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好手段,这又不是生死之争,何须这样狠辣。”黄沙迷烟散去,方仲升抱住一条三丈黄鳞巨蟒,鼻喷粗气,目露哀光,咬牙切齿,恨声言道,“方某技不如人,就此认输。”
云沐阳粗粗望了一眼,那黄鳞巨蟒已是奄奄一息,他心中也并不在意,方才这蟒蛇乃是借助黄沙迷烟伏藏,寻机偷袭,只是被他看破动机,一剑斩落。若方才他一个大意心软,今日兴许便是伏尸当场。
云沐阳抬步往前一跨,霎时间到了法台上空处,沉声道,“范道友,不知现下我可取上一件宝物。”
“有何不可?”范桐一摆拂尘,呵呵笑道,旋即将诸多宝物取出任他挑选。
云沐阳把袖一摆,收了那一枚孕水通灵珠,随即稽首一礼重回到法台之上。
“姐姐,这人好快的剑,姐姐可要立时上去?”娇小玲珑女子樱唇微张,玉容之上露出几分惊色。
“妹妹,不急,那一枚涤陈丹既是云道友之物,如今他在台上,又岂会将它取走?你看此人道行如何,且看他须臾间便败了方仲升,你我任一人上去又怎会是他对手?”绿衣女子花容微颤,须臾却是镇定自若,“稍后云道友若再败一人,他也是得下得法台,到时我上去即是。”
“若是云道友输了,那当如何?”玲珑女子樱唇一撇,“若是恩师得了这枚涤陈丹,功行便可更进一步,凝出金丹道果也不是无有可能。”
“妹妹,你却是还未想明白,我取得乃是三字,妹妹手中的是六字。”
玲珑女子眉头一皱,少时,玉容娇笑,“那两人妹妹也不是没有切磋过,就凭他们,兴许手段还有一些,只是却是不够看的。”玲珑女子杏眼张望,瞧着两男子,面上露出半分轻蔑。
“诸位道友,贫道侥幸胜得一场,不知还有哪一位道友前来赐教?”云沐阳足下踏风,朗声清喝。
众人听了,只把目光望向那绿衣女子。
“奴家竹漪见过云道友。”绿衣女子莲步行出,缓缓福身一礼,“道友剑锋,奴家也有心一试,只是家妹却要向道友请教,却是憾事了。”她说完便又向后退了一步,自坐回座上。
座上几人听得不由面面相觑,尤其是拿着四、五两枚玉简之人更是举棋不定。
“两位道友许久也不说话,想来是要照顾奴家了,奴家竹澜在此谢过了。”少顷那二人都是无有动静,玲珑女子足尖一点落在法台之上,朝着众人就是一礼。
“哼,贱婢好厚的脸皮。”苗娘子俏脸杀红,豁然站起身来,足下一跺,贝齿交颤,眉色狠戾,“范道友,今次你怎得做了喑人,莫不是碧竹岛上的便比我们有来头不成?”她说完这话又对着不远处一身穿黄衫、一身穿湛清儒袍的两人叱道,“两位道友便不愿说一句,是要坏了规矩吗?”
苗娘子话声一出,旁边之人也是不由附和。
“哈哈,”范桐面上胡须抖动,须臾便对着场上两位修士喊问道,“林、余二位道友意下如何?”
