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已经多次下文,要求各地衙门不得苛待流民,但如今太和境内的这些流民非但不是太和人,甚至连凤阳人都算不上,这些流民对太和百姓而言,算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自从西北闯贼作乱以来,每乱一次,北方的百姓就往南逃一次,太和县百姓的那点同情心早就被一波波的难民给消磨光了,再加上难民大规模涌入太和之后,为了活命,不少流民铤而走险干起了无本买卖,更是加剧了本地百姓与外地流民之间的矛盾。
而且朝廷虽然多次下文要求救灾,但光见批文不见粮食,朝堂内的那些大佬压根就想白嫖,灾你们先救着,粮食你们地方想办法,而且该交朝廷的赋税一两都不能少。
朝廷如此不负责任,那地方上的父母官更加不敢自作主张动用本县太仓内的存粮,因为即便用本地存粮救了这些外地流民,知县大人也刷不了声望,反而把本地百姓得罪了精光。
毕竟如此乱世,大家伙活的都不容易,如果太和县的百姓知道自己存的救命粮被知县大人用去救外地流民,那吴本仁这个县太爷估计也做到头了。
“恩师放心,流民问题错综复杂学生是知道的,学生断不会让恩师为难。”李焕见吴知县面露难色,赶紧补充道。
“哦,救灾就是救粮,不瞒你说,官仓内的粮食不能动,那这救命的粮食从何而来?”吴知县深知李焕不是言出无状之人,只是粮食问题不解决,这救灾根本无从谈起。
“恩师,学生压根就没想动官仓内的粮食。”
“那你从哪里弄粮食?”
“在咱们太和县,除了官仓还有哪个地方有大笔粮食?”
“除了官仓恐怕就数城内的大户,可这些大户向来手紧的很,想从他们嘴里扣出点粮食,恐怕难哦。”
“若是往日确实比较困难,可如今这个形势,想扣出点粮食倒不是什么难事。”
“哦,你说来听听。”
“此次行动咱们可是应城内大户的要求对这些流民进行整治,如今人抓了那城内大户也该出出血不是,再说城内流民有口饭吃,日后城内治安也好管理。”
“嗯,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不过光凭这一条恐怕榨不出他们多少油水,到时候钱粮太少怕是坚持不了几天。”
“要想让他们大出血,那咱们还得加加量。”
“加加量,这怎么说?”
“学生这几日仔细翻阅朝廷下发的塘报,发现西北乱局渐有失控的态势,恩师不妨借这个理由请城内的大户到后衙谈一谈,就说闯贼有南下的可能,咱们太和县需要尽快整饬城防,若是城内大户愿意和衷共济,共渡难关,那就一切好说,可若是这些大户还不肯大出血,恩师不妨说朝廷有意让淮海道官兵移防太和,以备闯贼南下。”
吴知县听完眼前一亮,李焕这个理由太妙了,塘报是真的,闯贼在西北闹得凶也是真的,甚至官兵移防太和也可能是真的,这几个理由一说出来,不由得这些大户们不出钱。
毕竟一旦闯贼南下,损失最大的就是这些大户,至即便这些大户对闯贼南下还心存侥幸,可对官兵移防太和那是相当忌讳。
所谓贼过如梳官过如篦,一旦官兵移防太和,那地方上这些大户可就别想安生了,光这些摊派就够大户们喝一壶的,要是碰上军纪败坏的官兵,那劫掠百姓,骚扰妇女也是常事。
所以只要吴知县把这几件事一挑明,恐怕不用多言,这些大户们就会乖乖掏出钱粮来帮助吴知县巩固城防,毕竟这些大户精明的很,反正钱粮是肯定要出的,与其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要还不如乖乖交给吴知县,让他巩固城防安抚流民,一来可以买个安全,二来也可堵住官兵移防太和。
