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有目标的人时间过得特别快。
三班的兵每天都在训练场上摔打着。
中国野战部队陆军士兵的训练科目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
大体上就是武器的应用,还有战术的应用,当然还有这两个的基础——体能训练。
但是学会容易学精难。
当了兵不代表就是合格的士兵。
什么是合格的士兵?
就是你随便拿起一支步兵轻武器,能将弹丸按照你的设想目标发射出去并且准确无误地击中目标。
能够在上级指定的时间里根据命令运动到指定的目的地,并且构筑好工事严阵以待。
说白了,你学习的一切都是围绕着一个目的——消灭敌人。
看似简单的四个字,却是衡量着一个士兵的军旅价值精髓所在。
优秀的士兵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谁都是从什么都懵懂无知的新兵蛋子进化过来的。
投弹,你的手肿过多少次?投掉了多少千颗教练弹?
射击,你打了多少发子弹?趴卧在地上练习了过少次瞄准?你在自己身下像老兵那样熟练地用脚跟蹬出一个窝来容纳你可怜的蛋蛋,让它不至于在接下来的冗长瞄准中苦不堪言。
这些坑,你数过没有?
你挖过多少个?
你跪姿、立姿无依托据枪瞄准,试过抽筋多少次?
还有就是你的双手起过多少次泡,又在周而复始中破了皮,愈合了又起泡,最后都变成茧子?
你的虎口如果没有因为据枪、握枪起一层厚厚的硬皮,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中国陆军的步兵。
你试过多少次在太阳底下顶着烈日训练,然后身上的皮褪过十几次,或是几十次?
你体验过手指按在扳机上等候击发的那一刹那的心情么?
你品尝过你射出的子弹飞过百米甚至几百米后准确击中各种胸环靶、半身靶、侧身靶甚至机枪靶的快感吗?
你得到过目标被自己完全摧毁那一瞬间的巨大幸福吗?
普通的人当然不会有,可是士兵有。
在中国,士兵不是一种职业,是一种在特定时期里成长历程的称呼,是代表着一种奉献的身份和象征。
你当过兵,你就有了这个称呼。
就像那首歌里唱的——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都不会感到后悔。
所以,当过兵的人的一生,是一种奇特的人生。
这些天里,三班的训练逐渐上了轨道,庄严有时间静下来去思考一下自己的军旅生涯。
有一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庄严。
自己要怎么度过自己的军旅生涯。
是像从前刚当兵那会儿想的那样,混三年,然后趁着趁着父母尚未退休,回家安排一份体制内的工作,然后捧着铁饭碗过一辈子,老婆孩子热炕头直至终老?
又或者像尹显聪和老七罗小明还有自己的老冤家徐兴国那样,以考军校为目标,争做一个职业军人,长期在部队里待下去?
还是像王大嘴那样,要求不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等着军改之后转签个士官,争取在部队留下去,努力达到可以分配工作的指定年限,娶个驻地附近发达城市户口的老婆,然后转业留在大城市里?
其实每一个当兵的在部队里奉献之余,都要面对一个后路问题。
人不是神。
兵也不是。
是人就要面对生活,就要面对社会。
兵不可能永远当下去,迟早都要离开部队面对社会。
所以考虑后路问题谁都在所难免。
庄严算是没有压力的一种。
但没有压力不代表的自己可以不去考虑。
正如在当兵之前,自己和父亲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母亲亲自上阵给自己说的那番话,里面富含着中国家庭伦理中的微妙哲理。
“哥哥结婚了,给你是人情,不给你是道理,你终究还是要有自己的路要走,要有自己的人生要过,凡事还是要看自己,没什么比靠自己更可靠的。”
当时的庄严很不以为然。
现在想想,母亲说的话,是多么的有道理啊!
兵当了一年多了,庄严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问题。可是自从抗洪回来之后,尤其是回去看望了在病床上的父亲之后,庄严每当想起这个问题,似乎总有个声音在耻笑自己。
你的军功章都没自己的父亲多,你好意思考虑自己的个人前程了?
你的战友牺牲了,你立功了,你好意思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于是,庄严陷入了一种矛盾的境地。
他不好意思去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可是又不能不考虑。正因为矛盾,当了一年多的兵,庄严仍旧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
他做事仍然是随机的,很原始的。
去教导队,完全是咽不下那口气,不服牛大力耻笑自己只能下连队去炊事班养猪。
在教导队拼命闯入尖子比武,也不过是为了拿到一枚奖章,从而证明自己不是只靠抗洪时候的运气,站在战友的尸体上去获得一枚自己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说事的三等功章。
现如今,自己又为了什么?
没有目标,人生就没有动力。
当兵也是如此。
没有目标,自己做的这一切,是否有意义?
自己第一年三等功拿到手了,尖子奖章也拿到手了,接下来入党肯定也不是个问题了。
什么都有了,这兵当下去到底还追求什么?
他自己都感到迷惘。
他坐在训练场边,看着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三班士兵。
韩小北绑着沙袋,跑了一次又一次的障碍。
韩小北变了。
之前像根豆芽,焉了吧唧的,现在手臂上的肌肉已经线条分明,人比来的时候黑了几倍不止,身上的迷彩服磨得破破烂烂的,而双眼中却有了一股子杀气。
这已经像个兵样了。
庄严突然发现,自己做的事情好像也不是没有意义的。
完善别人,不同样是在完善自己吗?
改变别人,同样也是在改变自己。
韩小北也好,曾建也好,如果他们在自己带领的三班里当兵能够实现自己的目标,改变人生,那自己所作的一切,岂不是很有意义了?
突然,他像被重锤猛地敲打了一下。
和父亲在医院里谈话后某些没有解开的结,这一下子全部解开了。
荣誉,只是士兵的军旅生涯中的一部分,但并非全部。
父亲的那些军功章之所以从不拿出来,并非只是对战友的愧疚,而是父亲从来就没将这些放在心上。
他上战场,为的根本就不是那几块奖章,而是为了他自己的理想。
他的理想是什么?
很显然,他去打仗,去杀敌,不是因为要去立功,而是因为他想要那样做,就像他说的那样,这个国家,总得有人去保卫,你不去,我不去,国家就没了。
这个命题听起来似乎无边地大,太大了。
谈论这个问题,庄严一个小小的班长,似乎有些狂妄。
可是,如果解放军里的所有班长都认认真真培养出色的士兵,那么聚少成多,如同汨汨的小溪一条条汇流成河,河又汇流成江,江注入大海……
那将是国家国防力量的汪洋大海。
这样的军旅人生,似乎还真的有自己的一份力量呢!
庄严忽然觉得,自己也许是真的想在部队里干下去了。
因为这么做,还真的很有意义呢!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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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当兵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