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宝歆改封明舒世卿之事,无论是朝中还是后宫都掀起不小的风波,要知道,郡主改封世卿这在北晋是头一例,更何况是皇家御赐,世卿的封号也大有文章,一般来说,世卿少有特意赐封号的,多是冠上姓氏,比如方染香这样被人叫方世卿,赐封号多是只赐下一个字,比如娄韵溪出嫁前为世卿时,赐锦字,赐下双字的少之又少,郦灼华被人称为郦世卿,实际上,丰尧帝当年赐她名为号,她真正的封号应该是灼华世卿,或是近年太皇太后给的恩赐,固宁,自然没有人叫她固宁世卿,而是笑称固宁大长公主。
明舒这两个字,表示着什么样的重量,可想而知。
在这件事上,后宫的看法与朝中不同,但同样是不满,对于后宫而言,自己一生得不到的,别人却能轻易得到,从而不满,朝中一些臣子认为陛下近些年太过看重女子,前有一个郦灼华,现在又多了个未来女亲王,将来是不是还要立公主为帝?
有这个想法的不在少数,有人准备静观其变,有人焦躁不安。
礼王府,礼王怀廷渝在书房不停走动,脸上焦躁难掩,自他听闻陛下同意舒王爷的请封,惶恐的情绪从他心底浮现,而后太皇太后亲赐封号为明舒,这种不安更加强烈,反应过来,可以有女亲王,自是可以有女皇帝时,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惶恐,为何不安。
若说他用斗倒他的弟弟们,他可以坐上帝位的话,他还能奋力一试,如今他还公主们也要斗,不说他还有没力气,就那位深得父皇疼爱,接受道家教育长大的十公主怀霖依,他斗不动。
曾经,他们这些皇子们见过她的自由,见过父皇与太皇太后的疼爱,他们也曾庆幸,她生为公主,而非皇子,如今这份庆幸就似是笑话,只要父皇喜欢,公主又如何!
虽然,还未发生,他却深知,此日不远了。
北晋近五年来,世卿、女官的人数比以往高出三倍,更有监察司这样的存在,女子的地位也越来越高,男权为道的礼王曾用女子犯下的罪行来表达,女子并不适合为官,居高位,结果……
监察司直接给出判罚,无论男女,犯罪判罚都是按律法,监察司没有偏向任何一方,也拿出了男子官员,普通男子百姓的犯罪卷宗,是女子的数十倍。
有人当时就说,那是男子当官的比女子多,此话一出,让监察司抓着不放,言,就好比夫妻二人,男子在外面养外宅就是风流,就是佳话,女子在外面养面首,就是不知道羞耻,就是不知检点,这是什么道理,明明两人都是错,婚姻期间背叛都是过错方,不能因为是男子而不当回事,不能因为是女子对方就应该死,那么律法的公平何在?
自打此事之后,监察司的公正是有目共睹,除了监察司女官比男官多很多外,没有什么不同。
最近,六部女官的人数也有很大的提升,女官被骚扰的事,频繁报出,从很早很早之前的女官们忍辱,到如今女官被骚扰当时还手,能撕破脸告到御前,几次大整顿后,此事极少发生。
从而北晋有了相对完善的体制。
如果再来位女皇帝,会是什么样的场面,礼王不敢想。
舒王府中的几位孙少爷,小姐逢人被问,“怎么是怀宝歆被封世卿啊?”
他们都是笑笑,口径一致,“她合适。”
心里会在滴血,有个郦灼华给她撑腰,我们但凡敢说个不字,打到我们同意啊!就郦灼华那心狠的,说不准把我们都杀了,杀的只剩一个怀宝歆了,成不成都要是她了!
他们还不想死!
怀宝歆的封世卿日子定在了二月二,丰尧帝将此事交给了十公主怀霖依,这个信号更让很多大臣应证了心中的猜想,一些只放在水面下的事,慢慢的浮上了水面。
李贵妃阴沉着脸坐在自己宫中主位上,下手位一边坐着儿子十一皇子墉王怀辞泽,一边坐着女儿九公主怀敏灵。
她宫中退下左右,殿门紧闭,殿中只有他们母子三人。
“你们都知道,怎么看?”李贵妃声音更是阴沉。
墉王怀辞泽低着头,小声的说,“母妃,事未必是您想的那样,毕竟北晋从来没有女子当皇帝。”
“北晋还没女子为亲王呢。”九公主怀敏灵没好气的翻他眼,“哥,你能不能向大哥似的,硬气些?一直以来,你不争不抢,让来让去,要让到什么时候?”
