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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变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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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岭的地理位置其实可以用“极端”两个来形容,就像横岭城之所以会叫横岭一样。

横岭城的南门紧贴着一排绵延数十里的陡峭山峰,仿佛是道天然屏障般环抱着大梁边境。这座连绵陡峭的石头山有个很贴切的名字:楼城山。看起来真的仿佛横陈在大梁与草原之间的一座高高的城楼,而横岭城则是这巨大城楼下的一个巨大的门洞。

横岭城起初就是从南门起建的,整个城墙依次向北推出,与楼城山合在一起就仿佛是新梁皇城的瓮城般孤悬于外。因此可以说整个横岭城除了南门之外,剩下三门不论从哪个门出去,总能看见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茫茫草原。

若是在春夏水草丰茂的时候,那里就是茫茫然一片葱绿。远远的,间或有牧民赶着那成群的羊儿经过,那仿佛就是那闪映在茫茫绿波上的点点星辰;又宛如白鹅浮在碧波荡漾的水面,有种说不出的壮美;而到了秋天,草原又会变成黄绿相间的绒毯,显得干燥而绵软。杨鹤曾经试着将那些柔软的干草用布包了回去,铺垫在褥子底下,果然在冬天时会比之前暖和很多。只是这些干草不能长久,只要进了春天后,雨水稍一增加,就立马会变得黏糊糊的长出黑斑了。

而在此时此刻,杨鹤所面对的则是入冬后的旷野,远处的风沙滚过早已枯黄的衰草,发出阵阵号叫,仿佛天地都披上了淡黄色的纱帘。往往百十步之外,就差不多看不清是什么光景了。而且这黄色的纱帘还会随着塞外的北风,妖孽般的舞动着。饶是杨鹤不止一次的来过这里,但此时他的的心里,也对送木沙返回草原这件事,完全没有了丝毫的底气。

而这一切,对于跟在他身后的木沙来说,却似乎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完全没有去在意眼前的风沙。

“木沙,你说的方向不会错吧?”杨鹤站在西门外,望着眼前的景象咽了口唾沫,他回头望向还在手比划着刚才跪拜动作的木沙,开口问到。

“那可是草原,是我的家!自然是不会错的。”木沙见杨鹤向他看来时,赶紧悄悄背起手,红着脸跑了过来。

“那好,你一会跟紧我,我怕里面风沙大,说不准就走差了。”杨鹤牵过木沙的手,一咬牙道:

“——走吧!我们出发!”

木沙却一脸惊讶的问道:“走?我们为什么要走?”

“你不走?你又不怕你爹娘担心了?”杨鹤被问的也是一愣。

木沙似乎这时才明白杨鹤话里的意思,他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接着豪迈的一拍小胸脯,得意的说道:“草原儿女,回家怎么能用走的?等着!”说完,木沙伸出右手两指结成环状,放进嘴里打了个呼哨。

于是杨鹤便听见草原深处,隐隐的传来一阵嘶鸣,仿佛对这哨声做出的呼应。

紧接着在那漫天舞动的黄沙中,慢悠悠的走出个红色的小点。直到它走近时杨鹤才惊讶的发现,那个红点原来是一匹体格壮硕、通体毛色红亮骏马!

大红马不紧不慢的走到木沙跟前停了下来,朝着他了个响鼻后,用头轻轻推了推他圆滚滚的肚皮。

木沙伸手解开团起的缰绳,拍了拍红马的脖子。那红马扬了扬脖子,竟然前蹄一曲跪了下来。木沙拉过满眼震惊的杨鹤,扶他先在马鞍上坐好,自己则身形一跃,直接跨坐在了马背上。

