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苏沐清，江流婉双手捧着笑脸倚靠在沙发上。
她缓缓伸出右手食指，在半空中画了一颗心，星眸闪烁。
“叮”手机发出微信提示音。
江流婉撇撇嘴，伸手拿起手机。
“流婉，你听我解释，这些都是误会，那天是她们先骂你的，我和她们说你不是那样的人，她们说我维护你，要孤立我，甚至连我一起骂，我没有办法了才……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陆思仪？她怎么还有脸发消息过来？
没等江流婉反应过来，陆思仪又发了一条消息。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流婉，你知道的，我们以前关系那么好，我怎么可能真心去骂你呢？你就原谅我吧，请你帮我和你的学长求求情吧，不要开除我好吗？求你了。”
不等看完，江流婉就被气笑了。
这社会什么时候沦落到怕被孤立就可以跟着骂了？
而且这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在撒谎了，真当她瞎吗？
昨天的场景现在想来还历历在目，当时的情况到底如何她江流婉又不是傻，自发的还是被强迫的一目了然。
这人啊，总是见了棺材才知道落泪了。
可惜，晚了！
当时不是诋毁的挺起劲的嘛？现在知道求人了，早干嘛去了！
这人怕不是白莲精转世吧。
以前怎么就瞎了眼和她交好了呢？
“事实是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ps：谢谢你提醒我还没拉黑你）”
发完消息，果断拉黑，一点也不拖泥带水，顺手把之前二十二楼加的同事全都拉黑，江流婉这才觉得呼吸通畅了。
但心里还是有一口气堵着，出不去，散不了。江流婉起身倒了杯热水，望着空调吹的冰凉的玻璃杯里因为热水注入而泛起的白雾，她端起杯子左右摇晃几下，直到没有白雾了，才一口灌下。
回到卧室，便一头栽倒在床上，闭上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心平静了，心情却彻底毁了。
百无聊赖，又翻出手机点开微博，打开特别关注“晚安asmr”，点击昨晚更新的视频。
低哑的男声从手机里缓缓放出，迷人的声线带有治愈的魔力，闭上眼，跟随这声音静静感受。
恍惚间，那个春夜、那丛花林、那片江水、那轮明月、那名游子、那簇相思，伴着声声低诉，渐渐雕刻在眼前……江水为谁而流？江月为谁而留？无人知晓。大千世界，白云苍狗，永远太远，何须“羡宇宙之无穷，哀吾生之须臾”，此时此景不就流光璀璨？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又怎能溺于此中？
江边花树摇曳着离情万种，夜空朗月渐渐隐入雾间。一曲终了，人却不愿醒来，只愿沉沦其中。
江流婉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没有那些令人烦躁的牛鬼蛇神，具体是什么却已记不清了，只知道再次醒来时自己的眉眼还带着笑，想来应该是个很温柔的梦。
打开手机，首先蹦出来的就是苏沐清一连串的微信消息。
“不出意外晚上还要加班，下班应该很晚了，我就不去看你了。”
“下午记得喝粥，一定要加热。”
“明天如果来不了，醒来记得给我发短信，联系不上你，会让我很担心。”
“今晚一定要盖好被子，冷气的温度记得调高一点。”
最后一条消息的时间是3点58分，想来应该是例会前抽空给她发的。
凭心而论，这些话除了父母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
心里五味杂陈的，却格外的熨帖。
现在是5点03分，他应该在听其他小组的汇报吧，今晚还要加班，看来今天的会又要开大半天了。也不知道他中午吃的什么，能不能扛到晚上散会。
咬着下唇，良思半久，江流婉才在对话框里断断续续输入几个字。删删减减，好半天，才把消息发送了出去。
“好的。收到学长的关心啦，学长也要照顾好自己，晚上开车小心。”
发完消息，江流婉心跳的有些快，红着脸缓了许久，才蹦蹦跳跳地进入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药膳倒入陶瓷碗中，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嘴里还无意识地哼起了小曲儿。
温热的粥入口丝滑，药材和红糖的奇妙混合在舌尖碰撞，江流婉止不住地先咽了口口水，才细细品尝起这碗药膳。
粥很甜，江流婉吃的很慢，一口一口吃在了心上，流入心底。
好像更喜欢了呢，那……他呢？是否也喜欢着她？
下班时已经九点半了，霓虹灯闪烁，像一道星河。
苏沐清把车停在路边，双手按在太阳穴上，揉揉疲乏到有些晕眩的脑袋。
今天确实太忙了。
先是流婉迟迟不来上班，打电话一直未接，然后康康机器人似乎出现了bug，程初和来找他商量对策。梁总监刚审核批复了决策，杜茗就告诉他江流婉发烧了，赶到江流婉家探望了一番，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继续与程初和磨合细节。最后开例会，商讨康康机器人的改进措施和明天的语言优化方案……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玩具人似的，一刻也不得闲。
想到早上自己去江流婉家时，那不知所措的样子，苏沐清有些失笑，果然只要和她有关的事，他都方寸全失。
拿出手机，翻来覆去的又看了几遍她回过来的消息，不由自主的轻轻念出了声。
低沉的嗓音混杂着一腔柔情，不自主地，苏沐清就想象出她发短信时的神态，一定是娇憨可爱，能使他瞬间就弯了嘴角。
她好像是在关心他啊。
那是不是意味着……喜欢？
时机，似乎成熟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二天早上，江流婉早早地来到了公司，清扫完实验室，同事们才陆陆续续的来了。
“这么早啊，流婉。”杜茗吃下最后一口面包，后面还跟着程初和。
江流婉笑着点点头：“嗯，是。昨天下午睡太久了，今天早上很早就醒了。”
杜茗嚼着面包，将手里的面包袋子塞给程初和，搓搓手，从包里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口。
“听声音好了很多嘛，还发烧了没？”
“昨晚就退烧了，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杜茗姐。”
江流婉说的极为真诚，满面春风，一时晃到了杜茗的眼。
太可爱了叭。
好想上去蹂躏蹂躏她粉嫩的小脸蛋儿……
杜茗双眼放光，转眼又想到这是苏沐清的心头好，才讪讪地压抑住内心的冲动，移开视线。
“谢我干嘛。”一转头刚好瞥见苏沐清走了进来，杜茗伸着下巴向苏沐清的方向撇了撇，“呶，你该谢的人来了。”
转过头，就见苏沐清提着公文包向自己走来。距离越来越近，江流婉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忍不住往前挪了几小步。
“学长早。”仰视着苏沐清的眼睛，粲然一笑。
和昨天相比，今天的她气色红润，全身都散发着活力，一句话、一个笑容，就让苏沐清心头滚烫：“早。今天好些了吗？”
“好多啦，也没发烧了。而且昨晚我也有好好吃粥哦。”
神情狡黠，语气可爱，像一只昂着脑袋，邀功讨赏的猫咪。
苏沐清颇为享受她的讨好，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昨天例会的内容挺多的，一会儿我给你一份会议记录，你好好看看，不懂的来问我。”
苏沐清的气息轻轻喷洒在江流婉的耳朵上，痒痒的，像被羽毛轻挠。
她的脸颊经不住逗，一瞬间红了。娇羞地低下头，细弱蚊声：“好。”
