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仔细封存好半竹管的酒精,谨防挥发。
有了这个,她觉得这个世界又安全了两分。
王家屋子里,一盏小有灯在风中摇曳,照得屋里气氛森然。
“阿娘,梁氏今日把我们老王家的脸都丢尽了,儿子是一刻都不想见到这个泼妇,儿子想休妻。”王富贵拱手对坐在堂上面无表情的妇人道。
半瘫在地上的梁氏一听,顿时诈起:“什么?休妻!王富贵,你要休了我?”梁氏惊叫。
“啪”王富贵一巴掌甩在梁氏脸上:“你给老子住嘴!一天天的像个疯婆子似的,吵吵闹闹,”
梁氏脸上一阵麻,嘴角破开了条口子,渗出条红线。
“王富贵!”梁氏伤心恸哭。
“老子早就受够你这疯婆子了!”王富贵回头对曲氏道:“娘,你还要保她,那就是不认我这个儿子,当年你逼着儿子娶了你那妹妹、我那三姨的女儿,进门前说的是什么?温柔、善良、说话轻言细语,做事稳妥,还长得漂亮,结果成婚当夜我掀开盖头,险些没被气死!”cascoo21格格党
“儿子都忍了这么多年了,此刻儿子再也忍不下去了。”王富贵捏起拳头砸在墙上。
梁氏彻底傻眼了。
这么多年,王富贵从来没提过休妻,对她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今天居然要休妻?
难不成是因为那个贱人!
贱人,才刚成了寡妇,就那般迫不及待了?
曲氏斜眸瞄了一眼瘫在地上狼狈至极的梁氏。
瞧瞧这哪里是个人?
分明是个邋遢鬼,比乞丐还不如。
当初娶这个儿媳妇回来是妹妹临终托孤,她也知晓这个儿媳妇不是个正常人,可这么多年不也正常的过来了?
看儿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曲氏偏向谁板上钉钉。
“不,婆婆,不可以休我,求你了,你这是要逼死我呀!”曲氏撇过头去,不想看梁氏,但她又于心不忍。
“儿啊,这……为娘也为难呐。”曲氏想到妹妹临终前的模样,心里越发伤痛。
。“娘,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王富贵气得连不孝的话都抛出来:“说好了,有我没有她,有她没我,别以为生了两个丫头片子就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了。”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地上的梁氏说的。
门外头,俩个女孩子手拉手趴在门缝偷看,脸上均是凝重的表情。
新安县是临水县城,此时沼河旁酒家灯火通明,夜市喧嚣。水上丝竹,岸上杯盏交碰。
“诶~~酒来了,两位慢用。”店小二端着空餐盘,三步作两步出了雅间。
春喜楼的游船正歌舞热闹,船上丝竹之声不断,还传来各种男男女女的笑声。传到这边雅间,声音朦胧了许多。
“欧阳大人,来,下官给你满上。”李县令信手提着酒壶给身旁人斟酒。
欧阳䇹眉毛下拔,端起酒杯敬李县令道:“李大人,本官现已是贵县小小一主簿,莫要再讲下官什么的话,要说下官,还得某来说。”
“好好好,本官敬仰欧阳大人,既然欧阳大人来到了我这小小的新安县,便入乡随俗吧。”李县令也不再虚礼。
欧阳䇹(jun去)眼底闪过一丝落寞,此次他向皇帝谏言崇山道士一事,希望皇帝不要再沉溺于金丹之术,结果触怒龙颜,再加上朝中小人作祟,就被贬到了新安县。
那些人有意羞辱他,本可以将他驱逐出朝廷,却还是安排了个九品芝麻官给他做。
也罢!
出了东都就远离了朝廷纷争,落得个清静自在。
“说句可能令欧阳大人不高兴的老实话,本关听闻欧阳大人你要下放到本县,高兴的整宿睡不着觉。”
“本官仰慕汝之才华已久,日后一起共事,还望欧阳大人为本县百姓多出一分力,本县地虽处江南,却文化不兴,本县花了一年多时间,才有些许改观,愁啊。”李县令叹着气。
“这是本官份内之事,本官定当竭尽全力。”欧阳䇹端起酒杯和李县令走了一个。
本朝重文轻武,各地
。大兴文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对欧阳䇹来说,完成这点任务不难。
而后李县令吩咐店小二将他前不久得到的宝贝给端上来。
欧阳䇹见李县令笑得春光灿烂,心中不禁也好奇起来。
他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状元及第的出身,翰林院大学士的地位,后头走马上任,起起伏伏,但他还有不少门生在朝中,有门生在朝中斡旋,过不了多久他又得换地盘了。
外放的地方条件虽然艰苦,却能够更加深入民间,探访民情,了解大宁百姓的生活。
因此他完全不因被贬谪而气恼。
这份苦与不被理解的痛,他担当得起。
李县令亲自接住了托盘,然后摆到欧阳䇹面前,道:“欧阳兄请看,此乃晶糖,不知见多识广的欧阳兄此前可有见过?”
托盘内置一碗一碟,碗内装着带着花骨朵儿的桃花,碟内则是上次姜芷卖给县令的糖块儿。
“未曾见过,这真是糖?竟如此晶莹剔透,恍若冬日里河面的薄冰。”欧阳䇹伸出手指按了一下,发现此物坚硬不为外力所动。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糖块儿。
“这是本官在市井从一妇人手中收来,想来是个稀罕物,欧阳兄不如尝尝?本官觉得此物与这新鲜桃花一块儿嚼别有雅趣。”李县令捡起一块儿放入茶中,这是他最近发明的吃法,带着浮沫的茶水加糖放凉,滋味比加盐好多了。
欧阳䇹也捻起一块儿放入口中,甜味在嘴里炸开,整个味蕾都被打开了。
这糖竟然比饴糖和蜂蜜更甜!而且质地坚硬,吃起来若嘴里含冰,冰块融化成糖水。
欧阳䇹眼神发亮。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除了醉心于诗词外,还有个不算雅趣的雅趣,那就是吃。
“哈哈,待到天热时,以此物佐牛奶、冰块、各色果干,以及米酒醪糟做成一道冰酥酪,更有一番滋味。”欧阳䇹大笑。
“这可东都那边的时兴?可惜本县偏远,不及京都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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