随着木沙握住缰绳手腕轻轻一抖,红马缓缓站起身。在原地稍微调转了下方向后,便朝着草原深处迈开四蹄飞奔而去。

这是杨鹤生平的第一次骑马。此刻端坐于马背上的他,似乎觉得连远处那沉沉的天幕也变的辽阔起来。而木沙显然是早已习惯了马背上的生活,举手投足间应付的颇为娴熟和自如。在木沙的细心指引下,杨鹤很快就掌握了大致的乘骑方法。他感觉到随着草地的不断深入,红马的速度也在不断的加快。风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杨鹤终于也禁不住像木沙那样,迎着草原上的狂风,慢慢的伸展开了双臂。

苍茫天地,一骑飞驰,马蹄声声,急如大梁边军敲响的战鼓,一直回荡在杨鹤的胸臆之间。风卷起他耳边凌乱发丝又随即呼啸而去,留下阵阵呜鸣,如同古老的草原之神贴着他的耳朵,低声吟唱着苍凉而古朴的歌谣。

杨鹤忽然从心底生发出一股豪气,仿佛血脉中的某些部分在这一刻,被这飞驰的骏马所点燃!冷姑姑故事里的那些大将军的形象,在这时都似乎变得鲜活起来,——他们纵马与他并肩疾驰在这苍茫的草原中,身后那鲜红的披风正猎猎作响,每个人的眼中俱是那睥睨天下、平定四方的浩然之气!

杨鹤不禁敞开心怀,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清越而洪亮,似乎是要将那压抑太久陈腐之气一扫而空。

而此时的风声也似乎越发的激烈,隐隐间,传来了比大梁边军那号角更加苍凉的呜咽声。

“马匪?!”杨鹤从陶醉中猛然惊醒,他的脑海中不知为何立刻就闪现出这个念头。

杨鹤收回张开的双臂,俯下身一手牢牢的抓住马鞍,一手环抱住木沙的腰。而此时木沙的神色似乎也有些紧张起来。他勒停住疾驰的红马,双手一撑便立在了马背之上,熟练的用手搭着凉亭眺望向远方。

远远的,在天与地交接的地方,忽然打横出现了一道笔直的黑线,如钢铁铸就的城墙般伫立在前方,黑底白纹的狼头大旗在风中猎猎飞舞!

当中一名骑士掠过马队向着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一瞬间,那苍凉的传讯号角又在天地间缓缓响起。

当木沙看到黑色旗帜后似乎松了口气,他指着前方飞驰而来的骑士,扭过头对杨鹤兴奋的喊道:

“狼旗!是阿爸的狼旗!——杨大哥,是我阿爸带着狼骑卫来了!”

…………

其实在这一路上,对于木沙和爹娘见面的场景,杨鹤心里其实想象过很多种方式。但任他想破了天去也不会想到,这对父子的见面,会是以眼下这种方式!

当看到木沙的那一刻,领头的中年汉子便抛开一众亲随,抢先纵马迎了上来。可等到了近前后,男子却又一言不发,只是纵马绕着大红马兜起了圈子,几圈过后这才将马停在了他们面前。

男子脸庞方正气宇轩昂,嘴唇处两撇浓密的胡须呈八字状,看长相就知道是草原部落的首领,与木沙相比多了几分原始草原的气息。

骑在马上的木沙明显有些紧张起来,他有些僵硬的向男子扮了个鬼脸,刚想像以前那般讨好几句时,男子手中的马鞭却朝着他蓦然挥出,狠狠的抽了下来。

“啪!”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马鞭却并没有像那男子想的那样打在木沙的身上,而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木沙身后少年的肩膀上,鞭梢掠过杨鹤的脸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中年男子原本也是气急之下才挥鞭的,赶等着一鞭出手后,心中却又颇为自悔。可就在他觉得这鞭要打坏了木沙时,没想到他身后的那个少年,会突然将木沙护在怀中,自己生生捱下这一鞭子。

男子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着眼前这个瘦弱少年。而一直被杨鹤护在怀中的木沙却在惊怒之余,忍不住“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阿爸,你干什么?!”木沙瞪着眼睛,对着马背上的男子大声喊道。

男子此时也面露愧色,他催马上前来到杨鹤面前,一开口说的却是地道的大梁官话:“方才误伤了小兄弟,实在抱歉!不知可否让我看看伤在何处?”

