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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掌门谕令一出,无人在有异议,见状便令童子敲了金钟散去。
云沐阳起了身,这时银川一冷笑一声,水袖一甩便含怒踏了云光出了灵药宫大殿。他却是浑不在意,仍是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庄璞目中冷淡,只是道了一声,“乐师弟果然收了一个好徒弟。”言讫袖袍一振,化一道如月芒光而去。
这时银川一早已在外等候,她怒气汹汹道,“师兄,方才你为何不出言,难道不知我等只要退了一步便是万丈深渊?想我灵药仙宫初成之时,祖师传下七门玄功,十二弟子,又成七世家。师兄你且看看,如今就只剩了封、银、庄,我等怎么还能再退让?”
庄璞无奈摇头,叹道,“师妹,你如今还是不明白,掌门师兄定意已久,我等若是争了方是深渊,如若不争便还有挽回余地。事到如今多说已是无用,还不若思虑法子挽回一二。”
“师兄,我又能有什么法子?我银氏莫不是真要衰落我手中。”银川一目中沮丧,戚声道,“我族中可用之人几乎无有,几个修至凝元筑基三重境的也只是混吃等死的,那些小一辈更是不堪。”
庄璞深吸一口气,数千年下来灵药宫世家弟子眼界越来越短浅,只知眼前福利,不思远谋。如若不思改变,世家也是名存实亡。此番掌门真人意欲打破数千年旧规,或许还是一个契机,激励族中弟子奋发向上。
“衡于虑,困于心,而后作。”他不禁仰头一望,道,“我等修行将近四百载,尚还有时日培养族人,师妹切莫丧气。”
银川一只得无奈点首,少顷才问道,“敢问师兄又有什么法子,暂时稳住颓势?”
“暂时稳住颓势不难,难得是东山再起。”庄璞淡淡一声,道,“我族中尚还有几名女弟子资质容貌都是不差,若要在门中还有决议之权非要扶持一人。”
“确然如此,哎,你我们下几个弟子固然资质都是不差,可是眼界太短,难堪大用。”银川一这时也是冷静下来,不禁将目光望向原阵峰,略带酸味道,“乐师弟倒是只收了四个弟子,可是却胜你我门下十数人。”
这是云沐阳与乐长生并肩踏出灵药宫大殿,见着左右无人,后者皱眉道,“师弟,你可知你今日之言一出,世家宿老必定言语刀斧相加,外门弟子也不会念你陈情之德,只会铭记公孙师兄陈疏恩义。此乃两害之事,实则掌门真人早有意行此事,公孙师兄出言陈疏之后你又何必?”
“师兄不必忧虑,任他是谁心有不满又能奈我何?若是彼辈敢对我门下弟子下手便休怪不讲同门之情。”云沐阳自然明白此理,更是知晓乐长生心中所忧,不过他却毫不在意。
乐长生轻叹一口气,凝眉道,“可是公孙师兄?若是因此,师弟大可不必忧虑,公孙师兄心胸阔达,师弟莫要放在心上。”
“小弟省得了。”云沐阳笑了一笑,随即就是问道,“前时那位颜双华道友可有给师兄添了难处?小弟在此赔罪了。”
“那威严道友果真见识广博,博古通今也不为过,为兄获益良多。”乐长生笑了一笑,少时道,“师弟,待得开山大典之后你来我丹鼎殿,为兄炼了许些丹药云英与你。”
二人这般笑谈,便将云光驱使。
次日,钟鼓大作,霞云层生,原阵峰上也是想起万千鼓声。便见峰顶一朵烟岚金光片撒,赤金点缀,点点芒光闪动,似星光璀璨。清风一吹,烟雾微微散开,便见云沐阳趺坐其上,云肆、云符一人持了玉如意、一人抱了鹿尾拂尘。
司马靖从云筏上得云来,躬身一礼道,“峰主,公孙峰主已然到了小竹峰了。”
“我知晓了,随我同去罢。”云沐阳把袖一摆,烟岚云举,云筏已是飞了上来,与烟岚合在一处。云筏上有八名身形窈窕提宫灯、打羽扇的侍婢,其后又有力士扛起旌旗,手持斧钺,看着极是威武。
这时鼓乐一起,一声霹雳大响,烟岚云筏腾空而起,不多时便听着下方热闹非常,便有云符上前来,道,“老爷,小竹峰已到。”
云沐阳轻一颔首,便见着下方大平台上聚集了千百修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又有千百只灵鸟仙鹤翔飞云集。丝乐掀动层云,灵光直上中天。此处也正是昔年他拜入山门时说到之地。他不禁多看一眼,少顷才把云筏拨过去。这时就听得公孙青木朗声笑道,“云师弟来得正好。”
云沐阳从烟云上起身,打躬道,“公孙师兄。”这厢见礼过后,便见不远处一朵瑰丽云霞,光芒轻柔,又有芬芳气雾,隐约见着十数殊丽少女,罗裙飞扬。他又是遥遥施礼,道,“见过姚师叔。”
“云峰主有礼。”姚煌语声温柔,微微一礼。
这时云头下响起一片呼声,如浪如潮,震得云光晃动,“拜见三位真人,三位真人万寿。”
公孙青木环看一眼,便即举手道,“众位同道免礼。”
他语声方落,便有传道院掌院张静昘、明严院掌院姜汝成两位掌院手持象笏板,持令道,“启禀三位真人,诸事具备,还请三位真人施法开启无劫炼心劫大阵。”
公孙青木肃然道,“可。”这时他看了一眼姚煌,再是转过头来道,“云师弟,此间你道行最深,便由你来起开大阵,可否?”
