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走走停停,大家也数不清赶了多久的路了,只知道必须往前走,回头路走不得。
于家几个孙女原本在同龄人中都还算白净的,这一路逃荒,那小脸晒得黢黑黢黑的,尤其是三丫,那张脸蛋都晒皴了,还每天乐呵呵的跑。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于鲤鲤这个小娇包,她又不会走路,去那儿都有人抱着,再加上她现在已经快是一家人的宝了,晒着谁都不会晒着她。
所以不管太阳再毒,于鲤鲤依然还是白白嫩嫩的,全身上下都是滑溜溜的,若是说起于老太和翠屏她们最喜欢做的事,那肯定是给于鲤鲤洗澡了。
那细腻柔软的小身子,让人爱不释手,所以只有路遇小河流,她们总会烧上一锅水,再兑上凉水,把家里的木盆子拿出来当作于鲤鲤的专属小浴桶,之后就把于鲤鲤剥干净往里面一放,谁看了都想要捏捏她的小胳膊小腿。
不过于老太严令禁止家里的几个男丁帮小孙女洗澡,说鲤鲤好歹是小姑娘家,要避嫌的。
于家人都知道她看重鲤鲤,谁也不过去讨这个骂。
起初于鲤鲤对于自己全身被奶奶和娘看光光的事情还有些羞羞,不过随着次数的越来越多,她也练就了一张厚脸皮。
于鲤鲤看着奶奶和娘给自己准备了洗澡水,兴奋的咿咿呀呀的,若不是她现在想要坐着都得抓着推车上的挡板,恐怕那小手都要支起来了。
“给我们乖宝洗澡去喽。”
于老太抱着她把小衣裳给她脱了,报到木盆前,看着老二媳妇用手背试了试温度,“咋样?”
翠屏感觉到温度正好:“行了,娘,把鲤鲤放进去吧。”
“洗澡澡喽。”
于老太把怀里的小孙女放进去,让她坐在木盆里,水盆里的水正好到她脖子下面。
“呀呀……咯咯……”
于鲤鲤兴奋的用小手拍打着水面,她可太喜欢水了,呜呜,想游泳,想在水里打滚儿。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于老太和翠屏两人的衣裳,但两个人谁也没恼,于老太宠溺的伸手刮了刮孙女的小鼻尖。
“娘,我来给鲤鲤洗吧,”
翠屏想让于老太去歇歇,这连着赶了那么久的路,自己这年轻的都觉得累,更别说婆婆这么大年纪了。
于老太摆摆手:“不用,还是我来吧,鲤鲤也习惯奶奶给洗澡了是不是呀?”
回应她的是于鲤鲤甜甜的笑容,虽然奶奶的手不如娘的手柔软,但是她洗完澡之后,奶奶都会用手轻轻的拂过她全身,这时候那些小茧子都跟给她抓痒痒似的,还挺舒服的。
翠屏见这祖孙二人谁也离不开谁的样子,摇头笑了笑:“那我去给三弟妹帮忙做饭去。”
于老太摆摆手:“好,你去吧。”
而于鲤鲤则是一只小手攥着木盆的边沿,一只小手还学着摇了摇,像是在跟她说再见似的,翠屏失笑,这小没良心的。
一旁正在做饭的莫氏见到二嫂子过来,也跟着笑着打趣:“二嫂,这是被自己闺女给嫌弃了?”
翠屏笑着摇摇头:“小人精一样,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那肯定是随了她爹娘呗,”吴氏在一边搭腔了,只不过阴阳怪气的,“有什么样的大人就有什么样的孩子,一家子四个丫头,偏偏就你家那个是个宝,其他的都是草。”
对于婆婆偏心的事情,吴氏一想起来就生气。
本来在老于家,二房跟三房都是不显眼的,这两个妯娌都不争不抢的,而且婆婆最看不上这样的慢性子,谁知道自从老二家生了那小妮子,就跟一步登天了一样,啥都能显着他们老二家了。
莫氏闻言悄悄地碰了碰翠屏的胳膊,示意她别跟吴氏一般见识。
翠屏知道莫氏的好意,对她笑了笑,转身端着一会儿要用的碗筷去河边洗。
吴氏见自己被无视了,看着翠屏的撇撇嘴,这就溜了,还不是心虚!
见老三媳妇莫氏背对着自己做饭,也没有跟自己说话的意思,吴氏自己讨了个没趣,继续揉搓着手里的野菜,要不是担心婆婆真的让老四休了自己,她才不会在这里任劳任怨的呢。
于家几个男人去周围的林子里转转去了,想着运气好点能打个野物开荤,运气差的能弄点野菜也是好的。
就在大家都埋头干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尖叫声。
正巧于老太正要给小孙女拿干净的棉布擦身子,闻言很快就听出来那是老二媳妇的声音。
于老太忙大喊:“快去看看!看看出了啥事啊!”
莫氏赶紧放下锅铲跑了过去,吴氏也本着看戏的心态过去了。
等她们到的时候,在周围转悠的于老二他们几个听到动静已经跑过来了。
只见翠屏惊恐的坐在地上,面前是一辆马车,那车夫手里紧紧的攥着缰绳,脸上也是余惊未消。
就差一点点,马车就撞上这个妇人了!
车夫忙下来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马惊了,您没事吧?”
于老二亲眼看到了刚刚那一幕,此时也是后怕不已,忙跑了过来,一把推开了那车夫,半跪在地上,紧张的看着媳妇:“没事吧?”
翠屏张张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没事,就是吓着了。”
她刚刚正在刷碗呢,就听到马蹄声,还有车夫惊恐的声音,等她转过头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那失控的马车飞奔着朝自己而来,她吓得身子都僵住了,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马车越来越近,马蹄扬起的时候,她都要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你怎么驾马车的!看不到这里有人啊?”
于老二上下打量了她,发现她确实没什么事,这才放心了些,随后转头生气的大吼。
那车夫也知道事情错在自己,忙又走过来,谦卑的道歉:“实在是抱歉,这马原本还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发了疯,实在是不好意思。”
车夫也很奇怪,这马好好的怎么就受惊了呢,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不好推卸责任。
“您看此事该怎么解决?我都尽量满足。”
翠屏见人家态度那么好,自己确实也没事,就拉了拉丈夫的袖子,示意他就这样算了吧。
就在这时,马车的帘子掀开了一角,漏出纯白绸缎衣料的边角,稚嫩清冷的声音响起:“财叔。”
那车夫闻言赶紧小跑着过去,恭敬的回答:“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