“那我刚好趁着这次公审大会和这些大户聊一聊。”吴知县略加思量后当即拍板道。
“恩师能出面,必定马到功成,那我先替城外的流民谢过恩师的救命之恩。”李焕不失时机的送上一记马屁。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些流民虽不是我太和百姓,但总归是大明子民,能帮还是要帮一下的,再说此事能成这些流民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你才是。”吴知县抚须长叹道。
李焕见吴知县兴致颇高,反而压低声音说道:“恩师仁者爱人,可此次行动中我发现咱们太和县衙的部分人员在码头上欺压流民,搞得码头上乌烟瘴气,打架斗殴时有发生,此次抓了之后有人敢公然到牢里捞人,被我拒绝后竟然指示衙役杀人灭口,如此嚣张跋扈实在不把国法天恩放在眼里。”
“竟有此事?你查出幕后黑手没有?”吴知县一听这话顿时怒不可遏,厉声问道。
“据我所知,巡检司的肖麻子平日里仗着段天德的权势在码头上拉帮结伙,不管是过境的货商还是码头上的脚夫都得给他交银子,否则这买卖就在太和干不下去。”李焕既然答应柳如玉三日之内将肖麻子赶出太和县,自然不是一句空话。
当然更重要的是太和县码头位置太过关键,李焕若想借汇通客栈这只金鸡给自己下蛋,就必须将码头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即便没有昨日的诺言,李焕也得把这绊脚石给搬开
“放肆,这肖麻子不过段天德的一条狗,如今狗主人都滚回家去了,这条狗还敢如此嚣张。”吴知县来到太和县后被段天德压的太狠了,一听到段天德三个字就有点压不住心头的火气。
“李焕,我早就跟你说过,有些事你要担起这个责任来,不要怕做事也不要怕得罪人,你懂我的意思了嘛?”吴知县平复心情后对李焕吩咐道。
“学生明白,所以学生打算派几个捕快在码头常驻,一来可以震慑宵小维持一下码头的治安,二来也能秉公执法,不让外人在码头上鱼肉百姓。”李焕乘机建议道。
“好,有想法就赶紧落实。”
“只是如此一来就与巡检司的职权有所冲突,就怕巡检司到时候过来找麻烦。”
“这个你放心,巡检司那边我会打招呼,你安心做事就行,还有就是有些人既然不安心在家当个富家翁,那你不妨给他找点事做。”
李焕等的就是这句话,只要有吴知县发话,那肖麻子此次必定在劫难逃,至于赋闲在家的段天德,那就只好对不起了,不把你小子给整踏实了,吴知县这口恶气怕是咽不下去。
大事商议完以后,李焕留下赔吴知县吃了午饭,算是对李焕今日所提建议的一个小嘉奖,只是一上饭桌吴知县就变回了当年那个教书先生,吃饭间不时考较李焕最近的读书情况,实在让李焕有些芒刺在背,感觉又回到了当年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惧之中。
吃完这顿惶恐的午饭后,李焕立即着手准备公审大会,当太和的普通百姓看到平日里骚扰欺压自己的牛鬼蛇神一字排开跪成一片时,纷纷大声叫好,个个称赞吴知县是个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
经此之后,吴知县在太和百姓间威望大增,好评如潮。
公审大会结束后,吴知县借机将这些大户悉数留了下来。不得不说大多数人对要钱还是要命这个问题上还是拎得很清楚,
一开始只说要出钱出粮赈济流民时,这些个大户纷纷向吴知县诉苦,都说如今这世道地主家也没有余粮,虽然城外的流民很可怜,他们也很想帮朝廷缓解一下压力,可实在没办法,实力不允许啊!
