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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我的兄弟,回不来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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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黄寒瑞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他没有迟到。

用不了三十分钟,冲锋舟已经返回。

接了庄严等人,船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又找到几个抱着白杨树的落水群众。

天亮了,赶到牌洲的救援部队越来越多,加上地方政府的调动的驳船从江面的决口处开入了洪区内,大大地提高了救援的速度。

将获救的老百姓送到岸边,庄严和王大通等人被负责带队的师工兵营舟桥连的连长叫住了。

“你们几个兵,过来拿点水和面包,吃了赶紧继续搜索!”

“是!”

被舟桥连的连长提醒了一下,庄严这才觉得饿。

之前由于紧张,居然根本感觉不到饿和渴。

领到了一瓶矿泉水,还有两个散装的面包,庄严和王大通走到一旁坐在路边正想吃点东西,却忽然听见有人在哭。

“咦?那不是姜大姐的二大爷吗?”王大通站起来朝哭声传来的方向张望了一下,又蹲下来低声对庄严和黄寒瑞他们说:“这二大爷哭啥呢?家里人没了?”

庄严朝那边瞄了一眼,果然是二大爷姜聚财,他两个兄弟和两个侄儿都在边上劝着,姜聚财自己蹲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比谁都伤心。

不过,庄严此时早没了心思去八卦,说:“这水一淹,别说庄稼和家里的财物了,怕是人……”

说到这,不想再说,低头默默吃东西。

王大通又站了起来,在原地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朝二大爷姜聚财那边走了过去。

“大嘴……”庄严又不敢大声喊住王大通,这家伙最喜欢就是凑热闹,都什么时候了,还喜欢打听别人的事,也不嫌丢脸。

没多久,王大通回来了。

“嗨,没大事!”王大通的那张大嘴立即开始滔滔不绝地八卦起来,“他们家人倒是没事,年轻的刚好出去了,剩下这几个老人家也都刚好在同一个屋子里,躲上了楼顶。”

“那他哭啥?”庄严心想,估计是财务上的损失,不过人在,比啥都强,“是不是心疼庄稼了?”

王大嘴摇头:“那倒不是,是他那头大肥猪没了。”

“啊?”庄严抬起头看着王大嘴,问:“咱们不是把猪救回来了吗?”

王大嘴说:“没有,他们开船回去的时候,遇到了一对在树上躲水的母子,结果二大爷把猪推下水,让人上了船。”

“啊?”庄严怔了一下,之前他还因为二大爷姜聚财死活要让猪上船感到不可理喻,现在却又有点钦佩这个老头子。

“可他之前……”

“之前?”王大嘴愣了愣,旋即明白庄严话里的意思,说:“嗨,你是不懂了。这里的人啊,都让水给淹怕了。这一带多年来就是洪涝区,每隔一些年就被淹一次,每淹一次都损失惨重,你看二大爷那岁数,恐怕是亲历了不少次水灾了,那头猪,估计是这次家里剩下唯一还值点钱的东西了。”

庄严想了想,觉得王大嘴说得也有道理。

俩人吃完面包,喝了点水,又回到岸边的出发点,准备去救人。

突然,远远看到驶来几艘冲锋舟,岸边其他舟桥部队的人似乎突然骚动起来。

“回来了!”

“是连长他们!”

“走,我们去看看!”

一大群穿着迷彩服的士兵涌向了水边,有人甚至还下了水,站在水里,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庄严看不明白这一切。

这些跑到水边的人是高炮团和舟桥旅的官兵,也就是昨晚出事的那两支部队的人。

昨晚,舟桥旅的五营派出了199名官兵,而空军高炮团那边则有176人前往牌洲大堤。

加上鄂北省军区戴将军的车队,一共将近400个军人在洪区里被洪水卷走。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庄严的头顶,他忽然想快点离开,觉得留在这里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几艘冲锋舟上,几个士兵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具穿着迷彩服的遗体下了船,又小心翼翼地放在大堤上。

遗体已经僵硬,保持着左手上举,右脚弯曲的姿势,似乎在举着什么东西。

庄严看见遗体的肩膀部位上挂着一副上尉军衔。

是军官!

他的心瞬间揪成一团。

连军官都牺牲了,士兵……

大堤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悲伤,沉重无比。

从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相貌还略带嫩稚气息的列兵,一下子跪在了遗体旁,双手抓住了上尉一直不曾放下的左手,人立刻放声大哭起来。

“指导员,指导员!你醒醒啊!啊——”

列兵的哭声撕心裂肺,即便站在人群外围,庄严仍旧能感受到哪种肝肠寸断的悲恸。

周围本来沉默的士兵中,突然有人捂着自己的脸,蹲在地上痛哭失声。

年轻士兵的眼泪如同点燃火药桶的导火索,场面很快失去了控制。

一个……

两个……

三个……

一群……

哭声仿佛流行性感冒一样,很快在士兵中传染开了。

“指导员,你是为了救我的啊……你让我这辈子怎么安心啊……”

