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的钱应该已经还完了吧?那为什么还在继续做这行?”
女孩笑笑,她的笑容里面没有嘲讽,没有太多的感情,更多的是满不在乎。
“是还完了,可是还完了日子也得过下去啊。靠着我爸妈一个月给的那点生活费,我连包包和新衣服都买不起。找他们多要一点钱……我爸是工地搬砖的,我妈给别人洗碗,他们挣的都是血汗钱,我不想吸她们的血。虽然在你看来,我可能很脏,但是我总觉得我比一些啃老吸血的人还是要强一点的。”
实际上王磊很想说,假设你父母看到你靠着出卖自己的身体赚钱,怕是恨不得你啃老。
但是他说不出口。
因为理是这个理,说出来只会激怒女孩。
女孩继续道:“我室友随随便便一件衣服几百块,我的一柜子衣服加起来才有她一件贵。每次我和她一起出去,我都觉得自卑。”
王磊生前家庭并不富裕,在他看来,父母供他当音乐生,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了,那些奢侈品,他是想都不敢去想。
当然,他也看不出那些东西哪里好。
十几块的衣服不是一样穿吗?
何必花那么多钱去买一个代替品呢。
至于名牌质量好,可以穿很久很久的说话,抱歉,他实在不喜欢穿一件衣服很久,不喜欢丢掉就是了。
在王磊看来,所谓的名牌效应,实际上都是经营出来的,是别人附加上去的价值。而大部分名牌实际上的价值,是对不起它的价格的。
王磊忍不住道:“就算你喜欢这些东西,你总可以自己做兼职赚钱吧?”
女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做兼职?说真的,先生你做过兼职吗?发传单的话,一个小时大概十块钱,就算一天发满十个小时,也就一百块。何况发传单可很少要长期工,一般就雇佣你几个小时。去食堂做兼职就更加不用说了,它最大的优点就是管饭,但是一天也十五块,十五块呵呵,能做什么?去快递站兼职能稍微贵一点点,但是有就一点点,贵不到哪里去。”
王磊最近上网比较频繁,对现代社会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二千块请不了一个农民工,但是可以请一个大学生。
现在的大学生真的是泛滥,找不到工作的很多很多。
有时候,大学生甚至自带嘲讽的意味,有点像是古代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的穷秀才。
他们肚子里面文化多,但是没有用。
尤其是在大学期间找兼职的,他们就是最廉价的劳动力。
女孩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毫无波澜,毫无感情,像是一个不合格的转述者一样继续道:“而来这里,躺一躺,就当作了一场噩梦,就能有三百块。生意好就赚的多,生意不好,平常也能休息。”
女孩说的轻描淡写,却是完全抛弃了羞耻和自强。
只不过,也是,借过高利贷的大部分人金钱观都会崩坏。
你让他们去厂子里面上班,一天工作十个小时,一个月就拿那四五千工资,他们怎么可能愿意?
就算能找一份稳定的,朝九晚五的轻松工作,他们也会嫌弃收入太少,影响了自己的生活质量。
当自身能力和贪欲,期望不匹配时,这个人就很容易走上极端。
就像这个女孩,她作为大学生,会不知道卖Y违法?不可能。
但是,有人说过,真正能暴富的办法都写在刑法上。
女孩愿意为了更多的钱触犯法律,出卖自己的尊严和人格。
并且将不啃老最为最后一张遮羞布。
说真的,在正式听女孩故事之前,王磊还产生过一丝幻想——那就是这个女孩是被强迫在这里工作的,而自己能救她。
就像古代为妓女赎身,拯救她们的公子哥一样。
在“乞丐可能比你还有钱”这个说法广为流传之前,很多人看到街边的乞丐祈祷,都会给点钱,他们知道起不了大作用,不能帮助其脱贫,只是安抚一下自己的良心。
而王磊要是因为自己的良心,强行带走女孩,女孩估计也并不会感谢他,说不定王磊现在带走她,她转背就回来了。
但是,让王磊坐视不管也不可能。
如果是在现实中,倒是好解决,直接一个报警电话举报聚众嫖娼,自然会有警.察叔叔来帮忙教育教育女孩告诉她何为法律神圣不可侵犯。
可是这里是鬼屋第十三层,要是真的有警.察,那才是来了鬼了。
一楼,慕柯正在被捏脚捏得很舒服。
一开始是疼的,但是捏着捏着发现是真的带劲,有一种打通了任督二脉的酸爽感觉。
最重要的,自己不需要付钱,白嫖,唉,真香。
就在慕柯正准备闭眼好好享受时,一个人越过她,走到了新的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面前,冲她挑了挑眉:“老一套。”
这个足浴店并不正经,所以这个所谓的老一套估计就是老顾客来照顾特殊生意了。
引起慕柯关注的也不是这个,而是这个人赫然是之前和屠夫有所交流的小贩。
屠夫可能是这一层的BOSS,但是小贩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毕竟,他也是二次登场了。
“哟,大善人今天又来照顾我的生意了啊。”接待小妹明显和小贩认识,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他上了二楼。
“大善人?这是讽刺吗?”慕柯总觉得,这句似乎是夸奖。
可是,购买猫肉,然后制造成生骨肉的骗子,怎么可能是个大善人?
慕柯心念一动,一个红色的纸人从背包里面爬了出来,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跟着他们上了二楼。
纸人速度极快,大部分人只觉得有什么红色的残影从自己眼前闪了过去,根本看不清,就算有人目力极好,看清了,大概也会当成自己眼花了。
毕竟,你和别人说,你看到纸人跑了,跑得还挺快。谁信啊?
慕柯的纸人跟着上了二楼,结果还没有来得及跟上两人,倾听她们的对话,就听到了警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