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锦荣找到一处干涸的沟渠,先是用锄头挖空一些,又用石块围住,她从空间里将湖水引进来,便让这一片空隙灌满了翻涌的泉水。
泉水从石头的间隔流出,形成一条清澈的溪流,缓缓在山间流走,泉水所及之处唤醒生机,这一片干枯的杂草瞬间立住头来,恢复了青绿的枝叶。
村民们听从村长的吩咐拿着水桶到山上打水,本还担心山上不会有水,没想到当他们上山后,看到的是这样一条蜿蜒不息的水流,霎时间连水桶都放到一边,所有人都提起裤脚来,手掌捧着水大口喝起来。
那泉水甘甜,似乎有着神奇的力量,村民们喝了水都神清气爽起来,仿佛以前所受的苦都被清洗干净了。
村长也随着赶来,看到这条从上而下的溪流,脸上总算露出了欣慰的笑。
“太好了,南石村有救了!”
有了水浇灌农作物,村民们就不会再饿肚子了,她继承母亲村长之责后,正逢大旱,每日潜心祷告上苍,或许是她诚信所至,终于迎来了希望。
她跪在岸边,双手合十,一脸的虔诚与盼望。
“我南雪茶在此叩拜上苍,感激上苍垂怜我南石村百姓——”
村长这一拜,余下的百姓也都跪在地上叩拜起来。
辛锦荣此时站在一座土坡上,恰好看着百姓们的一举一动,内心也不知是何滋味,村民们高兴,她自然也高兴,可一切归功于神明,而绝口不提她,似也有些失落。
她就这样怀揣着些心事回到家中,父母和大哥都去田里干活了,木栖也似乎刚从外面回来,他提着一个篮子过来,又将篮子放到桌上。
他瞧着辛锦荣似不太开心,于是是逗逗她。
“怎么这般不快活,是未寻到水源,被那些人给笑话了吗?。”
“我已经寻到水源了,不用老天爷在操心了。”
辛锦荣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水,又道:“我就是不明白,我明明说好的,会引水下山,我也做到了,就站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也不看我一眼,一个劲得跪拜神明,我要不忙活这阵子啊,他们哪有水喝的。”
虽说助人为乐,不求回报,但辛锦荣就是死心眼,总觉得有些心烦,她其实也很想被村民们重视,以后能跟随她的想法将村子变得更好,或许真如木栖所言,村民们真的就只信神明,难以信任自身。
木栖站在她身侧,眉眼带笑。
“你早知道他们是这样的,又气什么呢?他们曾遭受过绝望,也有人失去了至亲,只能将这一切归于天惩,这样也能好受一些,现在日子好过了,信奉一下神明,也只为求一个心安罢了。”
辛锦荣点点头,心里也不气了。
“木栖,你刚去哪儿了?”
木栖将篮子拿过来,笑道:“,辛姐姐,你猜我拿了什么回来。”
他将篮子上的布掀开,只见里面都是白花花的蛋。
辛锦荣看着那些蛋,眼睛都瞪得老大,现在整个太原城都不见一只老母鸡,这蛋又是哪儿来的?
“这些是我朋友给我的,里面足有二十颗,有鸭蛋鸡蛋和鹅蛋,现在天气热,孵出来应该不成问题。”
想不到木栖看着身体虚弱,还能拿回这么好的东西呢,这些蛋要能放空间里,必定会孵得快一些,她将篮子放好,对着木栖道:
“谢谢,只是,你找到这些,一定费了不少力气吧?”
木栖突然向她凑近,明媚的眼眸中仿佛有星光流动。
“我说过,我会为你做一些事,但也不能白做的,辛姐姐,你是不是得奖赏于我?”
看他的眼神,就不像是要寻常奖赏的。
辛锦荣知道自己现在除了粮食什么也拿不出来,只好从手里拿出一把紫色的麦粒。
她将木栖的手抓住,将麦粒放到他掌心。
“这个是我意外得到的,全天下应该再找不到这般奇特之物了。”
木栖看着自己手上的麦粒,又看了看辛锦荣。
“这是,涂了染料的麦子吗?”
“不是,它跟你一样,是浑然天成的特别”,辛锦荣本是一时间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于是就拿木栖作了比较,可一说完,总显得有点刻意了,又连忙摇摇头。
“不,不是,是像美玉一样,是浑然……”
一句话猛地被对方一个怀抱给打断,待辛锦荣反应过来时,木栖已放开自己,眼中只打量着那些颗颗饱满的麦粒。
“辛姐姐说得不错,为何要反驳呢,我喜欢你的夸赞,还有这些麦粒,我一定会好好收藏,贴身保管的。”
辛锦荣侧过身去,总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方才男子的呼吸还落在自己耳后,他身上如同白兰花一样的气息直入鼻息,她分明还听到他的笑声,很细很轻,像羽毛轻轻拂过水面,动人心弦。
“木栖。”
她唤了一声。
木栖回过头,脸上依然带着笑意,问:“辛姐姐,我在。”
“以后不许靠近我一步之内。”
“……”,木栖愣了一下,食指点了点嘴唇,像是人畜无害的猫儿一般望着眼前的女子。
“辛姐姐,你好像很排斥我?”
“我没有。”
“那你以前追求张公子的时候,肯定不会像对我这样。”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辛锦荣很正经得回答他:
“我、我才没有追求过他!”
木栖往前走了几步,似在仔细思考着什么,“听说你之前经常翻他家的墙,还追着给他打伞,啧啧,我就在想呀,我长得也不比那人差,怎么就连一步之内都无法靠近了,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
他听侍从知乐说,辛锦荣以前荒唐至极,对那位张公子是有求必应,甚至到了害相思病的地步,怎么事情还未过去太久,她就绝口不提那人,而且上次在城中县衙,她可是没有为张员外求过一次情。
现在她家里不缺粮食,按理说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抱得美人归了,但是她现在整日在家里,心里想着的也是怎么种田引水,帮助村民的事。
辛锦荣都不想理他,见她不说话,木栖又添了句,“辛姐姐怎么不说话了,我只是想劝你,有的人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
“你说够了没?以后不许再提他。”
辛锦荣并没有生气,只是听到张蓝书的事会心烦,她径直出了房门,也没再看木栖一眼。
木栖冷笑一声,又想起父亲对自己说过,这天底下的女子,要是很喜欢一个人而又得不到的话,会短暂性回避,甚至是否认一切事实,看来他的辛姐姐已经对那个人病入膏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