墉王怀辞泽低下头,不说话,他本就无心那个位置,一直是母妃为他谋划,他喜欢段叶如那样活泼开朗的女子,在母妃看来,那却是不检点,母妃给他选的是贤良淑德的正妃,温柔乖顺的侧妃,他的三个妃子母家在朝中都有势力,然而,每当他看到她们,心里总是不舒服,不想与她们亲近,所以,到现在他都没有孩子。
他也想像大哥那样硬气大胆,也想像十三那样想做什么做什么,他却不能,每当他想做什么的时候,最终得来的只有母妃的打压,不让母妃为他选的妃子生下他的孩子,是他能做的反抗。
李贵妃看着他这样子,恨铁不成钢,让她全心全意的扶持礼王上位,她又不甘心,毕竟她有亲生的儿子,礼王那种心眼小的上位,难保她的儿子会有命。
“母妃。”九公主怀敏灵脑子一转,“既然怀霖依可以,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
李贵妃听言先是愣了下,而后摇头,“朝中大臣们不会同意,怀霖依有你父皇支持,你有什么?”
“若能跟郦国公府联姻,那么我也有底气了。”九公主怀敏灵说道。
李贵妃直接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先不说郦国公府从来不联姻,就说你从小到大跟郦灼华不对盘,你还想跟她弟弟成亲?她不掐死你就算她善了。”
“只要郦善舟愿意没什么不可能的。”九公主怀敏灵咬下唇,“大不了,我把他睡了,到时他不娶也不行了!”
李贵妃还没开口,墉王怀辞泽听不下去,出言挖苦,“郦国公府跟防贼似的防你,你若真得手了,到时候你被郦世卿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都看得出,他这妹妹有多不招郦灼华待见,听闻上回有人提聘公主之事,险些没让郦灼华把人打出去。
九公主怀敏灵瞪了她亲哥一眼,不言语了。
李贵妃叹口气,谋划着哪天叫礼王进宫来说话。
宫宴散了,太皇太后让大医官给郦灼华把了脉,接着后宫听闻,大过年的,太皇太后打罚了一众人,有人不知所以,有人心中惴惴不安,后来传出,有人对郦灼华的药动了手脚了,太皇太后要严查,要不是郦灼华拦着,这个年谁也别想好过。
事儿明面上,不了了之了,但谁都知道这事没这么轻易的过去,没做过的人,踏踏实实的过了个好年,也有那惶恐不安如履薄冰的。
在太皇太后那喝过新配的药汤,郦灼华一路上舒服的睡回家,全程齐鄢峥抱回去,小如意带着小枝在随侍的保护下,回了家。
一夜无梦,郦灼华真的是好久没睡这么舒服了,第二天直接睡到日上三竿,上门拜访的人都被齐鄢峥打发了,一个初二她过的悠闲。
初三她突然心血来潮,拉着齐鄢峥出门,没带小枝,没带小如意,连随侍都没带,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
郦灼华同齐鄢峥手牵着手出门,去往监察司的暗牢,却切的说,是她想起暗牢中有一间牢房中,里面有些东西,是她需要的。
进入暗牢,她直奔一处干净独立的牢房,从上面的书架上,翻找书籍。
“我还不知道暗牢中有这样的地方。”平静的声音传来,是怀兆溱。
郦灼华头也没抬,翻找着书,“以前先祖审训用的地方,留下了一些书,家里找不到时,只能上这试试,要是这也没有,那就是真没有。”
“你……过的还好吗?”他声音发哑的问道,牢房隔的很远,他却从她一进来,眼睛没有从她身上离开,目光贪婪的看着她。
“嗯。”她嗯了声,“大权在握,夫君疼爱,家族兴旺,有什么不好的。”
她每一个字都说的轻描淡写,却如尖刀一样,捅入他心窝,提醒着他,他曾经是如何伤害她的,如今她过的有多幸福,她前世过的有多不幸。
她找到自己要找的书,看向他,眼神没波澜,说出的话听在他耳中比寒冬还要冷,“过完年,本世卿让人送你上路,你想怎么走?”
他愣愣的看着她,“你想我怎么走?”他心中是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要杀他,却是知道,他没有能力反抗。
她歪着头思索着,“我没想过。”他心喜,听她接着说,“因为不重要。”
他怔住,他在她的心中不重要,不重要到,报复都没想过,不曾爱过,便不曾恨过吗?
他声音更加沙哑,“给我一杯酒吧。”
她听言点头,“好。”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此时他才看清,齐鄢峥一直在阴影中护着她,手中烛九阴半出鞘,在她走过来时,收回鞘。
他看着齐鄢峥小心的揽着她,看着他将她视为珍宝,看着这个曾经把自己当成一切的女子,越行越远。
他慢慢闭上眼,藏下眼中的不甘与苦涩。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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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5 章 【壹百伍拾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