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了,穿在里面就看不到了,辛姐姐送的,我得穿在外面给你瞧见,好不好看你就知道了。”
虽说这件衣服穿外面也不碍事,毕竟天气还不凉爽,要真穿两件在里面也太热了,但木栖这么说,辛锦荣还是不自然得脸色泛红。
不过一件小事,他这么大声囔囔出来,显得他们两个之间暧昧至极,辛锦荣望了望周围的人,也都看着她呢,就连店铺的老板都捂嘴偷笑起来。
“我们这不是办正事来的嘛,你别在胡说八道了行不行?”
辛锦荣这么一说,木栖才想起来,他将她拉到屋子里去,两只手一伸,坐到了矮桌前。
只见桌上都是零零碎碎的工具,最显眼的地上正放着木栖的那块玉。
那玉已碎成了两瓣,实在是可惜了。
辛锦荣叹了口气,用手指捏住其中一小块玉道:“都碎成这样了。”
“还能修的,我今天就是带你来修的啊。”
“我怎么会修玉啊,我只会种地。”
“那你等着看吧。”
木栖拿出工具,熟练得在玉上雕刻着花纹,辛锦荣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手艺,于是坐到他一边,撑着脸问了一句。
“难怪刚才那老板说来了个雕花师傅呢,你这手艺还真是不错。”
“是我师傅教我的,他跟我说过,他以前家里没人供他读书,他就跟着一个雕花师傅学了手艺,后来我看他闲时自己雕花,就也跟着学了几招。”
木栖知道自己手艺并不精湛,但简单的纹路还是会的,今日为了让老板把这里腾出来一会,还吹嘘了自己一把,现在想来还有些惭愧呢。
“你师傅,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人呢。”
“是啊,他医毒双绝,只可惜——”木栖又放下手上的东西,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很多事情都呼之欲出了。
他回头望向辛锦荣,张了张口,又将话吞了回去。
“明曜一直在想办法找出当年真相,要是让她知道你跟你师傅的事情,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些人是我杀的,山上的火也是我放的,辛姐姐既然早就猜到,我也没必要隐瞒下去了,你也可以选择把我供出去。”
辛锦荣至从在徐檀香那儿得知木栖跟毒医的事情,就已经打算为他隐瞒了,又怎么会将他供出来呢。
那些暴民杀人抢粮,害木栖跟家人失散,有家不能回,难道他都不该反抗吗?
“他们要害你,你也是为了自保,况且你也是受害者,我只希望从今往后,永远不会在发生那样的事情。”
“明曜跟我师傅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但她不能理解师傅,全天下的人都不理解师傅,只要我明白他的苦,但是,明白归明白,我始终认为,不管一个人有多苦,受过多大的伤害,都不能向无辜的人下手。”
木栖说着话,又笑着将手上的物件拿到辛锦荣眼前。
一颗晶莹剔透的鱼形玉髓就做好了。
辛锦荣将那块玉拿过来,双眼顿时一亮,那玉上雕刻的鲤鱼活灵活现,因为玉质极好,看上去十分饱满光滑。
不一会木栖又将另一块雕好了。
上面刻着的是麦子,两棵麦子交叠在一起,外面也被磨成了椭圆形。
两个玉佩大小一致,相得益彰。
辛锦荣总算知道木栖想表达的意义了。。
“百姓以食为天,这对玉佩刚好符合当下的时局,木栖是要把这两个玉佩变成吉祥物了?”
木栖从袖口拿出两个穗子,将它们串在玉佩上,又对着辛锦荣一笑,将那一枚鱼形的玉佩挂到了她腰间。
他目光温柔,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像是在做一件很特别的事。
“这条鱼就送给你了。”
“送我?”辛锦荣又问,“你不是想我赔偿的吗?”
搞了半天,是想把这个送给自己的呀,只是这玉佩是贵重之物,她真的能收吗?
“所以啊,我大人有大量,不要你赔了,还反而送你了,你可得保管好了,终有一天,我想看到你将这太原城变成鱼米之乡。”
他又将另一块玉佩收到袖子里。
“你相信我呀?”
“我相信你。”
“你我目标一致,那不如你就别走了?留下来,我养着你啊。”
辛锦荣只是用玩笑的语气,笑着跟木栖说话,内心却非常期待着他能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木栖拉着她的手站起来,温和得笑着。
“好啊,我留下来,你得给我安排个好的房间啊。”
“真的?”
“当然是——假的。”木栖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碰了碰面前人的脸,神色变得有些落寞,“辛姐姐,我是你什么人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
果然,她还是不擅长表白,就这么一句话都能让她哑口无言。
说不出来啊,怎么每次这个木头都得要自己说啊,眼睛瞎了,看不出去吗?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躁动。
辛锦荣跟木栖走出去一看,是明府的几个下人走了进来,接着张蓝书也来了。
张蓝书一踏进来,便是气势汹汹,随行的人都站成两排将他护着。
“我们家大人说了,每家每户都要找一个人充军守城,你们赵家就你一个了,你还敢在这里做生意,是要跟官府作对吗?”
旁边的一个侍从道:“这位就是我们县令的正夫,明夫郎。”
老板一看是明家的人,吓得腿都软了,不过来的是个男子也好办了,她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是明眼人,要是明县令真想来找茬也不会带些家丁过来,瞧这县令夫郎一身绫罗绸缎也是个爱打扮的,她心下便已了然。
她立马从抽屉里拿出一箱珠宝配饰,打开后双手奉上。
“明夫郎您瞧,小店虽小,但精致的玩意儿也是有的,夫郎大驾光临我也没什么好送的,一点心意还请您不要嫌弃。”
老板赔着笑脸,牙齿却在嘴里咯咯作响。
她除了会做生意,什么也不会,要是上战场就是死路一条,留得青山在,这些珠宝不算什么。
张蓝书在被高高举起的匣子里挑挑拣拣,拿了一只成色还不错的白玉镯子。
“看在你还算识趣的份上,我回去跟大人求求情,就不要你们家充军了。”
“太好了,谢谢,谢谢夫郎了。”
这个张蓝书,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仗势欺人?
辛锦荣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从暗处站了出来。
“张蓝书,你这哪里是求情,你这分明是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