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兲司的事牵扯众多,满朝文武过半有牵连,皇亲国戚不在少数,郦灼华又不能将人都砍了,她只能分出三六九等来,有通敌卖国重罪的递到丰尧帝案前,贪脏枉法发国难财的送到六部她爹手里,余下跟风捞偏门的位低言轻的,她叫人去收罚金给与警告,位高言重的,她亲自上门敲打,就比如……
舒王府,舒王书房,门窗紧闭,屋内无下人,屋外九丈外,禁卫看守,不准任何人靠近。
郦灼华坐在太师椅上,单手揉着额角,小枝乖巧的趴在茶桌上。
“伯爷爷,您说您怎么也掺和进白乌鸦的破事里来?”她直头疼。
舒王爷一脸尴尬,端着茶杯挡脸,无颜面对她,“当时这事是别人搭的线,我当时也没多想,投了一点银钱试试水,感觉不对我就没再投,收手了。”
“幸亏您收手了,不然,您这事现在就算不在陛下案前,也在我爹的案前。”她其实也知道,大部分轻微牵连进来的,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进来的,所幸是有的钱不够不能续继,有的是权不够对方没看上,有的就是舒王这样,及时收手。
“桃桃,你看这事……”舒王爷不安的问。
“您这牵连不大,当时的帐给我,交一万两入国库,这事就算过去了,往后当点心。”
听她这么说舒王爷松了口气,如果来重了,他家怕是要削爵了。
“桃桃,你给伯爷指条明路,这往后要怎么走?”他问道,如今陛下英明,郦家深得圣心,跟着郦家毕然没有错。
毕竟沾亲,她思索了下,说道,“伯爷爷,世子伯父无心朝堂,醉心于山河风景,您若想让王府长久下去,请废世子位,放他于山野,削宝歆郡主位,改请封她为世卿,如此,只要将来舒王府不犯十恶,陛下都会网开一面。”
“你的意思是……”舒王爷皱着眉疑惑。
郦灼华笑言,“有了一位准王的世卿,那么有帝姬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舒王爷顿时愣住了,将最疼爱的孙女推到风口浪尖上,他于心不忍,他试探的问,“函惢不行吗?”
她笑眼看他,“伯爷爷,您试想下,如若,他日怀函惢世袭王位,她会善待宝歆吗?”
不会。
他心中清楚,若是怀函惢世袭,她定不能容下宝歆!
“怀函惢,有学识无肚量,她可挑不起整个舒王府。”郦灼华抚摸着手边的小枝,“一但请封,外面还未如何,她会先闹起来,伯爷爷稳妥起见,还是送她出去继续求学吧。”
舒王爷手指敲着桌面,心中权衡利弊,“你让我想想。”
“好。”她起身,小枝跟着从茶桌上跳下,同她一起往外走,她在门口停步回头道,“伯爷爷,还请您尽快,时间不等人,您要知道,邺阳的王府,也不止您这一家。”
“明日给你答复。”对于她如同要挟的话,他并未在意,毕竟她若不给他家这个机会,他也怨恨不到她头上。
“行,我等您答复。”她转身行半礼,走出书房。
禁卫收队,跟着她往舒王府走,穿行在花园,寒风中,亭中烧着火盆,故作风雅看书的怀函惢对着她冷言。
“郦灼华,带着禁卫入我舒王府,不知道的还以为抄家呢!”
郦灼华停步看向她,唇上勾笑,“怎么会,若真是抄家,我就不会只带这点人,你也不会在这悠闲的看书了,并且……”她笑意更深,“舒王还在世,于情于理,舒王府都不会是你的。”
怀函惢听言面色不善,捧着书,斜目看她,淡漠的来了句,“见着表姐为何不行礼?”高傲的仿佛冰山雪莲。
郦灼华眉头轻挑,回怼,“见着本大御令为何不见礼?”
“我同你说家常!”她怒言。
“我同你说官场。”郦灼华声音平静,伸手掸了掸衣袍,让她看清这身朝服。
太皇太后为郦灼华新订下的雪青色(浅蓝紫)朝服,特意将腰身改宽,以往的束腰免去,雪锦丝棉做里衬,生怕她穿的半点不舒服,虽然她现在还没显怀,太皇太后也舍不得她受罪。
怀函惢咬咬唇,放下手中书起身,欲行礼,郦灼华衣袖轻甩,带着禁卫直接向前走,不再多给她一个眼神,怠慢之意不用多言,气的她脸色难看,目光狠狠的盯着郦灼华的背影,恨不得她就此摔一跤,最好来个一尸两命!