云沐阳轻一点头,此中三人确实以他修为最高。开起无劫炼心劫大阵着实耗费法力,如若法力不济,不但要在一众人面前丢了脸面,还要为同道耻笑,令人看轻灵药仙宫。如此看来确实是他最为合适,故而他也没有丝毫犹豫。
公孙青木含笑点首,起指一点便有一道宝光射出,直去天中。云沐阳见状,便把大袖抟动,鼓动一层烟岚云霞。这时那宝光落入他手中,却是一面月镜,名作月下观澜镜,乃是凝月峰镇峰之宝,也是开启无劫炼心劫必不可缺的牵引。
他把月下观澜镜拿在手中,目中冷芒陡现,只是面容却是毫无变化。少顷,见他把袖一摇,月下观澜镜遽尔飞起,化作一轮明月高悬天中,这时又见他大袖振荡,飞出八十一道五彩流光,伴随着明月而去。
月下观澜镜一出,方圆三百里内好似被一层流光遮住,天中日光立时变得柔和起来。大阵之中柔风吹遍,树木青青茂盛,阵外一震轰然激动,眼见大阵开启都是跃跃欲试。
公孙青木眼见云沐阳御使月下观澜镜后仍是气息平稳、神完气足,也是暗中佩服,道,“云师弟道行之深不是我能相比。看来云师弟也是以上法成就的金丹,否则断然没有这般轻松写意。”他自家便是上法金丹,若论法力深厚却是远远不能相比。
实则灵药仙宫五百年来只有六人以上法成了金丹,其中一人便是张颖清清一真人,又有公孙掌门,以及乐长生、公孙青木,云沐阳,其中还有一人便是封离婵道侣,此人也是天纵之才,不过成就金丹之后却是被清河剑派之人围攻杀死。
公孙青木郑重点首过后,手中持了一面令旗,往下一掷,好似有一道闪电劈下。这时,那些修士即刻拔身跃起,纷纷投入大阵当中。
过不多时,广场平台之上只剩了些许修士。公孙青木当下令人送了美酒灵果下去。这时他目光微微转过,对云沐阳道,“师弟,可是发现了什么?”
“师兄,姚师叔,我已感应到下方修士当中至少有十人乃是魔物托身。”云沐阳点头道,“姚师叔,公孙师兄认为当要如何处置?”
姚煌美目中微微露出惊色,疑惑道,“云师侄,怎会有魔物到我仙宫山头来,此不是自寻死路?云师侄,现下是要将那些魔头揪出,再行诛杀?”
“师叔所言甚是,不过这些魔头暂时还不能杀了。”公孙青木轻一摇头,正色道,“魔主现世,必将掀起魔劫,我灵药仙宫地处南次州。魔宗若要重回九州,定是要从次州下手。而我仙宫无有强援,非得自行使力方能避劫。”
“这些魔物到我仙宫来不过是要探听虚实,潜藏为奸,即使如此为何不能将计就计,顺其意而为?”公孙青木经历昨日之事,胆子越发达了,气势越足。
姚煌面露忧色,实则她却是深恐养虎为患,以她所想定是要当场斩杀了事。不过听到此言,她略微一蹙眉,她如今虽是灵药宫门下,可是并无话语分量,当即便不再言语。
公孙青木见状并不在意,这时转过头来,对云沐阳道,“师弟认为如何?”
“师兄好气魄,”云沐阳轻一点头,大袖一拂,便起了一面水镜,见着阵中人影穿梭,他指着几人道,“这几人都是根骨尚可,不过却是心性不稳,导致为魔头所侵。”他说着略微一顿,抬目道,“师弟认为还是当要有所动作,斩杀大半,消去彼辈魔头戒心。”
公孙青木骤一凛眉,方才云沐阳之言却是暗中警醒他,他稍作思量道,“师弟所言不差,便依此计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