列兵还在哭。

他旁边的其他兵都在哭。

另一个佩戴上尉军衔的军官仰着脸,目光呆滞地看着阴郁的天空,仿佛怕自己低下头,眼眶里早已盈满的泪水会忍不住落下。

负责指挥救援的马副旅长走到他的身边,伸手重重地拍了拍上尉的肩膀。

“黄连……”

他想安慰这位连长,可是却忽然发现,即便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一拍,却让那个本已经在强忍悲痛的上尉彻底崩溃。

他一把摘下帽子,堂堂一个上尉军官像个孩子一样,坐倒在地上,纵声大哭起来。

“我带去了一个连的兵……一个连的兄弟啊!现在有10个回不来了,马副旅长,如果他们的家属找到我,问自己的儿子为什么没回来,而我自己却活着回来了,你说——马副旅长你说,你让我怎么回答他们?我没法子答他们啊——呜呜呜——”

马副旅长的眼睛也红了,深呼吸了好几次,胸膛如同海浪一样起伏了好几次才算压住了汹涌的情绪。

他蹲下来,也不说话,能做的只是轻轻地拍打着那位悲恸的连长的背。

什么话,都多余。

他轻轻拍着那个像个孩子一样嚎哭的连长的背,脸上每一道的皱纹里都填满了悲痛。

黄连长依旧在大声嚎哭,仿佛要把血都哭出来,才会让自己好受一些。

“马副旅长,我这里痛……我这里痛啊……我那十个兄弟啊……”

他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胸口捶得怦怦响,仿佛想用所有的力气砸在最痛的地方,想用肉体上的疼痛来抑制心中的痛。

是啊!

这个昨晚前去大堤抢险的连队,一百多人去,回来却没了十个……

那都是活蹦乱跳的年轻士兵。

每一个士兵身后都是一个家庭……

没人能够想象,这些家庭要如何才能面对自己儿子的牺牲……

说一些豪言壮语,例如什么死的光荣的话?

这就能抚平他们失去亲人的创伤?

不!

都不行!

庄严忽然觉得自己眼前发黑,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一种巨大的创痛淬不及防地袭击了自己。

他跌跌撞撞地转身离开,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坐在草堆旁边,摘下自己的帽子,捂住自己的嘴……

无声的眼泪哗哗地流淌。

他胸膛里有种难以言喻的伤心。

那牺牲的兵,还有军官,他一个都不认识。

但是他们和自己是同一类人——军人。

他们的年龄大的才三十多岁,而小的……

也许比自己更年轻……

可是,现在他们没了。

对,他们的生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再也回不来了。

疲惫、心酸、疼痛,昨晚积攒下来的一切一切现在如同决口的洪水般席卷而来,将庄严淹没。

庄严忽然变得出离地愤怒。

他想骂人。

骂天,骂地。

不是说老天有眼吗?

如果老天有眼,这些年轻的士兵,为什么会死?

为什么!?

“庄严!”

一只熟悉的手,用力拍在庄严的肩膀上。

“你在这里哭什么哭?”

老七的声音。

罗小明在庄严身旁坐下。

庄严赶紧抹了抹眼泪,他不愿意别人看到自己哭。

自己是男人了,是军人了。

军人,不是说不相信眼泪的吗?

可是,刚擦干了眼泪,新的泪水又从眼眶里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班长……”

庄严哽咽着,把头别了过去。

罗小明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说:“哭得差不多了吧?差不多就回去了,还有很多人要救。”

他指了指面前的那片洪区。

“几万群众估计有一半还在里头呢……咱们现在,没时间哭……”

庄严终于忍不住了,拿开了帽子,哭出声来。

“班长,我难受……”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罗小明抽了抽鼻子,长吸一口气,“班长知道你难受,可是难受救不了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化悲愤为力量,多救些老百姓,军人才不会白白牺牲。”

庄严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忍住了自己的哭声,可是还在不断抽泣。

“班长,值得吗?”

“值得。”罗小明想都没想,说:“你当兵时间还短,所以你还疑惑,这兵当长了啊……身上就有点儿‘傻气’了,你说值得不值得?你如果问老兵,老兵会告诉你,值得。”

他指了指身后,继续说道:“就这次,全国出动了多少部队?为啥出动部队?因为这长江大堤的后面,住着好几百万甚至千万的老百姓,水灾了,总得有人来抢险抗洪,咱们当兵的不来,谁来?咱们当兵的是干嘛的?保家卫国的。什么是保家卫国,就是保护咱们这土地上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这危险的事,总得有人去做,既然一定要有人做,那么就让咱们当兵的做好了。”

庄严侧过头,看着罗小明。

罗小明扫了一眼庄严,又看了看面前那一片洪水,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

“好了,士兵,你要哭,我让你哭够了,现在,让我们去做点儿咱们该做的事吧!我命令你,马上起来,返回你的岗位,执行你的任务——救人去!”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第219章 我的兄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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