杨鹤捂着脸颊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男子只得口中道了声“得罪”,主动策马上前察看起了杨鹤的伤势。

当他看到那道鞭痕在杨鹤的肩头和脸上都留下血红的痕迹后,心中不觉愧疚不已。他瞪了眼仍在杨鹤怀中哭泣的木沙,笑着对着杨鹤赞道:“小兄弟看着年纪不大,不想却如此仁义,实在是让人佩服!我们草原人素来钦佩勇士,今次算我木怏欠你个人情。”他从手上摘下枚戒指递到杨鹤面前道:“这个还请小兄弟收下,我们殇狼一族,随时欢迎你来做客!”

杨鹤却没有伸手去接那枚戒指,只是摇了摇头道:“木大叔,木沙是我的结义兄弟。虽然我刚才挨了你的鞭子,但既然是为了保护他,那这就是我该做的,所以不用答谢我。只是木沙他还小,以后不许你再用鞭子抽他,——真的挺疼的。”

木怏听的一楞,随即爽然笑道:“好你个少年郎!在这片草原上,可还没人敢这样和我说话!不过——”说到这木怏止住笑,伸出右手抚向胸口,他郑重的说道“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只是敢问小兄弟姓名?”

“他不是你的小兄弟!他是我大哥,也是我的恩人!”蔫了半天的木沙忽然来了精神,仰起头向木怏大声的喊道:“他叫杨草儿!”

“哦?”男子显然对木沙口中的“恩人”有些疑惑,于是便将探询的目光投向了杨鹤。

杨鹤也不隐瞒,原原本本的将早上发生的事向木怏叙述了一遍。当然他刻意隐去了木沙一击不中后,被麻三踢了个狗啃屎的事实,只讲些木沙当时的英勇与豪气,惹得怀中的木沙不断地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果然,当木怏听到木沙的壮举后,眉宇间立刻就写满了骄傲!连一旁围上来的狼骑们也开始用手拍击着马鞍,发出阵阵欢呼。

“谢谢你!小兄弟……”木怏刚说完又笑着更正道:“不,应该是我亲爱的杨侄儿!谢谢你从无赖手中救出了小木沙!我们草原人家向来都是有恩必报的,既然你们已经结为了兄弟,那我木怏——木沙的阿爸,当着殇狼部落的勇士们承认你们的誓约!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部族的贵客,我在此诚挚的邀请你随我们返回部落,能当面向我的族人们讲述我的小木沙在面对邪恶的时候,是多么的无畏和勇敢!”

面对木怏如此盛情的邀请,杨鹤却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他带着歉意,简短的向木怏说明了自己必须尽快赶回城里的理由。

当得知杨鹤有个妹妹还在家中的待时,木怏显然有些遗憾。他叹息道:“可惜我们殇狼部落到现在还未能取得进入大梁的许可,所以也无法靠近那座美丽的城池。不然我便可以将你和妹妹一起接到我们的部落。”木怏回首望了望横岭城的方向,对杨鹤轻声道:“等到春暖花来时,我和我的族人,会再次邀请你和妹妹去我们的部族做客,到时希望杨侄儿不要再推辞。”杨鹤见木怏说的如此郑重,只得点头应允了下来。

木怏随即唤过一名狼骑,吩咐道:“忽律,你送杨侄儿返回那座城池。”同时他又强调道:“记得,看见旗幡即可,不要离得太近。”

“是!”那名叫忽律的狼骑卫抱拳领命。接着双腿一夹马腹,催马来到杨鹤身边,俯身将那大红马的缰绳抄在了手中。

木怏瞪了眼还端坐在马背上的木沙,忍不住笑骂道:“小狼崽子,你难不成还要跟着你杨大哥回去吗?”

