盾迅速立了起来,挡住了敌军如雨的箭矢,数十人所有的动作整齐划一,毫不拖泥带水,箭矢打在巨盾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可巨盾后面的士兵毫无影响。
“进。”站稳脚跟之后,常十万开始带领队伍缓慢朝对岸走去,一行人微微弯腰,把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隐藏在巨盾之后。
来到浮桥尽头后,这队人直接跳进河水之中,由于这些人皆身着单衣,所以到了水中也格外的灵活,所以在接下来的对战中丝毫不落下风。
由于有这帮死士在前面顶着,剩余浮桥的搭设速度也开始加快起来。
鏖战了数个时辰后,第一块木板终于搭上了南岸。
早就等候多时的大军当即冲过浮桥,开始朝河对岸奔去。百余多东士兵在上岸后利用拒马、木枪在登岸滩地的湖堤外围迅设置障碍做出简单的防御,一切显得训练有素。
浮桥的搭设成功仿佛意味着官兵的防守彻底失败,因为闯贼数十倍于官兵,一旦正面对敌,官兵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看着南岸的闯军越来越多,李焕非但不慌,反而一点淡定的挥了挥手道:“差不多了,送这些人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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