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队里学迫击炮的学员们大眼瞪小眼,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这个一向以平易近人著称的老兵突然大发雷霆。
“你们说,炊事班长这是吃了枪药还是咋地?”
“鬼知道,你看中队长也拿他没办法。”
“该不是我们这几天坐冷板凳,炊事班长觉得憋屈吧?”
“人家第五年兵了,这点小事你觉得他会放在心上?要我看,是出大事喽!”
“是不是转志愿兵没批?”
“不知道,别讨论这些了,你们这帮八婆!”
端着饭菜,庄严和严肃几个人蹲在树下讨论了半天也不得要领,闹不清炊事班长的火从哪来。
一般性情况下,在三区队出现没有答案的事情,最后绝对是中队的八卦之王——王大嘴亲自出马。
不得不说,王大通绝对是个外交人才,问庄严拿了几根烟,这家伙晃荡到炊事班几个兵身旁蹲了一下,分了几根烟,很快帮那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三中队学员们弄清了炊事班长发怒的真正原因。
炊事班长之所以发火,源于一颗弄错了装药的炮弹。
在昨天下午的一次实弹考核里,273团的某营属炮兵用新配发的新式82迫击炮为进攻的步兵提供火力支援。
由于负责装药的五炮手是新兵,理论上学多了,教练弹也见多了,可真家伙还是首次摸在手里。
迫击炮弹是靠套在弹尾处的一片片抛射药包来发射的,装药分为零号、一号、二号、三号、四号……
以此类推,号数越大,射击距离越远。
那天的炮火支援距离很近,所以经过班长计算后采用的是1号装药。
但由于新炮的发射药包和老炮有分别,老炮炮弹的一号装药包装药量和新炮弹的一号装药量不同,新炮炮弹的一号装药包是薄片,老的是厚片,新炮弹的发射药已经进行了工艺升级,一片顶过去两片。
那天实弹射击的时候,新兵炮手紧张之下把药包搞错了,直接按照老的模式扣了一片厚片抛射药包扣在尾管上。
这样一来,附加药包加上尾管基本装药,等于单号药片装成了双号的,射成足足远了一倍都不止!
而作为复检炮弹的四炮手没发现,担任中途传递的三炮手没发现,装填的二炮手也傻逼逼没发现……
到底是新兵紧张还是老教材修改过程中的磨合问题无从考究,反正那枚“加料”的炮弹糊里糊涂地飞出炮膛,糊里糊涂地越过演习警戒线,飞过一座上再越一道峁,最后竟稀里糊涂一头扎进了一片山坡上的草地。
更要命的是,那片草地上有老百姓放养的两头牛,正在山坡上优哉游哉吃着嫩草。
“幸好那是两头牛,他妈的要是两个老百姓或者是负责的战友,我看你们炮兵是不是要戳瞎自己的狗眼以谢天下!”
第二天开饭前提起这事,炊事班长脸上余怒未消,用铁制的饭勺将桶敲得乒乓响,仿佛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操炮。
他留队前是273团炮兵营选拔上来的预提班长,留队之后还担任过迫击炮专业的教练班长,所以对炮有着深厚的情感,传闻这次出错的炮兵班班长还是他当年手下的兵。
憨厚的炊事班长一大早到附近镇上拉菜,同去的其他中队的炊事班班长都把嘴巴捂在手掌后头直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最后,禁不住三中队炊事班长的追问,那些家伙这才比划着手脚模仿着放炮弹的动作和听说炸了牛之后闯祸炮兵班张的惊愕表情,仿佛当时自己就在现场目击了所有过程,笑得前翻后仰眉飞色舞地道出实情。
“班长的脸色可难看了!铁青着脸买菜,然后铁青着脸色回来,炒菜时就连炊事车上那么热的火苗烘烤,他的脸还是铁青的!”目击证人、三中队炊事班上司如是说:“你们吃吃这两天的菜,味儿是不是特别重?你尝尝,尝尝呵……”
273团的实弹射击事故让三中队的学员们脸上无光,自己所属的步兵团不争气,那么自己的脸上自然也无光。
考核演习的最后那几天,一、二中队的学员们在壕沟里吹牛的时候又多了一个话题,就是关于那颗飞出了警戒线,闯下大祸的迫击炮弹,而且越说越玄乎,各种版本满天飞。
环形的壕沟相距不远,但是相互之间过了拐角就看不到堆放,但是这头放个屁那头都能闻到味儿。
某天早上,庄严正在壕沟里和王大嘴侃大山消磨时间,结果壕沟那头一帮二中队的兵们在议论这次迫击炮误射事故。
其中一个二中队学员阴阳怪气地说:“喂喂喂,你们听说没有?我老乡在273图案的二营,他说魏雪峰团长那天不光在总部考核组面前丢了脸,回头还赔了不少钱。”
“赔钱?”其他学员顿时来了兴致,纷纷问道:“赔了多少?”
“273团出发过来参加考核的时候,驻地的镇政府为了拥军,给他们补贴了6万元的伙食费,结果让营属炮兵一发炮弹就炸掉了两头牛,最后给人家老百姓赔了3万。”
众人问:“两头牛有那么贵吗?”
“牛倒是没那么贵,不过据说放牛的老百姓就在附近蹲坑解大手,炮弹落下来的时候,虽然没炸着人家,不过屎都飙了一裤裆,人吓得爬在自己拉的屎上,这精神损失费啊,还是要赔不少滴……”
“哈哈哈哈哈哈……”二中队的学员兵疯狂地笑抽了筋。
笑声传来的时候,这边厢的庄严气得肺都炸了,咬牙切齿直想骂人,可却不知道骂谁好。
手里夹着的烟头一下没夹稳当,掉在另外一只手上烫了个泡,居然都不觉疼。
直到演习结束,三中队的学员们还是没找回坐车来演习时候那种意气风发,看谁都觉得自己矮一头。
几天后,野外拉动和实战考核宣告结束。
教导队就像被人拉到野外搞了一次野炊活动似的,枪没捞着打,炮也没捞着打,意气风发地来,满腹怨气地撤。
大队在一个清晨里撤出了演习地域,这次是坐着闷罐子火车回去的。
庄严怕在混装兵员的闷罐车上再听到别的中队耻笑,强烈要求留在汽车上看守物资。
汽车都开上了平板火车,用枕木和铁索固定,每辆车都派了两个兵荷枪实弹看守物资,庄严和徐兴国恰巧分在同一辆车上。
闷罐车和平板车的速度是极慢的,归途漫漫,百无聊赖之中,两人不知不觉聊到即将到来的毕业典礼上。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278章 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