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尧帝又同太皇太后说了几句话后,借着有事要处理,带着郦无忌离开了,出了慈安宫,他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翘。
“陛下这回放心了?”郦无忌在他身后问,似是埋怨的说句,“我是那种不顾忌女儿想法,武断的父亲?”
“你家桃桃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丰尧帝没形象的翻他一眼,“从小主意就大,招选的事,你又不是一次两次的和我抱怨,上回喝了酒你不还说,要给她直接请封,断了她招选的念头,这事就是上月个,我怎么知你不是为了拦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是发小,更是知己。
“我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主动跟我说,要世袭家中的爵位,我当时跟做梦似的。”郦无忌脸上带笑,“桃桃终于长大了。”
“这孩子懂事了,你也放心了,将来必是国之栋梁。”丰尧帝欣慰,为郦无忌后继有人而高兴。
确定世袭之事郦灼华不光知道,还是自己开口要的后,丰尧帝立刻准了郦无忌的奏请,让礼部马上准备册封时的发束,并选了郦灼华生辰三月三日为册封日,齐家马上与郦国公府商议,册封日同时订亲。
临近三月三日时,宫里送来的礼如流水一般进入郦国公府,如此的动作让邺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郦国公府长女将册封为世卿。
茶楼酒肆说的都是郦国公府历代国公。
清竹茶楼。
“众位众位,今儿个咱位就说说郦国公府,这郦国公府说不得有多大的战绩,也没有桃李满天下,更说不得是那一脉的派系,却是出了名的敢进谏,出了名的公正,如今这一辈中,只有一女一子,长女承爵位在郦国公府也算得常事,别家还要考虑儿子,郦国公府却是谁有能耐谁上,要说这郦国公府的大小姐啊……”说书人扇子一打,“我还真没见过。”下面一片的嘘声,“你们又有几个见过的?我要说的是如今在位的郦国公那人物了得,都说虎父无犬女,等这册封完了,自有机会见这位郦小姐。”说书人这么说,下面的听众可不满意,一阵的起哄,直让说书人说说郦国公府的事,他没办法只好从初代郦国公说起,说的是精彩绝伦,让众听客听直了眼。
二楼一素衣女子坐在桌边,手里瑞着杯茶,竖着耳朵听楼下的说书人说书,带着两名丫头规矩的站在她的身后,这女子一席青兰衣,头上简单的挽了个髻,插了根沉香木簪,简洁娴静,透着一丝的仙意,身后的丫头打扮也是简洁,看着三人似是那个门派中人。
女子端着茶杯听得出神之时,说书人案木一板,那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一出,女子眼神暗淡了一分。
“十殿下,该回了。”丫头出言提醒。
这青兰衣女子是丰尧帝的第十女,十公主怀霖依,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吧。”起身,带着两名宫女,下楼,出了茶楼。
此时,一辆马车从她们身边驶过,马车的另一侧郦灼华带着侍女青黛紫黛正往前走,她们仅一辆马车相隔,此时确是陌路。
郦灼华带着青黛紫黛进入了一家书肆,书肆很大,叫闲安居里有很多学生,也有世家子世家女,这家书肆不光买书,还提供地方,共人借阅,这里的书五花八门,有时下流行的画本小说,也有四书五诗,考试用书,更有农耕类医法类的书,算得是邺阳城内最全的书肆了。
“掌柜,上回说的书有了吗?”郦灼华直接找上掌柜。
“有了,有了,这书可难找了,这套还是前阵子刚收的,您看看是不是您要找的?”掌柜递上一摞书。
她随手翻了几页,在书页上摸了把,放下,“这书不对,后面是接上的,不是原版,掌柜你看这,你再找个旧版的宗武论看这里面和后面是不是一样。”
掌柜立刻找出本旧版宗武论一翻一对照,果然后面和上面的一样,鼻子差点气歪了,“这是骗到我头上了!看我抓到那小子的!多谢郦小姐了。”掌柜对她行礼,从柜下取出一卷画,“我们东家听闻郦小姐要册封,最近去了南边,怕是小姐大日子敢不回来,特让小的把这卷三江图送给小姐,小姐别嫌弃。”恭敬的递上。
郦灼华双手接过来,转手交给紫黛,“哪里的话,我还要多谢你家这么多年来,帮我搜集好书,三月三日你家东家要是还没回来,掌柜来府上喝杯酒。”
“好,一定,一定。”掌柜满口答应,“小姐找的书,我会为您留意。”
郦灼华带着人出了闲安居,回到郦国公府,紫黛去将画卷收好,青黛为郦灼华更衣。
“小姐,怎么突然想世袭了?”青黛问出她心一直的疑问,就好像一夜之间郦灼华从一个任性的大小姐长大了,让她觉得不真实。
郦灼华伸出手臂让她帮着更衣,似是无心的说了一句话,让她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若不世袭,怎么帮你戴家重见天日?”