吴知县呵呵一笑也不反驳,只是将几份朝廷下发的塘报往桌上一扔,这些大户们顿时傻了眼,不管是西北的闯贼还是朝廷的官军,可都不是善茬,只要他们来了太和,那这些大户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首先我表个态,虽然鄙人家中并无多少余粮,可为了太和县的这一方太平,我愿意拿出稻谷八百石,白银两千两帮助衙门赈济流民巩固城防,还请吴大人速速上奏知府衙门,万万不可让淮海道的官兵入太和。”
随着其中一人带头表态后,其余大户纷纷解囊相助,顷刻间就筹集到粮食三千石,白银两万两。
当然这些大户唯一要求就是请吴知县千万要阻止外地的官兵进入太和。
吴知县见这些大户们答应出血,立即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对着众人保证即便自己拼着这乌纱帽不要,也不能让外人把太和县给搞乱了。
除非万不得已,吴世济这个太和县的父母官也不希望有人到自己的地盘上指手画脚,如今钱粮已然到手,吴知县也就借坡下驴,顺势答应了这些大户,太和县决不允许外人插手。
如此以来,大户们得了心安,吴知县刷了声望,流民们有了一个活命的机会,倒也算是三全其美了。
有了大户们的钱粮支持,太和县的城防修缮工作总算是提上了日程,在这个世道,最不缺的就是人,不过是一天两顿糙米饭,就引得太和城外的流民们纷纷报名,只能说这个时代的劳动力确实够廉价。
太和县城头干的热火朝天,李焕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三天两头就让人请段天德到班房里喝喝茶聊聊天,如此几番后,段天德自己就崩溃了,毕竟隔个三五日就得到班房里去一趟,这日子搁谁谁也受不了。
受不了怎么办?花钱。
段天德自己也是公门中人,对于衙门里的手段那是一清二楚,如今要想睡个安稳觉,就得花钱买平安。
在奉上自己半数身家后,段天德终于能在家睡个安稳觉了。
至于收下这笔钱的李焕自然不可能把这银子装自己口袋,而是找了个空当李焕来到吴知县的后衙,将这笔银子送给吴知县。
李焕的银子送上去之后,吴知县当面并没说什么,只是回头就让李焕准备一份履历,托人送往南京吏部衙门。
原来自打巡检司的肖麻子被吴知县打发去守驿站之后,巡检的职位一直空着,吴知县打算把李焕给推上去。
李焕一听心中不禁感慨,怪不得说给领导办一百件好事不如给领导办一件坏事,看来此言不虚啊。
不过李焕的巡检任命书还没下来,反倒是太和县又出事了,原来是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收税时节。
刚进七月,吴知县立即放下手头所有的活计,专门盯着钱粮催缴的事宜,每晚都要核对税银收缴的进度,就想着赶快将钱粮收缴完毕,争取早日睡个安稳觉。
可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今年太和县的钱粮非但没收齐,反而在杨树镇发生了税银失窃的案子。
朝廷考核地方官,首要一条就是钱粮的征收情况,若是征收额度达不到要求,不但升官无望,还得被朝廷斥责,如今不但规定的税银未收齐,反而到手的银子丢了,这让吴知县如何能忍。
当吴知县接到这消息时,气的连读书人的斯文都不要了,直接在后衙骂娘,不过骂归骂,吴知县也知道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把丢失的税银找回来,丢失税银自古就是大罪,如果这事不抓紧时间找回丢失的税银,恐怕吴知县头上这顶乌纱帽难保。
“青松,税银丢失一事事关重大,还望你速速破案。”情急之下,吴世济立即让李焕来后衙一趟,刚见到李焕就拉着他的手动情说道。
“恩师放心,我立即去杨树镇一趟,一定将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相识至今,李焕还是第一次见吴知县如此失态,虽然不清楚案情更无破案的把握,但此时此刻李焕万万不敢透露一丝犹豫,立即满口答应道。
“你去我就放心了,还有五天税银就要把押解到凤阳,你得抓紧时间。”虽然有点强人所难,可如今已无再好的法子,只能寄希望于李焕尽快把案子破了,把丢失的税银找回来。
“学生定不辱命。”李焕咬牙答应道。
出了如此大事,即便吴知县不吩咐,李焕也要尽快将这案子破了,如今李焕已经和吴知县深度套牢,两人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如果吴知县因为这案子丢官罢职,到时不光李焕的巡检梦要泡汤,恐怕这个捕头的位置都坐不牢。
事不宜迟,李焕拜别吴知县后立即在后衙牵了几匹快马,领着燕小六一干捕快迅速赶往杨树镇。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新
第25章 风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