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宣爵娄韵溪对于赵皇后的问话,恍惚了下,仿佛回到了她是太子妃的时候。
“弦音你嗜甜?”郦灼华满脸惊讶,“当年你可是连梅子糖都不爱吃的,什么时候嗜甜了?”
她的神识被郦灼华唤了回来,唇上勾起浅笑,不卑不亢的看着赵皇后,“日子过的苦,会食甜,甜嘴补心苦,现下日子越过越好,也就恢复了不喜甜了。”她这话说回答了郦灼华的问题,也说给赵皇后听。
“也是。”郦灼华点头,“如今你也有爵位了,日子自然比之从前要好。”
“要本宫说,女人还是要嫁的好。”赵皇后压着心头火,满脸笑,还想说什么,太皇太后冷言。
“妾为妾,臣为臣,后院是后院,朝堂是朝堂。”太皇太后眼神警告赵皇后,“北晋女子可立女户,嫁娶平等,自愿入后院的就别掺和朝堂。”
赵皇后脸色顿时刹白,太皇太后这话无疑是在说赵皇后也是后院妇!
“太皇太后,这世上不所有的女户,都有桃桃这般好命,能有个爱她,懂她,知她的男人。”武安侯武青梅平淡的开口,“像我和韵溪这入过火海,死一回才得以解脱的,说命不好,也是命好,至少我们解脱出来了,有多少不是自己情愿而被困在后院的?又有多少有才华有实学的……”
“青梅姐。”郦灼华打断她,“这事回头咱们再议,太皇太后大寿,咱别给她老人家添堵,显得不懂事,大家都知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渣男不值得原谅。”她抬头笑眼问赵皇后,“皇后娘娘您说是吧?”
如果说眼神能杀人的话,郦灼华现在已经被赵皇后捅成筛子了!
这个问题赵皇后根本无法回答,当初娄家没落后,她看不上娄韵溪,知道娄韵溪小产,想借机弄死她,不成想,娄韵溪和二皇子和离了,如今娄韵溪身有爵位,赵皇后又想着让她与二皇子复合,这样二皇子就有机会重登太子之位,郦灼华所问,她是万万不能回答的。
太皇太后见状,也不想让事情尴尬下去,给身边女官一个眼神,女官立刻叫宫人上菜,上歌舞大德殿中顿时热闹了起来,官员相互之间敬酒。
娄韵溪因当年小产伤了根本,从此不能饮酒,膳食也要精心,太皇太后特意赐下温补的佳肴,更是以茶替酒,给她身边配了个专门煮茶的宫女。
武将世卿们好喝烈酒,寿宴上不好大喝,却也是和男子喝的酒一样,文官世卿多喜品茶,酒也喝得,多为果酒或花酿酒。
郦灼华端着酒杯和娄韵溪的茶杯先碰杯,转过身和武青梅的酒杯轻碰。
“要不是你挡着,我今儿就撕了赵后。”武青梅脸上带笑,说出的话却狠。
“赵家没倒,撕不了。”郦灼华同样笑着回话。
“还要削。”娄韵溪笑语淡言。
武青梅举杯隔着郦灼华敬娄韵溪,“有的是机会!”
三人相视一笑,一同饮下。
娄韵溪武青梅有共同的敌人,赵侯府!赵皇后出自赵侯府,二皇子身后的靠山是赵侯府!武青梅前夫是赵侯府世子!收拾赵侯府两人均是有干劲!受了那么多的苦,定要还回去!
西凉羽裳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大德殿上的众人,看着殿上的风云变化,别的使臣能看过笑,而她知道,她和三弟至少要在北晋五年,她要选择一方投靠,保证他们将来日子的平稳,她来之前对北晋有些了解,这是个对女子相对开放的国家,但当权的大多还是男人,女子为官还是少数,她却也没有把女子给排除,毕竟如今的北晋,有个郦灼华,掌管着御史台和监察司,目前郦灼华没有明确站在那一边,可以定为中立,其他主要是两派,虽然后宫不干政,但这两派,一派是李贵妃的养子大皇子,亲子十一皇子,另一派是赵皇后,亲子废太子二皇子,养子十九皇子,两边都是一养一亲两个皇子,身后的母家也是旗鼓相当,选择上让西凉羽裳犯难,她不急于一时,她还有的是时间去观察。
西凉羽裳打量北晋众人时,北晋各方势力也在打量她。
北晋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娶外族为正室,大皇子看了眼西凉羽裳,羌鲜人的美人,那种异国的美,高挑肩宽,似北晋的武将女子,却没有那一身的野气,说不得美艳,只能说别有风味。
说到美人,北晋的女子各有各的美,郦灼华的美,美的夺目,美的张扬,段叶如的美,美的艳丽,美的新潮,娄韵溪的美,美的儒雅,美的内敛,武青竺的美,美的尖锐,美的让人害怕。
二皇子同样看了西凉羽裳,虽然他好美色,却对她的美色提不起兴致,更何况今日他前妻娄韵溪的那番话,如同打在他的脸,他想走,却不能走,目光不善的盯着娄韵溪看,其中的怒意几乎化为实质。
这场宴会上,朝中百官中不乏青年才俊,能有资格参加寿宴的官宦家贵女都是些身份的,但也只能坐在殿末位,她们暗中打量殿中青年才俊,坐于殿外席上的官宦家公子同样看着殿中末位的官宦家贵女,暗地里盘算,这里宛如一个大型相亲宴。
相对于殿末殿外的官宦公子贵女,世家公子世家小姐位和他们的眼界就不同了,世家公子们看世卿们,猜测着世卿们今日的折扇扇面上是什么图案,世家小姐们偷偷打量郦善舟,这小子是越长越壮了,样子也是越发的耐看,把他看的心底直发毛。
见有世家小姐过来敬酒,吓得他直接从坐位上蹿起,蹿到郦灼华的椅子边,可怜兮兮的蹲着,双手拉着她的下摆,可怜巴巴的看着她,“阿姐……”那样子跟小时候被人欺负了是一样一样的!