木沙闻言只得乖乖的从大红马上溜了下来,他站在草地上扯杨鹤得裤管满眼的不舍。忽然他又手忙脚乱的将自己脚上的靴子脱下,光着脚将鞋提到了杨鹤面前,认真的说道:“杨大哥,草原上的结拜是要有礼物的,这是我阿嬷新做的,你今天为了救我鞋子都丢了,这双靴子就送给大哥了!”说完他也不理杨鹤是否拒绝,不由分说便拽过杨鹤光着的脚丫,将那双靴子套了上去。虽然两人之间相差近三岁,但这双靴子穿在杨鹤脚上,反倒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木沙盯着靴子左右看了看,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满意。他摸着后脑勺想了想,又弯腰从马鞍中翻出把精致的匕首递到杨鹤面前,道:“杨大哥,这双旧靴子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礼物,哪天你脚长大了也就穿不得了,那还有什么意思?这把匕首是之前阿爸刚送给我的,锋利的很,今天我就把它当作我们兄弟间的信物送给你啦!”说着就踮着脚将手中的匕首向杨鹤递了过去。

杨鹤看这匕首精巧别致,就只知道极为贵重,急忙摇手拒绝。可还不等木沙说话,马背上的木怏却先开口道:“杨侄儿,你就收下吧!在草原上,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个玩意儿,倒也不算特别贵重的物件。你现在是木沙的大哥,自然也算是我草原上的儿女。你好生带着它,等将来到我们部落时,凭着这把匕首你就能直接找到木沙!”听完木怏的这番话后,杨鹤也不好再过于推辞,于是只得向木沙道了声谢,伸手接过了匕首。

杨鹤将匕首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发现这把匕首手柄和刀鞘是被某种动物的皮包裹着的,显得油滑光亮。在匕首手柄上简单的镶嵌着两个晶莹放任蓝色石头,而在手柄的尽处,则是一个铸造成了狼头形状的装饰,看起来古朴而苍凉。

“嚓!”杨鹤将匕首轻轻拔出一截,就立刻见到一道寒光映入眼帘,虽然他之前从未接触过兵刃,但却也丝毫不影响他看得出眼前这把匕首的锋利!

杨鹤将匕首重新合好后揣入怀中,他有些难过的对木沙说道:“木沙,可是我没有什么礼物可以送给你啊!”

“——嗯,”木沙抬起头咬着嘴唇想了想,忽然笑着说道:“这个好办!杨大哥那你就送给我一个和你一样的名字吧!这样等我们哪天可以去大梁时,我就用大哥给我的名字了!”

杨鹤听完木沙的话,起先还有些犹豫,但当他看见木沙望向自己时,那脸上浮现出的满满期许,杨鹤终于笑着点点头。他思忖了片刻后开口道:

“杨翎,那你就叫杨翎吧!”

当杨鹤骑着大红马在忽律的护佑下,向着横岭城的方向纵马出去很远后,他忽然扭头望向身后目光所及之处。只见那队人马依旧安静的伫立天地之间,面向着自己得离开的方向。而那个小小的身影,直到此时还依旧不断努力的跳跃着,向着他奋力的挥动着手臂……

狼骑卫的忽律果然遵从木怏的命令,在离城还有半里的地方停下了马蹄。他翻身下马,将杨鹤从大红马上抱了下来,并笑着解下身上的一个小布包递给了杨鹤。这里面装的是一些肉干和干饼,也是狼骑们平日里的口粮。随后他也不等杨鹤反应,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翻身上马,与杨鹤挥手告别。一人双马朝着来时的方向绝尘而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杨鹤因为惦记着小妹,所以一刻也不敢再耽搁,他一路小跑着往城中赶去。在穿过城门的时候,那些守城的边军又毫不意外的,瞪起眼对他摇晃了下手中的长枪。杨鹤吓的一个激灵,扭头的功夫却撞到一个行人的身上,惹得对方不停的叫骂,而那吓唬杨鹤的边军们却咧起嘴看起了笑话。