青黛全身微微发抖,“小姐,你,你,都知道了?”
“你起来。”郦灼华看了她一眼,“你忍了这么久,在多忍一阵子也不是什么问题,等我封了世卿,找个恰当时机,为你戴家翻案。”
青黛跪在地上,抬头怔怔的看着她,“小姐,你愿意帮我们?”
“在这之前,你看好你那妹妹,别让人哄骗了,将你家的事慢慢说给她听,莫让人将她利用了。”郦灼华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紫黛易冲动,你隐瞒她,只会让她觉得你不信任她,到不如将利弊关系说开。”上一世,紫黛就是被人利用,最终惨死,青黛伤心欲绝,后悔没有将家中的事早些告诉她,让她从外人那里知道从而被人利用。
“是,小姐,我明白。”青黛行礼,“我一定会和她好好说的。”她以为只要妹妹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听郦灼华的话,她也明白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们的身份很可能被人发现,与其被人利用,不如告诉妹妹,能早日防范。
“戴家的事,也不是无据可查,我们要等一个机会,明白吗?”郦灼华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前世在紫黛死后不久,戴家的旧案因着赵侯爷家小侯爷和妻武世卿的争吵,赵小侯爷失手将怀胎八个月的武世卿推倒,武世卿难产一尸两命,武世卿的姐姐武将军知道信后,杀回邺阳城,和赵侯府闹翻,将很多事翻了出来,其中就是有戴家的冤案。
“是,我懂。”忍了十几年,再多忍一些日子又有何妨,青黛握紧拳头,平复心情,为郦灼华更完衣,退了出去。
郦灼华叹口气,要是有人问她,你这样做能救多少人?她会回答,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三月三日,晴空万里,是个好天气,郦国公府郦灼华的桃夭院中,一院的桃花都开了,白、粉、红,虽然只有三种颜色,却是相互叠加,形成美丽的景色。
郦灼华身穿桃红色长裙,长发披散,行到祠堂,为先祖上香,在祠堂外行册封礼。
宦官总管福海对着跪在地上的郦灼华宣旨,“郦府长女,才智兼备,谋略过人,品性端正,为栋梁之才,今册封为世卿,赐灼华二字,准带吉金束发,镶红翡、墨玉、金刚石三种,接旨,谢恩——!”
