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女人忽然没了动静。
夜墨炎抬头,看到的就是凌雪薇默默流泪的样子。
眼神空茫,泪珠自她黑白分明的眼中滚落,这让夜墨炎的心不由一紧。
他在做什么?
心口仿佛被什么利器划过,钝钝生疼。
夜墨炎抬手想给凌雪薇拭去泪水,却被她扭头躲过。
夜墨炎手一顿。
很快凌雪薇只觉得身上一轻,接着有什么披到她身上,接着是门关上的声音。
房间安静下来。
许久,凌雪薇才缓缓坐起,身上披着的是夜墨炎的外衣,她恨恨将衣服扔到地上,扭头便进了浴室。
镜子里,倒映出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双眼通红,像是被欺负狠了,双唇红肿,甚至下唇还有一道口子,看着有些吓人。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到处都是印子,有些重的都被咬出了血……
凌雪薇抿唇,这狗男人!!下手真狠!
砰!
将手边的东西狠狠砸在镜子上,放了水便跳进浴池。狠狠搓着身体,越搓眼睛越红。
哗啦!
水花四溅,她手撑在眼前,平复心中翻滚的情绪。
这时,门忽然被打开,她睁眼便看到夜墨炎走了进来。
“出去!”
这狗男人竟然不敲门就进来了!真当她好欺负么!
凌雪薇一脸防备。
将身子往下沉了沉,遮住自己露出来的地方。
然而夜墨炎只是看她一眼,在池边放下一物,便出去了。
直到门再次被关上,确定夜墨炎不会再进来了,她才慢慢挪到池边。只见池边放着一个盒子,淡淡的药香从盒中溢出。
哼,以为只是送盒药这事就完了?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发脾气,还对她……她若原谅他就是小狗!
从浴室中出来,没看到夜墨炎,凌雪薇略微松了口气。
只是那隐匿在深处淡淡的失落又是怎么回事?
凌雪薇你真够贱的!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想他做什么?就算最初是你先追着他,可也不代表会放弃自尊低三下四!
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错!谁让他乱吃飞醋!而且……既然心中早有忧虑,为何不早说?而更让她生气的,是他的不信任!
可心里的另外一个声音又说,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在他眼中,你们才认识多久,信任这个东西自然很薄弱,肯定没法跟以前相比。
但他就是他啊!就算不记得了又怎样?难道仗着失忆,便能为所欲为了?
凌雪薇心中天人交战,烦闷不已。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两个黑乎乎的小脑袋。
“仙女姐姐……”
“姐姐……”
是阿渊和绵绵。
凌雪薇朝他们招招手,两只迈着小短腿跑来,趴在床边瞅着她,“姐姐你怎么啦?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爹爹欺负你啦?”
绵绵则直接爬到床上,挨在自己娘亲身旁,一双琉璃石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担忧看着她。
凌雪薇心中一暖,揉了揉他们的头,“姐姐没事。”
“真的?”
“嗯。”
姐姐骗人,他们都知道了,爹爹跟姐姐吵架了。刚刚爹爹脸色可难看了,他听下人们说,爹爹他们从外面回来就这样了。
仙女姐姐眼睛红红的,定是哭了!爹爹坏!竟然惹哭仙女姐姐!
“姐姐饿不饿?阿渊去给你拿好吃的去!”
不等凌雪薇开口,阿渊一哧溜下去扭头就跑了。
“娘亲……”
凌雪薇低头,正对上自家闺女担心的小脸,“娘亲伤心了,是因为爹爹么?”
她鼻子一酸。
轻轻搂住绵绵小小的身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心安。
“娘亲不哭,绵绵在……”
绵绵小大人似的学着凌雪薇平常的样子,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皱着小眉头。
“绵绵会一直陪着娘亲,娘亲不伤心……”
“嗯。”
凌雪薇心中暖暖的,涨涨的。
幸好她还有绵绵。
绵绵身上淡淡的奶香,填补她心中的缺口,让她仿佛找到了依靠。
“娘亲没事,娘亲一会就好了。”
“那今晚绵绵陪娘亲睡觉觉……”
“好。”
……
书房中。
此刻弥漫着一层冰寒。
空气降到冰点。
谷管家在书房外来回走着,可就是不敢敲门。
自从尊上回来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此刻学院的辛老在外面,他实在不敢进去禀告啊。
这时,观止星过来了,他如同看到救星般立刻上前,“观大人,您终于来了!”
“怎么了?”
“是这样,辛老来了。”
观止星沉吟片刻,随即看了眼书房,心中叹息。
“罢了,我过去一趟,你忙去吧。”
“是。”谷管家如释重负下去了。
观止星亲自去会客室见了辛老,一炷香后,送走辛老,他这才上了二楼。
阿渊正好拎着个饭盒上来,看到他哼了声,蹬蹬蹬就上了楼。
“小公子……”
“我去姐姐那,你们今天谁都不准上来!不然我要你们好看!”话落阿渊就没影了。
显然观止星是被迁怒了。
方才小公子问他出什么事了,他没说。
这也实在不怪他啊,他能怎么说?
难道说凌姑娘今日跟个陌生男子跑了,正好被主子撞见,主子大怒云云?
若是让主子知道了,他也别想活了!
想到今日发生的事,观止星脸色微沉。
对于那男人身份,竟连他都查不到,甚至是那人何时出现在镜皇城,又是如何销声匿迹的,都无迹可寻。此人竟能躲过他安排在城中的情报网,可见非同一般。
而且,他身上那股危险的气息,让观止星心惊。凌微怎会认识这样的人?看两人的样子,绝非第一次见面,那熟稔的相处方式,甚至是他纵容的语气……无怪主子会这么生气。
看来这女人身上的秘密,确实太多了点。
还有一点很古怪,就是她的出处。
观止星一直觉得,放一个身份不详的人在身边并非明智之举,可偏偏整个神界,只有她有办法抑制主子身上的寒症。
观止星看向书房,不由感慨。
他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未见主子如此失态的样子,看来主子远比他想象得要更在乎那个女人。
也不知这究竟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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