两人不由面上一僵,对望一眼,权衡多时都是无奈,若是现下上场必定折了碧竹岛颜面,否则又要同苗娘子交恶。少时,那身着黄衫的中年男子瞥了一眼云榻之上的阴桦真人,见她凤目半闭,气定神闲,心中也是一定,遂而对着范桐拱了拱手道,“云道友剑虹锋芒,区区在下不敢一试。”
“无胆鼠辈。”苗娘子贝齿作颤,只把一双粉拳捏的声响。
“你…”黄衫男子顿时语塞,面色羞红,被儒袍男子拉住衣袖,这才一跺脚,大甩衣袖恨恨回座。
“苗道友,莫不是年道友先行离去,道友就失了分寸?”名唤竹澜的玲珑女子衣袖掩口,咯咯娇笑。
“贱婢毁我清誉,今日我便代你家长辈好好教导你一番。”苗娘子被说中心思,怒不可遏,当下素手一点飘出一根粉色飘带。
“哼,凭你还未有这资格。”竹漪怒声娇叱,自头上拔下一只竹钗,往空中一抛,化成一根碧绿青竹,便往苗娘子头上打去。
“如此好时光,岂可扫了诸位道友雅兴?”阴桦柳眉一横,音色微冷,一股柔风荡起,霎时之间飘带、绿竹尽皆落回各自手中。
阴桦敛眉,今日却是看清这些人难成大事,不过虽是不悦也不好轻易流露,当下又是笑了笑,“今日斗法论道,诸位又何必动火气?”
“真人,晚辈失仪,望真人海涵。”竹漪举手接了绿竹,对着阴桦真人敛衽一礼,面色歉然,“只是苗姓贱婢言语辱及家师,晚辈无论如何都要讨回公道。”
“你我迟早要做过一场,不过却不是今日。”苗娘子气硬,心中虽然有了悔意,却也不愿认输。
竹漪面上冷笑,退到一旁,美目寒意如刀。
“云道友,奴家前来讨教了。”竹澜虽然心恨苗娘子,不过此刻面上一笑对着云沐阳敛衽道。
“有礼,请赐教!”云沐阳心中微冷,暗道,今次阴桦真人之事恐怕又要添上许多难度了。他手中一颤,对着天际就是一点指,一道灿灿剑华霎时间围在周身。
竹澜见着那光华纯净清澈,显然是玄门正宗,她虽然道行稍高也是不敢小看,也是心生艳羡,不由面上更是热切,当下娇喝一声,一根竹笛自袖中飞出。她玉容娇俏,樱唇微收,唇角敛起,横笛在前,一振一颤,霎时之间笛音悠悠,如若凤鸣清清,飞指弹笛,犹若呼呼海浪,赫赫水音。
云沐阳暗自运转六如金刚法相身法门,这佛门神通他虽然才刚刚练得入门,但是却身若金铁,寻常刀剑难伤。不过此刻那笛音奏起,直若利刃,几若切肤割肉。他清声断喝,却是将六如金刚法相身法门收起,咬起牙关,任那笛音利刃来袭。
“咦,这人莫不是铁打的,又或者他身上那一件道袍是灵器不成?”竹澜也是暗自心惊,不多时却是柳眉一横,粉腮鼓气,笛音大作,若高山风行,浩渺飘然,又若深水寒冰,刺骨幽冷,又如孤舟嫠妇泣声,闻者皆悲从心来。
云沐阳站定身形,眼见着千百碧竹绿叶箭射而来,也是暗暗赞叹这法门奇妙,当下起指一点,拿诀扣法,身周荡漾起一团如阳烈火。这烈火名为‘昊阳炼英’,乃是云沐阳自《逍遥正法书》中习练而来的一门法术,却是练得不够纯熟。他把肩膀一抖,烈火蓬发,罩着碧竹绿叶就是一烧,只听得嗤嗤爆响。
竹澜眼见着攻击法门尽数被挡不由花容失色,然则却是心中极度不甘,当下更是鼓气作腮,吹奏笛音,无数碧竹绿叶荡起波纹重重。
云沐阳见此不由心中一笑,他最是不怕他人与他比拼法力,皆因他早已知晓他丹田之中三山鼎玄妙非常,他用得一分法力,三山鼎便会补回一分,当真是源源不竭。他轻笑一声,双肩一撑,如阳烈火更是猛烈,烧得碧竹绿叶尽数焦黄。
哐啷一声,竹笛掉落在地,只见竹澜面色酱紫,胸脯上上下下颤动不已,口中粗气不断,良久方道,“道友,奴家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