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王府内,主院,礼王妃陈素娥昏昏沉沉的醒来,看着华丽繁琐的床帐顶,只觉得刺眼,身上的疼痛让她眉头紧皱,屋内的燃香让她呼吸不顺,嘈杂的声音更让她阵阵头痛。
“恭喜王妃!您看看这些都是各王府送来的贺礼,王爷特意都给您用上!”老嬷嬷满天脸堆笑的道喜。
礼王妃陈素娥哑着嗓子开口,“都撤了。”
“这不合适吧。”老嬷嬷面上为难,口中劝着,“毕竟这都是王爷的心意,王妃这样伤的是王爷的心。”
礼王妃陈素娥听言,冷笑,闭上眼不语,老嬷嬷突然想到什么,小心的说,“王妃不要多想,王爷当时也是一时怒急,并非……”
“出去。”礼王妃陈素娥冷言。
老嬷嬷抱过孩子,想让她看看,“王妃,您看看小公子他……”
“滚出去!”她冷呵,依旧眼睛没睁,连这个用她命换来的儿子都不想看。
小婴儿被吓的大哭,老嬷嬷边哄着孩子边退出去,此时她能感觉到,王妃这是怨恨上王爷了,牵连了刚出生的小公子,她心疼怀中的小婴儿,这可怜见的,怎么有这样的亲娘,再怎么说,孩子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孩子是无辜的。
这一切发生时,屋中的丫环们都站在一边,没有发现任何声音,老嬷嬷走后,她们默默的撤掉了让礼王妃陈素娥不喜的一切。
半个时辰后,礼王府发现的事,已经传到了监察司中郦灼华耳中,她只是淡淡的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十公主怀霖依犹豫半晌,试探的问她,“阿姐,要不要帮她?”
郦灼华手执卷宗,抬眼看她,“小依,你知道什么样的人叫不醒?”
“装睡的人。”十公主怀霖依回答。
“与其等着别人来救,不如自救,后院妇之所以难离后院,和家庭有关,更和自身有关,舍不得那荣华富贵,弃不了那一身荣光,身边人的话,别人都是那样过的,你为何不能?”郦灼华冷笑,“我不能,我不能仰人鼻息过日子,我不能让自己卑微到那地步,我不能成为他人的附属品。”这样的日子,她前世过过,痛苦,比粉身碎骨还要痛,最后的那段日子,她每时每刻都在痛恨那样的自己,始终不明白,她为何会变成这样,变成,她最厌恶的样子!
她是郦灼华,是郦国公府的大小姐,她要放声笑,大声骂,她要活成自己本来的样子,活成一些人的恶梦,她姓郦,她的主场是朝堂,而不是后院。
十公主怀霖依轻点头,其实皇家公主,也是变相的后院妇,只不过她们有选择,而她比所有人都幸运,她有一个非常疼爱她的父亲,有爱护她的母亲,更有一个强大的外家,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总结起来就两个字,从心。
这两个字,让她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在外面看不同的风景,认识不同的人,在朝堂中见识尔虞我诈,从一腔热血到职责所在,最初愿意接皇权是一腔热血,如今愿意扛起天下,是职责所在。
如郦灼华所说,皇室众多皇子公主,唯有她会公平的对待,换了别人,总有偏向,而她是道家思想,所看所见,唯有人,赏是因有功,罚也是因有过,而非对方性别,她们所求从来不是女子为上,而是平等,同样的机会,男子可得,女子亦可得,胜是努力的结果,败是竭尽全力,问心无愧。
“桃桃你说,陈素娥这样,礼王回去是什么反应?”段叶如得了仔细的信报,一脸笑意的问郦灼华。
郦灼华笑了,轻言,“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了,孩子都生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了,孩子都生了,你还想怎么样?”此时的礼王府主院中,正传出这样的一句话,“让本王给你道歉不成?”礼王满脸不悦的看着坐靠在床上的礼王妃陈素娥,“这个意外,本王也不想发生!”