横岭城虽然不大,但要说从城西赶回城北少说也得大半炷香的功夫。可当杨鹤气喘吁吁赶回到巷子口时,他却惊讶的发现:那个从来都会守在巷子口等着他的水儿,今天竟然没有出现在那里!他的心忽然猛地往下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了心头。

杨鹤快步冲进巷子,一边呼喊着水儿的名字,一边踩着破烂的青石板不停的奔跑。直到他跨过院门前的水沟,一头扎进了院子里时才彻底的呆在了原地。

眼前的景象让杨鹤感觉到自己的血都快要变凉了,手中的布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原本就有些破败的房门,此时只剩下了半扇木门,另一半已经垮塌到了一边,只在门轴处残留着半截碎木。就连早上出门时还挂在火堆上的铁锅,此时也被摔成了两半,扔在院子中央。

房间内火堆已被旁边水桶里的水浇灭,炭灰碎屑被踢的到处都是。而更让杨鹤目眦尽裂的是,就在他们平时睡觉的地方,几乎所有被褥都被撕扯成一片狼藉,空荡荡的房间里,却独独不见了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可爱小女孩!

杨鹤看的眼睛都要喷出血来,他疯了般的在房中不断地翻找着,同时脑海中不停的闪现出各种线索,最后所有线索都终于定格在了那张满是坑洞的麻脸上!杨鹤的心登时揪成了一团,他不管不顾的踢开眼前的一切跑出门去,向着南门牌楼方向冲去。

就在杨鹤冲出门外不久,小院西边那丛翠竹掩映的围墙上,并排探出了两颗脑袋。他们望向杨鹤冲出去的方向,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忧虑。

“师兄,难道咱们就这么看着?”贺峰扭头望向身旁的顾顺。

“急个屁!还记得什么是潜踪律吗?都忘得干净了吧!白在凤鸣混了这么多年!”顾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接着道:”眼下情况不明,冒然出去反倒会打草惊蛇,你别忘了,咱们这次来横岭目的是啥!”

贺峰被他一顿抢白后,倒也不觉的生气。只是有些失神的来了句:“我这也是关心则乱!总觉得这孩子……”

“怎么!你也觉得像?”顾顺眼睛一亮,“我没说错吧!”

贺峰心底浮起一抹伤感,他喃喃道:“确实像,太像了……”

其实在杨鹤返回前,他们就已经来先行到了这个院子。原本想着借机验证下虚实,可才跨进院落就被吓了一跳。多年来的经验立刻告诉他们,这院子肯定出了大事!

可是还没等二人仔细搜索时,就听见巷口传来的杨鹤的呼喊。两人为了避嫌,情急之下只能闪出房门,跃入了屋后的翠竹林之中。

眼见着杨鹤出门儿去,二人碍于其身份未明和自身使命重大,因此也不敢自作主张,最后还是比较熟路的顾顺留了继续跟随少年,而贺峰则先返回客栈去向李观湖禀明情况。

谁知等贺峰赶回到易安客栈后却不见了李观湖的踪影,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苦苦等候李观湖返回。可眼见着天都擦黑时,却依旧不见他回来。贺峰在房间里越坐越感到心慌,干脆留下了张字条,转身出了客栈折返向小院而来。

贺峰才刚拐进巷子,就看见在巷子尽头处传来隐约的火光。他纵身跃上旁边的房舍,蹑足潜踪向院子而来。等到了跟前后俯在墙头向下看去,原来那火光是少年在院当中点起一个火堆,而那少年正将将些破碎的物件一件件的丢进火里。贺峰轻叹一声,将目光投向早先藏身的竹林,果然瞅见了正趴在墙头的顾顺。

二人子自从下午分开后,顾顺就故意拖慢脚步尾随着少年出了巷子。这一路除了见到少年不断打听妹妹的下落外,还在他的口中听到一个叫麻三的人名。

说起这个麻三,顾顺也有些印象。知道这人是城中有名的无赖。自己挑担子做买卖时也曾被他刁难过几回,但最后都被他本着息事宁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的心态应付了过去。可如今看来,这叫草儿的少年家中发生的事八成和这个叫麻三有关!

