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内，文枭把吃过的食物吐得一干二净，胆汁溅得满地都是，他不停用冷水冲洗着脸，努力让神志恢复清醒。等他晃晃悠悠地重新回到座位上，朱宸妃已经重新点上了些下饭菜，他往碗里夹了好几块烧肉，又舀了勺米饭狼吞虎咽起来，眼下也完全顾不上什么形象了。
填饱肚子后，文枭才缓过神来，叫苦道：“哎哟，龙少，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跟老哥说就好了，用不着搞这出戏吧，差点把我老命都喝出去了。”
一龙取下嘴边叼着的香烟，开口道：“抱歉啊，文局长，我是真没想到你酒量不好，下次还是改喝茶好了。”
文枭心里纳闷道：“他妈的，刚才可是一斤白酒的量啊，为什么对方能在这么快节奏下喝完还能面不改色，跟喝水似的，难不成遇到酒仙转世了？”
朱宸妃扬手打了个圆场，说道：“够了，一龙，不要仗着年轻就肆意挥霍自己的身体，酒这东西确实不能多喝，不仅损害健康，还会误了正事。”
见一龙乖乖闭嘴后，朱宸妃继续道：“文局长，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想商量下红莲会与警方的合作事宜。既然大家都这么熟，那我就直说好了，红莲会想要发展壮大，肯定少不了会跟其他帮派发生火拼的情况，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造成人员伤亡，不知道你这边有什么规定没。”
“朱小姐，恕我直言，今时不同往日了，靠着打打杀杀抢地盘的年代一去不复返了，毕竟国家对黑恶势力的打压可以说是雷厉风行，绝对不能出现大规模的械斗的局面，否则谁都保不住啊。”
“你说得对，所以天门才会推行以地下拳赛的来决定帮派存亡的规则，可红莲会想要开拓地盘，始终避免不了小范围的冲突，不如你跟我们说下警方这边的底线和原则。”
此时，文枭对朱宸妃又多几分欣赏，以她的地位完全能以势压人逼自己成为红莲会的保护伞，但她却能放低姿态，以对等的身份来谈判，足以看到对方的诚意和为人。
文枭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朱小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跟你们开诚布公好了。警方对于黑帮势力的争斗，有一个最大的原则，绝不允许出现群死群伤的状况，这个是任谁都不能触碰的红线，一旦越线，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进监狱蹲着。”
一龙认同道：“请文局长放心，我保证红莲会的每一次行动，都不会造成让社会恐慌的事件，就算是有，也肯定不会出现在市民的视野里。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问清楚，刀剑是不长眼的，万一有个意外出现死人的情况，又该怎么处理。”
“这种事分两步走，第一，如果是失手杀了一个人，那就看有没有办法弄成意外事件，当然这需要花钱买通关系，包括目击证人、法医、被害人家属还有警方。单说我们这，一个人至少一百万起步。第二，如果是死了两个人及以上，那不好意思，不仅摆平事故的金额要加倍，而且还必须要有人出来背锅。”
朱宸妃提醒道：“一龙，你回去宣贯下，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红莲会的人禁止下死手，否则后果自负，每个人只有一次生命，而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要让大家明白这个道理。”
“是，姐姐。”
“文局长，我们现在算是弄清楚了游戏的规则，不过想要玩下去是不是还差一张入场券，你还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好了。”
“嘿嘿，朱小姐，您作为天门的领导者自然能够理解警方的难处；一旦帮派之间发生摩擦，小打小闹便会是常态，今天我砸烂你的场子，明天你掀翻我的地盘，闹得满城血雨腥风；如果惊动了普通市民报警，我们就得走流程立案出警，这人力、物力算起来都是不小的开销；再比如哪个帮派有小弟动手了，造成了人员伤亡、财产损失，破坏了社会公共资源，这些都是要被抓进局里蹲几天的，随着现在监管越来越严，想要把人捞出来也不是容易的事儿啊，还有啊……”
一龙听得不耐烦了，打断道：“行了，你说的这些我明白，大家都是耿直的人，你直接说个价位吧。”
“这个……”文枭面露难色，向朱宸妃投去了请示的目光。
朱宸妃笑道：“文局长，今天大家是出来谈合作的，最重要的就是有诚意，既然你肯给红莲会这个机会，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红莲会每个月需要上供多少钱？”
