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伯抹了抹头上的汗,从太上皇站在府门口的那刻起,他头上的汗就没停过。
黛玉奇怪地看了春伯一眼:“春伯您很热吗?让下人们注意点温度,地龙不用烧的太热,太热对身体也不好。”
“是是。”春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春伯出去以后,黛玉给太上皇检查了一会,然后拿出脉枕,给太上皇把起脉来:“我给您治病,您可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哦,是什么事情?”太上皇好奇地问。
“就是不能出去说是我给您治的病。”
“为什么?你治好了我,我还不能说出去让人知道你的功德,这多不公平。”
“嗨,无所谓功德不功德,这年头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子会给人治病,治病的方法还闻所未闻,万一被人当妖怪怎么办?”
黛玉很认真地说道。
都说古人迷信,要是自己给人动手术的事情被传出去,保不齐还真能被当成妖怪。
而通过系统的检查,她已经确定太上皇的胆结石除了手术治疗,其他方法都除不了根。
太上皇好笑地点点头,假装认真地保证道:“好,我不说出去。”
然后,他就看见黛玉打开药箱,药箱里就有北静王曾经给他看的那种瓶子,还有一个带着黑圆盘的东西,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都是他没见过的。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太上皇问。
黛玉得意地笑了笑,故意神秘地道:“这可是我的神医师父留给我的,能救人命呢。”
“神医?哪里的神医?孤……”太上皇赶紧改口:“古籍上曾经有记载,东海岛上有医圣传人,倒是没听说过有什么神医。”
“医圣?”黛玉皱了皱眉头:“嗯,说不定我师父就是他们的传人,谁知道呢,他又不告诉我,还不让我出去说,不然我为什么也让您保密。”
黛玉随口胡诌,反正也没有地方查证,编到哪里算哪里吧。
太上皇点点头,说不定真的是医圣弟子,要是这样的话,还真算是本朝的一大祥瑞。
看了眼黛玉,她正拿着那只瓶子往高处上挂,手里捏着一只针,还把针里的水放了放,然后向他走来。
“你,你要干嘛?”太上皇有点紧张。
倒不是怕黛玉对他的安全有威胁,房梁上就有暗卫,只要情况稍微不对,他敢保证黛玉分分钟没命。
他怕的是那个针头,看上去比针灸的针都要粗那么多,扎一下肯定不好受。
所以等黛玉伸手去拉他手腕的时候,他就不干了。
“我不打这个针,这么粗,不打不打”一边挣扎,一边就想骂人:“混账混账,常……”
一着急,差点喊出常公公来。
常公公也不敢说话,梁上的暗卫也不敢说话,大家都知道在林如海这里,太上皇简直不要太安全,所以对于太上皇的喊叫,大家就当听不见,没人回应他。
林姑娘这是在给太上皇治病,他们谁敢拦着?
万一拦着了,以后太上皇再犯病,痛极了骂人,遭殃的不还是他们吗?
于是,就在太上皇的百般不情愿中,黛玉成功将针扎进他的血管里。
也就是扎针的时候疼那么一下,太上皇惊喜地发现,输进去的这种药水其实还挺舒服,毕竟是医圣的弟子……
保不齐,自己的病真的有希望治好。
想到这里,太上皇又笑了。
常公公和暗卫在一旁,简直都没眼看了。
刚才骂人祖宗十八代的是您,现在美滋滋地像天上掉馅饼的也是您,幸亏咱们没去拦住林姑娘,否则现在不得被您砍了脑袋。
打上吊瓶,黛玉又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挂在耳朵上。
太上皇不认识,当时他痛极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常公公可见过,就是那个有着黑黑的圆盘,可以贴着身子侧耳听的家伙什。
片刻,太上皇被黛玉手里的东西冰得一激灵,怒了:“什么破玩意?你想冰死孤……冰死我不成?”
黛玉也不生气,她知道这个时代没有听诊器,没见过的东西自然被排斥。
伸手将听诊器摘下来,黛玉挂在太上皇耳朵上,轻声道:“别说话,您听听。”
黑色圆盘在肚子上,太上皇的耳朵里瞬间出现咕噜咕噜的声音,黑色圆盘挪到心口位置,他又听到了咕咚咕咚的心跳声。
“这是我的心跳吗?”他茫然地问道。
黛玉点点头,“是啊,现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吧?”
“嗯,”太上皇想说其实还是不太清楚,但是觉得那样挺丢面子,便没承认。
“听了这个,就能知道您心脏有没有毛病,还有您的肺腑,还有其他一些眼睛看不见的地方,都可以听一听。”
太上皇像听天书一样听黛玉给他科普听诊器的作用,只是没等他听够,黛玉就将听诊器收了起来。
“您身上没有其他毛病,今天先打针,让您别那么遭罪,然后咱们再琢磨一下根治的方法。”
说到这里,黛玉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黄老,您不是来投奔亲戚的吗?您亲戚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我可以让我爹爹派人帮您去找找,要是您需要做手术,最好得有您家里人的同意书,不然您这么大年纪了,万一您家里人以后知道了来找我麻烦……”
上一世的医闹她见得太多,这一世可不想再遇见这种事。
“我,我不记得了。”太上皇斩钉截铁道。
黛玉回头看向常公公,常公公哭丧着脸,不知道该怎么编排才好,“我们俩坐的马车受了惊,把我们摔下马车,把脑袋摔坏了,不太能记得起事,只模糊有点印象是从北地过来投奔亲戚的,”
“今天你在路上遇见的那辆马车是雇的,就连马车的费用都还是春伯替我们付的,说起来真是惭愧,等我们想起来点什么再告诉你吧。”
失忆?丢钱?摔下马车?
一般这样的剧情,都出现在被迫害的人身上。
可眼前这两个人,老得都像皱皱巴巴的橘子皮了,身上还生着那么重的病,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迫害的?
黛玉突然想到黄老刚进门时,对着满屋子的古玩字画连眼都不眨,就觉得他们家应该很有钱,说不定有人要谋财害命呢。
可怜的老人,难怪病的这么重了还往外跑。
原来是遇到难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