想到这的顾顺不禁暗暗心生懊恼,只觉得自己当初要是结果了那个无赖该多好,又怎么会横生出这么多枝节!

“怎么?找到了吗?”虽然眼前的情况已经给了贺峰答案,但他依旧忍不住在见到顾顺的第一时间就开口询问到。

顾顺叹了口气,无声的摇了摇头。

贺峰凑到墙头向里瞅了眼目光呆滞的少年,扭头问道:“那这娃儿如今这是咋了?”

顾顺依旧没有吱声,只是用手抓住墙头拿头磕了一下,哀叹道:“妇人之仁,妇人之仁啊!”

“咋说话呢?谁妹妹丢了不着急啊!”贺峰以为顾顺说的是那少年,心里不免有些恼火。

“你瞎猜个屁!”顾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到,“我说的是我,是我!——当初为啥没一刀杀了麻三那个兔崽子!”

贺峰更是一头雾水,追问道:“麻三?哪个麻三?”

可还没等身旁的顾顺回答,院门外就就传来阵刺耳的怪笑,一个声音也随即传入二人的耳中

“小子,是你在找三爷吗?这不,——你三爷我这不是来了吗!”这声音嘶哑如鸦啼,又仿佛有人拿着钢刀刮着锅底般的让人感到牙根发酸。

随着话音刚落,便传来“哐当”的一声巨响,那扇破烂的院门已经被人从外踹开,原本就不结实的门板,发出阵刺耳的声响后便轰然倒地,在院中扑起了一片尘灰,扑扇的院中火堆那火焰又高涨了几分。

在火焰的的剧烈晃动中,三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一步跨进了院子。

顾顺借着火光认出当先那人正是少年找寻了一下午的麻三。眼见他此时这般嚣张作为,只气的脑门充血,当下就要纵身跃入院中一掌拍烂那张麻脸!可他的身形刚一动弹,就发觉自己和贺峰竟然都动弹不了了!如此高手被人欺到身后却浑然不知,这二人心中不禁一阵惊惧,待急忙扭头向身后望去时,却见到李观湖伸出两手正分别扣住了他们的肩头,满脸都是“你们太菜了”神情,不停的对着两人摇头。二人顿时觉得脸上如同被他轮番抽了几十个耳光般,火辣辣的。

麻三的出现仿佛也惊醒进入魔怔的杨鹤,他的眼睛迅速恢复了清明。

他望向从院门走进来的三个人,发现除了首当其冲的麻三外,其余两人也并不陌生。这二人都是之前被育孤堂和麻三一道赶出去的几个无赖,多年来跟在麻三身后尽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向来以麻三马首是瞻的。

此时这三人手中都拎着酒,走路也是左摇右摆的,明显是喝高了。麻三更是半敞着衣领,露出一截肥腻的脖颈,脚步虚浮。在他的右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还能看到渗出的血水。看来杨鹤早上那一口咬确实不轻。

麻三一步三摇的来到了杨鹤面前站定,示威似的向他扬了扬那只缠着绷带的手,嗤笑道:“小子,你们早上不是跑的挺快嘛!还有那个小混蛋,人呢?”麻三扭头张望了一眼,发现只有杨鹤自己时,他低下头凑近了杨鹤,阴恻恻的笑道:“我说,你们俩怕是忘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句话吧?”

说话间,麻三抬起手用力拍打着杨鹤的脑袋,身后跟着的两个无赖也相互勾肩搭背的对着杨鹤口齿含混的叫骂起来。

杨鹤猛地拨开麻三的手,霍然起身。他直视着麻三的眼睛,冷冷问道:“是你们把水儿抓走的?”