文枭舒展开掌心，说道：“朱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再遮掩了，就这个数吧！”
“哦，五万块倒是合情合理，就这么定了吧！”
文枭苦笑道：“呵呵，龙少，你真幽默，是五十万！”
一龙听后倒吸了口凉气，震惊道：“文局长，你确定不是喝多了在跟我开玩笑？我怀疑你目前处于酒精中毒的状态，要不我还是先给你打个急救电话吧。”
朱宸妃显然也对文枭给出的数字大为不满，冷哼道：“如果我没记错，天门每个月上交的是八十万，但那是包括了天圣自治区、江岸区以及南山区的范围，涉及了上百家街道的势力；眼下红莲会才刚起步，你就要收这么多钱，摆明了是想让我这个中间人难堪吗？”
文枭承认自己是借着酒劲开的价格，原本打算想看看对方的反应，也没指望一次性就谈成，可他没想到两人的反应都如此激烈，急忙解释道：“朱小姐不要误会，我原以为照红莲会目前的发展态势足以替代烈火帮在熙宁的地位，不瞒您说，我每个月收罗永烈的也是这个数字，所以……”
一龙拍桌子而起，义愤填膺道：“所以什么？文局长，你要知道他为什么肯交这么多钱吗？因为他做人良心不安，做事于心有愧！看看烈火帮都在北城干了些什么破事儿，他们的赌场吸干了市民的腰包，靠着一群社会败类去商铺强收保护费，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干违法犯罪的勾当，堪称是一群臭名昭著，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你才收五十万就愿意帮他们当保护伞？我看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文枭满脸流着冷汗，问道：“龙少，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一龙语气严肃地回道：“我想说的是，红莲会和烈火帮有着本质的区别，红莲会立志于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维护社会的稳定；换句话说，我们组织不赚黑心钱，不干违法乱纪的勾当。我在这里跟你承诺，一个月之内，青木街和烟雨路的犯罪率将会大大降低，市民的幸福指数会跟着直线飙升，这样不仅能让能大家够安心地来消费，还能大大减轻你们警方的压力，辖区的民警们每天看看报纸、喝喝茶就能按时下班，这是多么美好的工作环境。”
文枭取了张纸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没想到贵组织能有如此鸿鹄之志，拿你们和烈火帮相提并论，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不过这钱……”
一龙点上根香烟，侃侃而谈道：“文局长，谈钱多伤感情。你先试想下，红莲会的存在能给你们警方带来多少的便利和好处。正如我承诺的那样，不久之后你会发现红莲会所掌管的所有街道会成为全熙宁最安全的地方。我们不仅能帮忙惩恶扬善，还能以身作则想市民们传播正能量，这一定能成为宣传全国安全城市的最大噱头，当然如有必要我还会不定期的派人去各辖区的派出所免费实习，减轻你们的出警压力，每到逢年过节，红莲会也会给各位警员兄弟们派送假日福利，这种警民一家亲的合作模式才应该是我们所追求的。”
文枭没想到一龙如此能说，在他眼前的哪里是个混黑道的，分明就是个吹牛大。他感到头皮发麻，问道：“那依你的意思，每个月交多少钱合适。”
“就按一开始说的五万吧，毕竟红莲会还比不上那些大帮会，希望文局长多多理解。”
文枭沉一脸为难道：“龙少，就算是我答应你，我下面的兄弟也不会答应啊。这钱并不是我一个人拿，而是从上到下都要打点，你说的这个数目恐怕真不够分啊。”
朱宸妃深谙其中的人情世故，开口道：“五万是少了点，我们再加一倍如何，并且根据红莲会日后的发展会逐步提高月供。”
一龙对此并没有表示反对，文枭沉吟了会，随即露出了妥协的笑容：“呵呵，就这么定了吧。朱小姐的面子我怎么都要卖啊，否则就太不识好歹了。”他起身朝一龙伸手道：“龙少，祝我们合作愉快，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让红莲会成为熙宁黑帮一面与众不同的旗帜。”
一龙同样是笑得热情十足，握手道：“文局长，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会为自己的英明决定感到无比骄傲，让我们共同期待那一天早日到来！”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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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讨价还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