“王爷当真不想?”她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他下意识的别开眼。
“这事都过去了,你还想如何?”礼王强硬的说道。
“王爷您是过去了。”礼王妃陈素娥戳着自己的心口,“本王妃这!过不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礼王心中有气,却不能真把这个为他生下嫡子的王妃如何,并且,这事传到外面,也不好听。
“王爷想让本王妃将这是翻过去,也不是不能,只要王爷把柳姬等人交给本王妃处置,若王爷舍不得,本王妃今日起回娘家,自请下堂。”她冷着脸道。
礼王眼角抽动,先不说别的就她父亲是中书郎陈泰这点,他都不可能放她离开,放了她无疑是和中书郎陈泰闹翻,更不用说对于他嫡子不利,有一个下堂的生母,还是自请,他的嫡子将来怎么抬起头来做人?他还不知下一位王妃能不能给他再生个嫡子出来,这一条,他是万不能同意,但要交出柳姬……
他心口一疼,那可是他从江北湖川赎回来的,喜欢的不得了,事发后,他以为打骂两句这事就过了,不想陈素娥揪着不放,他狠狠心,美人爱妾将来有的事,嫡子的未来为重。
“行,给交给你。”
礼王妃陈素娥听言,立刻笑逐颜开。
那一日,礼王府贵妾美妾,六人,丫环婆子二十余人,全部被活活杖毙于主院庭院中。
隔日,以礼王妃之名,为礼王纳了三名年轻貌美的妾室。
“够狠。”崔肴犀唏嘘。
方染香摇头,“一夕间三十来口。”
娄韵溪放下手中笔,平淡道,“后院手段而已,想必这位陈氏女要坐稳礼王妃之位了。”
“我不明白。”段叶如托着下巴,“她明明可心借这个机会脱离后院,离开礼王府,怎么如今到把位子坐稳了?”
“陈泰是中书郎,算得天子近臣,礼王是不会放弃这门关系,陈氏女心中也明白这点,以前她谨小慎微是无法站稳,如今她生下嫡子,她有站稳的资本,只要她的嫡子活着,礼王府她随意作。”娄韵溪轻言,“王府大权在手中,如今她的儿子算得皇长孙了,这样的荣华富贵,她怎么会放手。”
“又让桃桃算到了。”崔肴犀耸肩。
“思危只是不救自寻死路之人。”娄韵溪道。
方染香收起手中批过的卷宗,“桃桃带着青梅姐她们去兵部了,要说青竺姐、思纤、甜棠她们三是武将去就去了,青梅姐怎么也跟着去了?”
段叶如直接白了她一眼,“青竺姐疯起来,你指望桃桃一个孕妇拦着,还是指望少将军直接刀下劈人?没青梅姐拉着,兵部能直接给掀了!”
方染香无语,所谓一物降一物,郦灼华没怀孕时,能把人拽住,如今有身子了,也怕武青竺疯起来伤着她,只能让从小到大都拉住她还不会受丁点伤的武青梅了,毕竟对于自家妹妹,武青竺比谁都上心,疯到没理智了,都能保证武青梅一声吼立刻停手,同理怎么说她都行,伤她妹妹,让对方生不如死。
郦灼华坐着马车,抱着猫,带着郦善舟,在齐鄢峥陪同下,到达兵部,武家姐妹,谢甜棠,孟思纤四人早到了,全没进兵部,在外面等着郦灼华一行,兵部内是兵荒马乱,人仰马翻,无一不骂兵部尚书的。
你好好的把卷宗都送监察司去审核不好吗?非和姓郦的扛,说什么兵部事忙,人员调动大,不好核对,没那工夫整理卷宗,现在好了,人大御令亲自上门来,审核!
不说六部官员了,满朝方武,谁没点见不得光的事,不是公事就是私事,兵部的官员心下都明白,让他们将卷宗送到监察司就是默许他们自己过一遍,哪怕做假,只要能让监察司看不出来,就算过,结果呢!他们这位尚书到好,将主动权交到对方手中,就郦家那一脉相传的心黑手狠,躲还来不及,你还往上送!
光监察司来就够头痛,齐鄢峥怎么也来了?郦善舟那护姐的家伙也跟来了,看来今天不死几个,这事是过不去了!
郦灼华从马车上下来,齐鄢峥扶着她,小心的护着她,小枝在她下去后,跟着从着马车上跳下来,郦善舟翻鞍下马,上前来扶他阿姐,被他姐夫无情的推到一边,他可怜的看向他阿姐,招来了他阿姐轻声笑,他可怜兮兮的叫声阿姐,他家阿姐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他立刻露出笑容,那笑容傻呼呼的,看起来很好欺负。
然而,兵部众官员看到这一幕,只觉得郦善舟在办猪吃老虎,毕竟,郦家人没有单纯的,武青梅她们看到的却是……
哎呀!少将军又欺负,小舅子啦!
郦灼华走到兵部大门前,露出一抹笑,“辛苦各位特意来迎接本世卿。”她目光一扫,“兵部李尚书呢?”
兵部官员相互看眼,心想要怎么和这位说,李尚书在屋里不出来?
只见她似看懂了他们的眼神,脸上笑意更浓,“无事,本世卿在这等他。”
话一出,兵部众官员,心道,完了,李尚书,命无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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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9 章 【壹百伍拾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