“嘁!你说那个病怏子?”麻三不屑的笑道:“没错!是三爷我带走的,你想怎的?还能把我吃了不成?”旁边两个无赖随声附和道:

“来呀,有本事你就把咱三爷吃了去呀!”

“带去了哪!?”杨鹤如同受到伤害的野兽般从喉咙发阵阵低吼,死死盯住眼前三人。

杨鹤反应显然超出了麻三的意料,在让他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压迫感,但同时也激起了他内心深处暴虐。

因为在他眼中,这个蝼蚁般存在小小人物在见到他时,就该是伏在他的脚下哀哀哭泣的,是任他随意宰割的,是任他肆意羞辱的……嗯,无论怎样都好,但绝对不该是像现在这样笔直的站着与他对视!

麻三忽然察觉到一种莫名羞辱,一种对他知根知底的蔑视!麻三眼中凶光乍现,突然发难飞起一脚狠狠踢中杨鹤了腹部!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杨鹤的身子瞬间佝偻着倒退出好几步,等再抬起头时,嘴角已经挂起一条泫然而下的血线。

“我这是给你脸了?”麻三神态暴躁的上前两步,伸手按住杨鹤的头颅用力向地上撞去。

杨鹤此时已被他压的单膝着地,但却兀自伸出手掌撑住地面,硬硬扛下了麻三居高临下的威压。

虽然他的口鼻中不断的流淌出血水,但却拼命的仰起头,盯着麻三那张渐渐扭曲的脸,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生!——这是姑姑说的!””

少年这番话说出后,让墙头三人听了也不禁为之动容。顾顺更是目红如赤,手掌紧扣住墙头,五根手指也几乎全部插进了土墙里。要不是身边的李观湖依旧一言不发,只怕他此刻早以出手了!越是这样想的顾顺,越是悔恨起当初自己没能早点除掉这个祸害了。

手按着杨鹤的头颅向地上撞去的麻三见一击不成,忽然又松开手踏出半步来到杨鹤身侧,猛然同时抓住杨鹤衣领和腰带,将他顺势提起狠狠的向院中掼出!

杨鹤那瘦弱的身形如同半截枯木般横飞出去,重重摔在了院子中央。当场又呕出几口鲜血,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得五脏六腑都被摔碎了般,身体也呈首尾连接状,蜷缩成了一团。

这次得手后的麻三满脸得意的叉着腰,慢悠悠的向院中走去。当经走过那个火堆旁时,他弯腰将半截燃烧的木柴抄在了手里,阴骘的脸上浮现出满满得杀意。连在本来只是在一旁看热闹的两个无赖,也禁不住面面相觑,心中生出了一丝恐惧。

他们两个其实就是跟着麻三混口饭吃,平日里虽说也横行惯了,但杀人这等事也就只是听说而已,所以当此时看到麻三动了杀心后,只怕这叫草儿的少年今夜已是在劫难逃!想到这点,对于这两个同为育孤堂出来的人来说,眼神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忍,于是也口中劝阻起麻三来。

其实麻三从刚才踏进这个院落的那一刻起,他压根就没想过要留下杨鹤这个活口!因为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无论是官府还是他背后的势力都是不能容忍的,无论哪方一旦知晓后此事后都不会轻易放过他,因此只有作为苦主的杨鹤彻底死掉,才能将这桩事的风险消弭于无形之中。

但麻三也敏锐的察觉到两人怯意,他啐了一口唾沫,向两个还在为杨鹤求情的无赖吼道:“都闭嘴!留一个人,另一个去门外看着!”

二人闻言相互对望了一眼,竟同时转身向院门外冲去。麻三也懒得搭理他们,只是轻蔑的瞅了眼两个推搡背影,冷哼道:“两个怂包!——急什么,今晚三爷送你们一起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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