“谢陛下恩典!”郦灼华跪在垫子上叩首,双手向上举,接了旨,后面的侍女将圣旨接了过去。
“世卿请起,快随宫人束发。”大总管福海满脸堆笑的将她扶了起来。
她对身后青黛一使眼色,青黛立刻递上个小荷包,她接过来,亲手放到大总管福海的手中,“有劳大总管了,这点小意思还请收下。”她往后一用眼色,青黛带着侍女给众宫人侍卫分荷包,“众位有要事在身,我也不好留各位,这些全当水酒钱了。”
“世卿这话说的,给陛下办事,还不是我们应该的。”大总管福海将荷包收到袖中,“这后面是世卿的订亲宴,咱家也不好留,贺礼先放门房了,愿世卿万事如意。”
“多谢大总管。”她道谢,随礼部官员去束发。
男子承爵位束冠,女子是发束,发束一扎长(一扎约是15到20cm,这里默认是15cm),材质,以玉、金、银、锡、木为主,玉质一般是皇室所用,越往下等级越低,就好比最低的木质是用来封有大功德或是出良策的平民的,而她比较特殊,用的是礼器的吉金,这其中的用意,大家心里都明白。
礼部来为郦灼华束发的是专门的人员,先是为她梳理长发,“世卿想要什么样的?”礼部来的是两位上了些年纪的女官,礼官一般多是女子。
“髻束相配。”郦灼华想了想又补了句,“麻烦两位不用太繁琐。”
两人对看一眼,说了声是,以倾髻为基,环鬟为辅,束环鬟的正是吉金发束,这只吉金桃花发束上镶着三枚同样大小的大宝石外,还在每处的桃花蕊上镶了小的宝石,阳光之下光彩炫丽,她们又用钗簪固发,束发之下头被束成一束,端正又不失活泼。
“世卿看着如何?”女官为她照镜子,头上的钗簪为金质,镶着红翡,与她今日的衣服非常相配。
“有劳两位了。”郦灼华很满意,让青黛送上谢金,两人笑纳,退了出去。
“世卿,太郡国公等人都在前头等着呢,现在过去?”青黛问道。
“嗯,去前头。”郦灼华点头,带着人往外走,去前院。
郦国公府的花园景色正好,因着郦灼华的原因,花园里也种了不少粉白的桃花,此时开的正艳,郦灼华从回廊走过,听到里面有争吵。
“郦善舟!你就是个废物!连爵位都得不到!郦灼华封为世卿你还高兴!你怎么就不争气!你怎么就不争啊!”九公主敏灵没形象的大骂郦善舟,伸手还要打他,鉴于对方是公主,他不好还手,只能躲,他越躲她越来气,“你还敢躲!”她上手要掐他。
郦灼华几步走上前,一把把郦善舟拉到身后,挡在他的面前,冷眼看着九公主敏灵,声音也是冷的发寒,“九公主,我弟弟再不争气,也轮不到公主你来说,只是不适合世袭,怎么就是废物了?您身为公主,不是也不精通女德女规女诗女经,要是按着公主的意思,那么是不是您也愧为皇室公主?”她这话把九公主敏灵怼的面色惨白,也许是九公主敏灵没有料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并将自己说的话全都听到了。
“你这么护着他,能护到什么时候?”九公主敏灵咬着牙道。
“只要我在,我就护得住他。”郦灼华直视她,半步也不肯退让,躲在她身后的郦善舟小声的叫了声阿姐,她拍拍他,让他安心。
“你要是不在了!你还怎么护他!”九公主敏灵恶狠狠的吼他们,“到时候他还不是一个……”
郦灼华打断她的话,“我若不在了,他自然会护着我的后人。”将她未说完的话,怼了回去,郦灼华回拉着郦善舟,“我国公府的景色虽然比不得宫中,但也别有一番风味,九公主慢赏,我们姐弟先去前头招待客人了,就不打扰九公主了。”说完不给九公主敏灵说话的机会,她拉着弟弟直接离开了。
九公主敏灵在他们离开后,气怒的将脚边的小石头踢远,也离开了花园。
丰尧帝在假山后将这一幕看了个清楚,对郦无忌道,“你家桃桃这架式,还真有点当年你为我挡住大皇姐的样子。”丰尧帝笑言,“真是虎父无犬女。”
“那是自然,毕竟是我女儿。”郦无忌一脸的得意。
“你这样子啊,真是……!”丰尧帝摇头,带着他回前厅。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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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