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上好的丝线,不便宜吧。”叶小妹想上手触碰,又缩回了。
“可不是吗?这些彩线和绸缎条子挑染得不容易,因此价格也令人望而却步。”
“方才小妹卖出去的络子也只够这一撮线吧?所以蒋老板的意思是?”
“娘子莫急,且听某道来,这彩线和绸缎是上等货,某也不指望娘子能买回去,某这里可以合作嘛。”
蒋老板放下盒子,接着道:“某可收取押金,两位娘子领了丝线回去编成络子再卖回我布庄,定价须评估,扣除丝线成本后,某付给两位娘子额外的编织费用。”
姜芷听后点点头,叶小妹拽着她腰上的衣裳,姜芷低头看向叶小妹。
“嫂嫂,万一这是个无良奸商,压榨咱们工钱,如果编织出来的东西不如之前,逃也逃不掉啊。”叶小妹拉着姜芷小声地说。
“嫂嫂定不会叫你吃亏。”姜芷示意叶小妹稍安勿躁。
新安县是个码头小县城,布庄生意可以靠着商船往来发往大夏各地,特别是西京。
名门贵女就喜欢这样的东西。
所以无论如何布庄老板都是稳赚不赔。
姜芷猜测此布庄可能是连锁店。
“蒋老板的提议甚好,但如果诚心合作,还得立下凭据,至于编织络子样式如何,我们姐妹自有保证,现在我想请问蒋老板,这些络子如果使用蒋老板提供的丝线,蒋老板具体可以出多少?”姜芷问道。
蒋老板思考片刻,从袖口掏出个小算盘拨弄了几下,而后道:“按照一撮丝线二百六十文算,我最多每个络子给到二十文。”
“我看这样,小妹编织的络子普通样式二十文一个,带包的三十文一个,更复杂的样式三十五文,这样小妹就是给蒋老板做工,蒋老板付给小妹手工费,小妹一撮线可以打好多个络子,不知蒋老板意下如何?”姜芷询问的眼神望着蒋老板。
带包的需要一撮线,普通样式一撮线可以编织两到三个。
有时候还会做流苏。
如果不能满足这个,姜芷觉得做这个就没有利益可图,就没必要浪费时间。
蒋老板沉默,似乎在思考自己的获利空间。
其实姜芷提出来的这个方法,他相当于提供材料,原材料他可以压价,每个络子给的价格定下,如果样式和今天的一样,这些络子他拿到楚州去卖,肯定能赚得更多。
“你们能保证做出来的东西符合我的要求?”
“我能保证,我做的络子别人之前一定没做过,是独一无二的。”叶小妹站出来语气坚定的说:“我愿立下状子”。
“那行,某姑且相信两位,不如本次两位卖到我们江记布庄的络子利钱就作为押金,某将这盒丝线绸布交与你们两人,一个月为期,一个月之后的今天我在此处等着二位带来新络子。”
“多谢蒋老板,但我还有一个要求,便是这份合约的期限只能签署一年,一年后视情况而定。”姜芷又道。
“自然可以。”
随后双方签订契约,一式两份,加盖手印和私章。
这次叶小妹一分钱也没拿到,只拿到了一盒比较有价值的彩线。
她将彩线包裹起来放进背篓中,翘着嘴和姜芷出了布庄。
姜芷看出她不高兴,伸出食指刮了刮她的小翘嘴,笑道:“怎么啦?不开心?”
叶小妹当然不开心。
“辛苦好久,结果一个子儿都没拿到。”
“现在有不费成本就能拿到银钱的活计,小妹真的不开心吗?”姜芷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叶小妹低头盯着脚尖:“自然是高兴的,这不是白忙活一场嘛。”
“没事儿,咱们下个月把钱都挣回来。”姜芷安慰叶小妹。
两人走在街上,姜芷一直留心观察,应该在哪儿才能卖掉这白糖。
白糖不同于糖霜,算作新鲜稀罕之物。红糖十八文一两,物以稀为贵,白糖就卖八十文一两,五斤白糖可得四贯钱。
经过多番打听,两人来到周记杂货铺子。
这家杂货铺的口碑较好,称给得足,最重要的老板周器是个实诚人。
“娘子这糖霜……呃不,是白糖,如何得来?”周器尝了一口白糖边角料后身心都被惊艳到了,忙问姜芷。
“无意间得来,就只得了这么些。”姜芷模棱两可道。
周器一下就明白了,白糖摆在这里,有什么内幕也别问。周记杂货铺在新安县立足几十余年,周器自然不可能随便打听来败坏自己名声。
更何况,若是这娘子能拿出更多呢?
周器做生意的眼光非常独到,他只一眼就看出这白糖是个宝贝。
整个大夏都没见过这东西。
发财的机会他可不能轻易放走。
“这些白糖娘子准备多少出给某呢?”周器想听听姜芷的报价,如果她狮子大开口,自然就得好好思量一番了。
这时,街上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三人不约而同朝外头望去。
“李大人,上街买货啊。”
“啊,是啊,你今日的饼不错。”
“多谢李大人夸奖,小人喜不自胜,大人不若来一饼,小人不收钱。”
“诶,不不不,一早就吃过了。”紧接着是一阵推搡,那个被唤作李大人的被强塞了一饼,只好掏出两枚大钱丢到饼铺铜钱篓子里。
李县令一脸无奈得嚼着饼,除了饼外,他身上还挂着一篮子蔬果鸡蛋,都是百姓强赛给他的。如果不是衣裳穿得不像普通百姓,旁人还会以为他就是个寻常上街买菜的老头子。
只见那李县令朝着周记杂货铺走来,周器连忙对着姜芷摆摆手,示意她稍加等待。
姜芷微微颔首,对于这位李县令她是有记忆的。这位李大人名锦添,一年前调来新安县,为人仁德,乐善好施,做了不少实事,因此深受百姓爱戴。
每次出街总是空手出去,满载而归,荷包也一扫而空。
上午回去,下午衙门那边就收到了百姓自发的退款,搞得他十分无奈,只能更加卖力得为百姓做点有用的事。
他才来一年,新安县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李锦添还大力兴办学校,促成教育,但其本身只是公文做得好,但文采不出挑,所以对本县有文化的学子颇为看重。
结果好好的一个潜力股年轻秀才公意外死了,整个新安县就十八个秀才六个举人,像秀才这种举人后备力量死一个少一个。
李锦添如何不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