她的想法对于郦灼华,不重要,人平稳的走出花园。
守在花园外的怀宝歆见她出来,蹦蹦跳跳的扑过来,在离她还在三步时,猛的想什么,急忙止步于她一步前,停下后还拍拍自己的心口。
“还好还好,没撞上阿姐,不然姐夫要扒了我的皮!”一副被惊吓到的样子,引得郦灼华发笑。
“看给你吓的。”郦灼华揉揉她的头,“阿峥没那么那么可怕。”
怀宝歆瞪大眼睛看着她,“阿姐,这话你自己信吗?”说完不等她回答立刻摇头,“不对,姐夫也就是在阿姐你面前不可怕好吗?”说着她手往后一指,“阿姐你问问他们,齐少将军可怕不?”
郦灼华顺势转头,禁卫们都是错看目光,看向别处,全都是,别问我,别看我,我不知道的样子。
她笑着摇头,回过转对怀宝歆道,“陪我走走。”给身后禁卫一个手势,让他们离远些。
禁卫跟在十步外。
“阿姐有事吩咐?”怀宝歆扶着她,慢步往舒王府外走。
“还有半月过年,你准备准备,献上份有心意的礼。”郦灼华说道。
“阿姐看我那副画了三年的山河岁月图怎么样?”她为了那副画翻古籍,去游学,乃是她心血。
“你舍得?”郦灼华侧目看她。
“只要能帮到阿姐,没什么舍不得的。”怀宝歆认真的回答。
郦灼华摸摸她的头,“那只好劳宝郡主割爱了。”
“阿姐高兴就好。”她笑嘻嘻的回蹭头顶上,她的手。
快走到王府大门时,郦灼华突然问道,“怀函惢最近在看什么书?”
怀宝歆听她问,撇撇嘴,“不知道她从哪弄来的番国佛经,最近在看佛经,老说些不是人的话。”
郦灼华想了想,坏笑道,“你让府上把她的荤停了,她不是从小就信佛,让她吃素,过了年,就让她出门去礼佛。”
“阿姐,你这是要她的命,她那无肉不欢的性子,能乖乖吃素?”怀宝歆才不住怀函惢真能吃素,这位那可是要顿顿有肉的主,对肉菜的要求还不是一星半点的高,谁家冬天要吃活虾的,怀函惢就干得出这事!
“你要知道比起吃荤,她更在乎另一件事。”郦灼华笑的灿烂,这种笑一出现就是有人要倒霉的征兆,这回无疑就是怀函惢了。
“什么事?”怀宝歆好奇的问。
“脸面。”她一脸你懂怎么做了吧的样子。
怀宝歆恍然大悟,“我懂了。”
郦灼华离开后,她一蹦三跳的去找自家爷爷,说支持怀函惢信佛,就从断荤开始。
舒王爷一听就知道是郦灼华给她出的主意,又听她说要将画了三年的山河岁月图装裱起来,新年时献上去,他便知道,无论他同不同意郦灼华的提意,他最疼爱的孙女,早已和郦灼华在一条船上了。
所以,他只能同意。
出了舒王府,守在府外的连蓉扶郦灼华上马车,去往下一家府邸,一天内将几家府邸都跑便的郦灼华,坐在马车上面露倦色,抱着小枝手都有些不稳,后腰酸的要命。
“连蓉。”她唤道。
连蓉应声,“世卿吩咐。”
“回府让后厨给我熬碗固胎汤,再让时老过来把脉。”她揉着额角,“跟做药膳的厨师说,我最近头痛,腰酸,多梦,睡的不安稳,让他做些缓解的药膳。”
“是。”连蓉应是,小心的说,“世卿近日多思,要不要休息几日?”
她摇头,“年关将近,大家都忙,我一休好多事要堆到明年,这两日跑的多,明日我就在监察司不出去,累不到哪去。”她想到什么,又叮嘱句,“别和阿峥说。”
连蓉一脸为难,“世卿,这……少将军自己能看出来。”
她叹口气,用力的揉着额角,头更疼了,有时候吧,太了解自己的另一半,也不太美妙,不好骗啊!
回到自家府中,趁着齐鄢峥没回来,郦灼华喝固胎汤,让时老把脉,将药膳吃完,表现出一副很好没问题的样子,然而……
齐鄢峥回来,只看了一眼,沉下脸来,叫过连蓉问话,连蓉战战兢兢的回答,一副随时要逃走的样子,越听他脸色越黑,连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着头不说话。
小如意看着这一幕左右看看,起身扑到齐鄢峥怀时,甜甜的叫爹爹,他的脸色才好些,叫人将小如意抱回自己院。
他抱住郦灼华,说了一句,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话。
“桃桃,怀孕太受罪,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
郦灼华无语半天,捏着外面让人闻风丧胆的少将军的脸,轻拉了两下。
“别闹。”
他跟大狗一样,窝在她肩头,哼唧两声。
所有下人捂眼不敢看,心下担心,会不会被灭口啊!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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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9 章 【壹百肆拾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