“桃桃,别护着了!小江儿,让姐姐我摸下,又少不得一块肉!”有大胆的直接开口调笑。
“滚!”郦灼华抱起小枝放腿上,拉起郦善舟,让他与自己同坐,“一个个的少打我弟的主意,要浪回找你们的面首浪去!我郦家用不着联姻!”
“桃桃,你弟多大了,你还护着?你还能护一辈子怎么着?”有那出言挑衅的。
“江儿,记好了,她们敢往前凑,你就动手揍,有什么事,姐你给兜着。”郦灼华话一出,郦善舟立刻应了声。
郦无忌笑骂道,“傻小子!你还真应!这要是打死了,你就要娶了!”
“啊?”郦善舟不解的看向他阿姐。
郦灼华勾起唇角,扬声道,“听咱爹的,你把她们谁打死了,就娶了,只要打不死就,不娶!”
“郦灼华你就缺德吧!”
世家小姐们怒骂她,这打死了才娶,打不死就不娶,谁嫁人是奔着死去的!这让她们怎么往郦善舟面前凑啊!
太皇太后看着这一幕大笑起来,同身边的丰尧帝道,“也不知江儿这孩子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知谁能降住这小子。”丰尧帝笑着眼下面,郦善舟被齐鄢峥瞪得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娄韵溪给郦灼华倒了杯温茶换下她手中的酒杯,丰尧帝将大总管福海招过来,“去给桃桃上一碗虫草花竹荪汤,水甜酿(淡米酒)换了她现在喝的酒。”他又看眼一直没动酒杯的女儿十公主怀霖依,“把小依的果酒换了,她不喜欢,也换成水甜酿。”他指指自己桌案上的芙蓉鸡片,“这个也给她送过去,她喜欢。”
大总管福海应是,吩咐身边小宦官去拿水甜酿,他自己双手端起桌上的芙蓉鸡片,往下走,所有人都知道是陛下赐菜了,纷纷看着,看这菜赐给谁,见大总管福海走到十公主怀霖依桌案前,众人了然。
“殿下。”大总管福海先行礼,“这是陛下特意让奴给您送来的,另外,”他拿起桌案上的酒壶与酒杯,放到身后跟着小宦官捧的托盘上,从另一托盘上拿起一酒壶和新的酒杯,“这水甜酿也是陛下让奴来给您换的,清甜可口,不上头,您试试。”他为她斟上酒。
她起身向丰尧帝行礼,“女儿,谢父皇。”
“坐坐坐,家无常礼,你喜欢就好。”丰尧帝慈爱的看着她。
其他公主皇子脸上虽然带笑,后牙咬紧,那句家无常礼,全皇宫,只适用于怀霖依一人!而他们是必需守规矩!虽然嫉妒却又不能把她如何!
众人公主皇子中只除了十三皇子怀渤渊,他是该吃吃该喝喝,不去在意这些。
大总管福海行过礼后,往下走,走到郦灼华面前,行礼,“世卿,陛下让奴给您换酒,加碗汤。”他把酒换上,把一盅汤放上,郦灼华起身对丰尧帝谢恩,丰尧帝点头,挥手让她坐下。
“福海公公。”武安侯武青梅看着他托盘里的酒,“桃桃这酒给我喝吧,我早就闻到是梅子酒了。”
“武安侯稍等,这酒冷了,奴叫人给您热热。”大总管福海笑着回她。
“不辛苦公公了,我喜欢喝冷的,别有一番风味,热了,酒味重了,冷的酸味正好。”她比较喜欢酸,也不知是不是怀孩子时养成的嗜好。
“那您慢用。”大总管福海也不再多说什么,把酒壶放到她的桌上,退离,回到丰尧帝身边伺候。
寿宴上歌舞升平,众人推杯把盏时,一份迟来的寿礼送了上来。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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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 【捌拾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